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崖底的世界
流水潺潺，經過一株幾人合抱都圍不住的老槐樹，徑直往東麵流去。抬頭仰望一眼自己的來處，之間虛空之中一片茫茫白霧，遮掩的結結實實。
腳底下綠油油的草坪一直延伸到遠處看不見的地方，中間還有幾朵嬌豔的野花點綴著，當真是一副人間仙境！
“這裏是？”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易凡慢慢回過神來，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沈浩是一個博學多才的人，在風水學上麵的造詣絕對可以登堂入室，在他的教導下易凡多多少少也對這風水之學有點研究。楊家村原本選址就不是什麽寶地，隻能勉強算得上一個還算人丁興旺的普通靈穴之地而已，而楊家村山後麵這麵絕壁周遭皆是亂石，正是風水學上常說的六丁無旺的半荒之地，怎麽可能在這不知道究竟有多麽深的懸崖地下有這麽一個寶地？這不科學，裏麵一定有大問題！
楊家山不過千米而已，以自己的法力從容而下不過瞬息之間，結果卻是自己渾身的法力不受控製，徑直掉落下來。雖然地仙界好多地方都是溝穀縱橫之地，山越高則地下的穀越深，但是以自己的估算，楊家山這座山崖最多不過萬米，怎麽會過了這麽長時間自己才落地？不，也許自己已經早早落地了，可是沒能清醒過來！
真是古怪的緊！這下麵絕對有古怪啊！
心中思量一番，易凡已經打定了主意。且先別說上麵還有兩位要抓自己的妖王在，就是下來時的那股古怪的力量自己也絕對抵擋不住，或許自己可以安然無恙的返回地麵，可萬一那股力量再一次出現了呢？從高處跌下來成了肉餅，那自己可就真的成了悲催的貨了！
那鬼六和詹紅燕都是飛仙境界的高手，自然不是易凡一個小小的真仙可你媲美的。要說這兩隻妖怪也是心思敏捷，手段果斷之輩，在發現楊家村後山崖下麵有古怪之後連半點猶豫都沒有，直接舍了易凡返回地麵。哪像易凡，等反映過來的時候已經被那股力量絲絲牽製住全身的法力，直接連斑點反抗都沒有徑直被從上麵扯了下來。
這個穀很古怪，那股力量雖然很強大，但是易凡能夠感覺的出來，其實並沒有殺意，或者說它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把從這裏經過的人從上麵捕捉下來。此地到處都充滿著古怪，明明是風水學上的死地，結果卻到處盎洋著蓬勃的生氣，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易凡突然發現自己以前學到的那些東西在這一刻都不夠用了！
清澈見底的河水中，遊動著的是一條條長著紫色鱗片的似馬非馬的生物，時不時躍出水麵來，濺起一道道水花。明明是深不見底的山崖之底，沒有太陽、沒有月亮，卻莫名其妙的像白晝一樣，縱覽八方也沒能找到那發光的東西到底在哪裏。遠處生長著一片個頭並不高的樹木，個個樹幹上圍了一圈黃褐色的類似於木耳的古怪東西，竟然還開著花！
這裏的一切都那麽與外麵不一樣，但看起來確實這麽的和諧，甚至讓易凡莫名產生了一種此景隻應天上有的感歎。雖然這個地方很古怪，但老實說確實很美麗。
“這美景，這環境，嗬嗬！”
經過了剛才的迷茫、好奇和驚懼，環視一圈周圍，易凡心中慢慢有了一點頭緒，笑著走到了那棵大槐樹麵前。
“如此高大的槐樹，怎麽也要有幾千年的壽命了吧？竟然連一點生命的跡象都沒有，這個世界，隻是形似神卻不似，你以為能困的住我嗎？”
雖然是在提問，但是聲音中卻充滿了無比的自信，易凡抬起拳頭狠狠的砸向麵前的槐樹道：“一個小小幻陣，還不給我破！”
砰！
一聲巨響，槐樹被擊倒在地上，木頭渣子四濺，眼前的幻境卻沒有絲毫的波動。
“你這人，我好心把你叫醒，你卻這樣，真是好凶殘！”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氣不過，虛空之中一個含著怨念的聲音傳來，那聲音虛無縹緲，似乎是在耳邊，又像是在天邊，甜甜的一個童聲。
“什麽家？什麽我們？這裏到底是哪裏？”似乎早就已料到會有人忍不住出來指責自己，易凡的臉上不但沒有半點的驚訝之色，反而掛
著一抹得意的笑容，質聲問道。
“你這人，不但人凶殘，說話也好沒道理！當真不是個好人！”
聲音沒有理他，徑自說了下去：“也怪我，早在你七歲那年投鄰居家老母雞的時候就應該看出來你其實就不是一個好人，當初在修真界你幹的那些事我都不忍心說你，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
“閉嘴！”麵色如紙，整個人如篩糠一般不斷抖動著身體，易凡終於知道這個人是什麽身份，這裏又是哪裏了！
“怎麽？還不讓我說？我偏要說！你這人，一直以來就是習慣拿質疑的眼光看待別人。當年沈浩收你為徒，把你帶到山上的時候，你那個死鬼大師兄喊你名字你非但沒有理他反而咬了他一口，人家對你算是不錯了吧？有什麽東西不是給你留一塊？當年七派年輕一輩的高手決賽，你明明知道，你那大師兄不是對方的對手，竟然還坐在那裏一句話都沒說，一隻眼睜睜的看著你大師兄被人活活打死。沈浩為了你飛升把自己都給送……”
“你給我閉嘴！你有什麽資格說我，我才是易凡，我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當年化神之時我一時心慈手軟沒有徹底把你打殺，看來這麽些年過去了，你又活的不耐煩了！”
“哈哈哈哈！”奶聲奶氣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甚至能從中聽出那囂張的狂妄，“人身不滅，神魂不死，哪怕你易凡三魂七魄都被人抽吧幹淨了我都不會死！我是誰？我是心魔，我是天地之間亙古永存的心魔！”
“我會讓你變成死魔！”易凡的目光中隱隱透露著殺氣，身遭不知道什麽時候圍了一圈黑霧。
“易凡，我承認你的靈魂性質很特別，孤三界六道闖蕩這麽些年唯獨在你身上吃了一點虧，但我是不死不滅的，我的靈魂寄生於這天地之間所有金仙以下的人的身上，有人的地方就有我的存在，當年你逼我立下誓言，有你在一日孤便一日不得侵襲地球，這是孤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生生世世都活在我的陰暗統治之下！”
“你這是在做夢！”易凡眉頭一皺。
“知道我這個幻境的名字嗎？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這裏就是世外桃源，但是世間的事往往都是這樣，越安全的地方越危險！”
“還有什麽招數，就都使出來吧！”
“別急，千萬別急，反正你已經是煮熟的鴨子跑不了，我會慢慢炮製你的！嘎嘎嘎……”
那聲音突然變得比鬼六的笑聲還要陰險，仿佛一隻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在嘎嘎直叫，刺耳難聽卻又讓人毛骨悚然。
“什麽意思？”易凡眉頭皺的更深了，心中也有些隱隱不安。
“難道你沒發現直到現在，自己的魂魄仍然沒有回到身體裏麵嗎？你自己是在哪裏陷入沉睡的，這個還用我提醒你嗎？”這個聲音聽起來有種幸災樂禍的意思，但是話語間無不暗示著自己，自己的肉身現在處境很不妙！非常不妙！
“混蛋！你想磨死我！”
“千萬別這麽說，如果沒有孤來把你叫起來，你早就連渣都不剩了，孤容不得你死在別人手裏，孤要親手玩死你！”
“滾！臨兵鬥者陣列在前！萬法皆破！”易凡心中大急，一咬舌尖，高聲念起法門來。
“沒用的，道家的東西對別人來說或者很厲害，但是對於孤來說那就是個擺設，當年你我第一次交手的時候，我就已經提醒過你，我是虛無縹緲的魔，我是亙古不滅的！”
“幾百年了，你還是這麽羅嗦！”
“你擦，你他媽又坑老子！”
電光火石之間，虛空之中跌落下一人來，個頭不高，似乎是個孩子，嘴角噙著一抹血絲，滿目怨恨的看著易凡：“幾百年前你就玩這招，幾百年後你依然還是跟老子玩這招！”
“幾百年了，你也不是依然半點長進都沒有嗎？”少見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易凡揮了揮手，接著說道，“從當年化形之時，我的元神竟然可以看到你們的世界開始，你便一直和我糾纏不清，怎麽，這麽些年過去了，當年挨得打全都忘記了？”
“姓易的，
你別得意！我承認你這小子不簡單，靈識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拚的，但是天道有常，咱們還有再來過的時候！”
“怎麽？想走？”
“哈哈！我說過，我是永生不滅的，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能夠威脅到我的東西，哪怕你能觸及到我們的世界，你也依然阻攔不了我的去路，更何況……”
“更何況怎麽了？”易凡似笑非笑的望著眼前這個看上去頂多七八歲的男孩，調侃道，“更何況您老人家一向大人大量是嗎？”
“懶得跟你玩虛的，實話告訴你，適才我所為你設下的幻境根本就是有來源的，三界六道，很少有孤涉及不到的東西，也很少有孤不敢管的東西，隻是仙界之中大能太多，我也很少涉及，三萬年前仙界大能突然消失這件事我也曾有過關注，但由於仙界之人大多身上都有仙根護體，我縱然能借用他們的身體，所能接觸的東西和層次也是有限。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尋找當年那些強者消失的秘密，但始終得不到什麽有價值的消息，現在看來你果然是一員福將，竟然能找到這等地方，等你幸運的活下來我會再來找你的，接下來的事情全靠你自己了！再會！”
話音未落，眼前的幻境開始慢慢崩潰，那人影也慢慢消失在眼前，幾個呼吸間，眼前隻剩下了一片黑暗。
“我擦，說走就走啊，老子還沒答應呢！”易凡抬了抬手，雖然嘴上說的挺狠，但臉上的笑意卻是怎麽也止不住的。
每個人都有心魔，但是心魔卻隻有一個，就是剛剛那個看起來NC更像一點的男孩。如果說在修真界易凡還有什麽朋友的話，心魔算是唯一的一個了吧！當年，易凡剛剛化神，心魔來襲，結果和別人不一樣的是自己竟然可以看見心魔！心魔是三界六道當中隱藏在黑暗中的天罰使者，他的人物就是侵擾各界金仙境界以下心誌不堅者，天道規定心魔必須隱藏在黑暗之中，任何人都不會看到心魔的存在，哪料到突然出了易凡這麽一個怪胎，竟然可以看到心魔！
真要是說起來，心魔的實力連一個化神期的小修士都有不如，但是心魔可以牽動渡劫者本身的元神產生與自身對立的元神，讓修士自己死在自己手裏。心魔的戰鬥力十成九城都體現在幻術以及心裏暗示上麵，易凡能夠看到心魔的存在，這些自然成了擺設。
二人激戰一番，易凡勝，心魔不服，約定百日後再來。
百日後，心魔潛心研究的幻陣被易凡破，心魔受傷，被易凡逼著發誓，從此之後隻要易凡在凡人界一天，自己就不能在凡人界出手。
易凡並不能真的把心魔怎麽樣，這一點不僅僅是心魔自己，連易凡自己都很清楚。心魔從誕生之日起就沒有人能夠看到他的存在，開始的時候他隻是一件由天道誕生出來的一個沒有生命的劫數而已，但是隨著時間的增長，他開始慢慢產生了自己的感情。這就好比是一台原本沒有智慧的電腦，隨著時間的發展慢慢產生自己的智能一樣，心魔太寂寞了，沒有人跟他說一句話，易凡的出現恰好為他寂寞的生活點亮了一絲色彩。
同樣，易凡那個時候因為家人的慘死對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怨念和懷疑，身邊連一個朋友都沒有，行事更是亦正亦邪，毫無顧忌，心魔雖然在外人看來凶狠殘暴滅絕人性，但是對於易凡來說卻是一個不錯的交往對象。
於是，一個人類，一個摸魔，兩個人成了朋友。後來隨著地球靈氣的越來越少，地球已經被天道正式設定為廢棄星球，心魔不能再去地球了，兩個人的聯係也就斷了。沒想到自己飛升之後還能見到心魔，易凡真的心裏很高興。
仙界的仙靈之氣太多，心魔從誕生開始就是被排除在仙界之外的，所以並不能在仙界久呆，叫醒了易凡，就匆匆會自己的流水潺潺，經過一株幾人合抱都圍不住的老槐樹，徑直往東麵流去。抬頭仰望一眼自己的來處，之間虛空之中一片茫茫白霧，遮掩的結結實實。
送走心魔，易凡心中大定，念頭一起，慢慢睜開眼來。
霍！什麽情況！
慢慢睜開雙眼，易凡這一次是真的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