第14章 綻放的舞台
白光是劍，寒風劍起。頓時，北風怒號，漫天劍飛，冰意籠罩。
人群中那些無甚修為的商人，正在小聲暗罵，早知如此出門前應多加一件套衣，最好還是厚一些的。
黑影是鞭，妖鞭如蛟龍出海。刹那間，蛟龍咆哮，風雲動蕩，一道道鞭影翻飛，抽打著虛空四溢的劍氣。
“呯呯呯……”
“劈裏啪啦……”
劍光鞭影，開始瘋狂地交織在一起。妖鞭每抽打一次，劍意就弱上一分，周邊的溫度就上升一絲。
這一突然的變化讓那些發抖的商人大喜，有的忍不住嚎叫道：“好好！姑娘再狠點，否則都快凍死我了！”
可惜鞭影的節奏越來越慢，這一慢，那漫天的劍氣立即再升。蘇子如漸漸感覺到了吃力，雖隻有一步的差距，但開始過於迅猛地爆發，反而更讓她覺得後勁不足。
周天齊的眉毛愈來愈擰緊。子如姐這第二回合還是打的有些急了，於是大聲喊道。
“實施備選戰術！”
所有人聽到這突兀的一喊都是一愣，這小子在玩什麽呢？但蘇子如懂，方才自己求勝心切反而漸入被動。眼下正處於一種力衰的半膠著狀態，天齊的提醒無疑是雪中送炭。
蘇子如隨即施展起幻影變，在緊要關頭竟然連續閃出九道身影，比起昨日的七道又有了明顯的進步。
一邊閃退，一邊舞動著妖鞭，“嗤……噗……”的聲響漸弱，她終於從密布的劍氣中抽身而出。這就是天齊告之的備選戰術，果真派上了用場。
等蘇繼東明白過來其意圖，可由於對方速度過快，他已無法纏住她。但這一回合他卻打出了信心，一步之差就是不同。所以，蘇繼東稍作停息便又持劍而上。
蘇子如的眸子微凝。她知對方想一鼓作氣，但又怎能讓他如意？
借助靈活至極的身法，蘇子如以鞭護身，遊弋於劍氣之外。這就是她今天要采取的最主要的戰術。果不其然，約半炷香的時間之後，久攻不下的蘇繼東漸漸有些急躁起來。
蘇子如心中瞬時有了一抹決斷。這是屬於她自己的應急戰術，就連周天齊也不知曉。
一直閃身的她，陡然間踏步揮鞭。身隨腳起，鞭隨身舞。一時間，隻有漫天的鞭影翻飛不休，整片虛空傳來“劈劈啪啪”的爆響。
遽然間增加的攻勢，一下讓蘇繼東有些應接不暇。這個瘋女人，難道不要命了嗎？
就在他準備以守勢來撤步之時，“啪……”一道響徹雲霄的鞭聲轟然在虛空炸響。那一刻，很多人不由自主地都捂起了耳朵。
隨即就看到那如蟒的長鞭狠狠地抽中了蘇繼東的大腿，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傳出。接著妖鞭一纏一繞，裹起他飛向了半空。
“啪”又一道鞭聲爆響，卻見妖鞭筆直如劍，那道人影已飛出了戰台。
“嗖”一道身影快如閃電，就在人影即將落地之時，輕輕地一把給抄了起來。
等落到台上，人群才看清出手救蘇繼東的是元老蘇林。一道長長的血痕出現在蘇繼東的腿上，仍然溢著血。他緊緊地咬著
牙，目光如噴火一般，死死地盯著蘇子如。
方才這一幕發生得太快，以至於很多人還沒完全搞清現狀，隻是耳邊仍回響著那悅耳的鞭聲。但看這情形，蘇繼東居然莫名其妙地輸了？
蘇繼東自己更是有苦難言。此刻他隻覺得腿部疼痛難忍，更有一陣陣麻麻的感覺，那種麻讓他一時無法蓄力。這賤人，下手真狠！
惟有蘇子如知道發生了什麽，這就是她的應急戰術。她隻是在妖鞭內藏了點“酥草果”而已，那東西會讓人有短暫的酥麻而無法聚力。但欲真正發現，卻是極難。無色無味，觸之即散，而且用不了多久就會失效。
麵對著各種不同的目光，蘇子如依然是一言不發，冰冷而傲然。而那些目光移到蘇繼東身上時，他的臉不由得一陣紅一陣白，隨即低聲道：“這一場，我輸了。”
這一輸，意味著再想拿第一卻是極難。蘇繼東明白，蘇人鏡心中更是雪亮，此刻的他五味雜陳。眼看著繼東勝券在握，哪知形勢急轉直下，卻被那賤婢打了個漂亮的反攻。
接下來，就是周天齊與蘇繼東的對決。如果再輸，那蘇繼東隻能位居第三。
蘇林簡單為他進行了療傷，家主更是送來了極好的丹藥。一炷香的功夫，他就恢複了七七八八。
“再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周天齊負手而立，毫無表情地吐出一句。
看似是讓自己多恢複一會兒，其實是赤裸裸的蔑視。蘇繼東微微揚頭，幹脆閉上了眼睛。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全場一片寂靜，氣氛有些怪異。
這一刻，很多人突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白衣少年站在那，竟是那麽威嚴而高大，讓人禁不住微微顫抖，又或者是仰視臣服……
就連回到座位的蘇林，竟然有那麽一瞬產生了同樣的感覺。一旁閉著眼的蘇川，遽然間抬起了眸子，疑惑的眼神掃過少年，隨即又合眼假寐。
足足過去了一炷香的功夫。蘇繼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開口道：“戰吧！”
說完，他正要拔劍，突然看到那家夥並沒佩劍。想到昨日被其用樹枝羞辱的一幕，蘇繼東立馬怒火中燒。但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隻握住寒風劍的手還是悄悄收了回去。
“蘇家拳法，一拳轟破河山！”
不出劍，那就先玩拳。蘇繼東爆喝中已是腳步一踏，蓄力充分的一拳衝著周天齊就轟了過去，隱隱傳出擦破氣流的“噗噗”聲。
還敢跟我玩拳？難道上次的兩拳沒有留下點記性？周天齊聽著呼呼而至的拳風，眸子中閃過一抹不屑，隨即不退反進。
如風一般的速度，周天齊已離蘇繼東隻有五六步的距離。施展幻影變閃過那道凶猛的拳風，對準他的腹部就是一拳。
這一拳打出，似如一股衝天巨浪卷起，帶著呼嘯聲狂撞而出。拳頭觸及肉身，竟似開花一般，威猛的力量瞬間湧向四麵八方。
“噗！”拳浪之下，人影立飛，隻來得及發出吐血的聲音。
人群瞪圓了眼睛看著，虛空中仍有“嗡嗡”的聲響在縈繞，那是拳風穿透聲音的延續。可見得這一拳
有多快，力量有多猛！
聲音消散，人影落地，空中仍飄浮著淡淡的血腥味。
周天齊站在那淡淡地道：“拳法講究近攻。你兩丈開外施展，落到身上早如隔靴搔癢，又何談轟破山河？”
即便如此，蘇繼東那一拳如換作他來施展，效果定然極大不同。因為周天齊平時在訓練“十二雷環拳”時，基本都在一丈開外。
站在遠處的蘇繼東，由於疼痛正微微躬身。聞言不由得瞳孔狠狠地收縮著，心底更是連顫不止。欺人太甚，這混蛋東西簡直是目中無人。今日之事，尚未結束！
他調息了一陣，隨即緩緩拔出寒風劍。漸漸西去的冬日，在劍上映出道道寒光。
周天齊暗自一歎，今日不把這個狂傲的混蛋打服，怕是難以善終。
眼光一瞥，台下人群中有一孩童正騎跨在父親的脖頸上，手中握著一把小木劍。幾個閃爍便來到那對父子麵前，周天齊很自然地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
“小兄弟，能借我木劍一用麽？”
小家夥眨巴著漆黑的大眼睛，小手往前一伸，卻是嫩聲道：“爹爹，小峰把劍給大哥哥用了，好不好？”
那個男子一時間有些詫異，茫然中下意識地點點頭。小家夥頓時咧嘴一笑，又道：“給你吧，大哥哥要打贏了也有小峰的一半功勞哦！”
“好，一言為定！”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好奇的人占了多數。蘇人鏡一幹人卻是頗為不屑，狂妄之徒，在寒風劍麵前居然用小兒木劍，難道不是找死嗎？
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吧。悄悄看了眼父親的蘇繼東，回了一個彼此會意的眼神，然後舉起森光四射的寒風劍，沉聲道。
“今日，你便不會再有上次的幸運。”
那一次兩人初試劍術，蘇繼東不過是削掉了幾片樹葉而已。但那不是寒風劍，他也沒有把修為施放至八重巔峰。所以，蘇繼東很有信心。
“其實這句話應該是我送給你。”周天齊還是用平淡無味的語氣道，“光逞口舌之利，不是武者所為。出劍吧！”
蘇繼東在暗自蓄勢，他要奮力一搏。這一劍，更關係到他的臉麵和能否取勝。
一點寒光，一陣輕風，這一次的寒風劍似在空中飛舞，明顯比應戰蘇子如那會要更加輕靈。輕盈中卻有著森冷肅殺的劍意，充斥著這片空間，令人不寒而栗。
“繼東的劍術居然進步了！”蘇人鏡暗自喃喃，“這孩子總算有了些長進，在重壓之下不僅沒有氣餒，反而迎難而上。”
但下一刻，蘇家主就有些傻眼。因為迎難而上的卻是一個白衣少年，手中握的不過是一個小孩童玩的木劍。
小木劍無光，但卻快到了極致。人動劍動，刹那間風起雲現，籠罩住寒風劍的道道劍意。而那道白影，更是輕飄飄地瞬間侵身，手起劍落，輕斥一聲。
“劍斬流雲！”
“哢嚓”一聲，木劍似被削掉一塊，卻是擊偏了寒風劍。隨即向前一探，正緊緊地頂在蘇繼東的咽喉之上。
這裏，到底是誰的舞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