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正當防衛
劉西西撇過頭,卷縮著身子抱成一團。她後背沾滿了泥巴,晚上山上濕氣重,溫度低。這會兒安全了,身子發冷直哆嗦。
劉西西不知道張哲輝要幹嘛,威嚇道。“你自重點,不許亂來,否則出去我就把你哢嚓了。”
逃跑的時候倒不覺得怎樣,一停下來,身子冷卻後,渾身酸痛的厲害。特別是受傷的肩膀,一陣陣鑽心的劇痛,痛的人直咧嘴。他艱難的脫下褲子,把短褲扒拉下來,然後把短褲套在頭上,手臂伸進去,再打個結,剛好將傷口綁住。
難看是難看了點,反正山裏沒人。
沒穿短褲,風一吹,下麵涼颼颼的。“把心放寬了吧!”處理好傷口後,張哲輝四處摸索著,找到一個大石塊。藏在大石塊後邊可以避風,隻要不下雨,躲在這下麵過夜倒是不錯。
張哲輝先是將大石塊下邊清理幹淨,就近收集些較為幹淨,蓬鬆的毛靠,鋪滿地麵。北方冬天白晝溫差大,晚上最冷可以達到零下十多度,不弄舒適點,半夜睡著了會冷死人。
劉西西在一邊看著,一聲不吭,等張哲輝鋪好之後,立馬跑過去鳩占鵲巢。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這人雖然長得有些慘不忍睹,不過,心地還算不錯,謝謝你哈!”然後指著旁邊一顆大樹,“你就在那邊睡覺吧!那位置不錯,有很多落葉。”
“喂!要點臉行不行?”
張哲輝為之氣結,他收集了不少毛靠,鋪了很大的位置。已經好心給劉西西準備了位置,哪有她這樣,占了別人的位置,還要趕他走。“往裏邊去點,我睡外麵滿意了吧!”
劉西西挺了挺胸,氣鼓鼓道。“別想再占我便宜,死一邊去吧!我才不要跟你一塊睡。”說話時,劉西西把毛靠全扒到自己身下。她雖然比較凶,比較傲,但她很保守。
從小到大,追求她的男人不在少數,她一個都沒正眼看過。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初吻還是剛剛才被張哲輝奪去,她可不想跟張哲輝“同床共枕”,傳出去,自己以後還要不要嫁人了?
“一邊去。”
劉西西輕咬嘴唇,“我,我想脫衣服睡覺了,剛剛在下麵衣服上沾滿了爛泥,後背濕透了,冷死人。”由於驚嚇過度,又狂奔這麽久,劉西西身心疲憊。現在一放鬆下來,困意侵襲,眼皮耷拉著,特別沉重。
果然,劉西西衣服後麵黑糊糊,沾了不少泥巴。她這麽個千金大小姐,一個人在山上挺不容易。
算自己倒黴。
張哲輝解開外衣,嚇得劉西西一跳,站起來,擺了個格鬥士防備道。“你,你想幹嘛?”
張哲輝隨手一甩,將衣服丟在劉西西臉上,調頭就走。
劉西西眼睛被衣服蒙上,看不見人,深怕張哲輝就要撲上來,連連揮拳踢腳。等衣服掉下來後,才發現張哲輝已經躺在大樹下,抱成一團。劉西西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他了,拿著衣服,嘴唇張張合合,半天後才輕聲道。“謝謝你!”
“我,我要脫衣服了,你不許偷看。”
劉西西瞟了張哲輝一眼,然後,快速脫了外衣。穿上張哲輝的外衣後,用自己的衣服把褲腿擦拭幹淨,放在毛靠下墊著。嗅著衣服上男人的氣味,劉西西有些臉紅。
腦袋枕在手臂上,靜靜躺了片刻,劉西西喊了一聲。“喂!下午的時候,你是怎麽掙脫尼龍繩的啊?”別看尼龍繩隻有筷子粗,就是世界上力氣最大的大力士也別想掙斷。
等了半響,不見張哲輝回應,劉西西又道。“沒想到你看起來瘦瘦的,力氣那麽大。”
張哲輝沒睡,天寒地凍,他冷的渾身直哆嗦,本身失血過多,又這麽久沒吃東西,身體發寒。“劉西西,你,你說蠍子死了嗎?我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抗走劉西西時,張哲輝看到蠍子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怕是已經斷了氣兒。他心裏擔心自己捅了蠍子一刀,萬一,蠍子的死算到自己頭上的話怎麽辦?
劉西西緊了緊衣服,“你害怕了
?”
張哲輝止住哆嗦,唾了一口。“廢話,我又不像你,有個市長爹。”
劉西西打了個哈欠,閉著眼,有氣無力道。“睡覺吧!你救了我,我不會讓你坐牢的,況且當時情況緊急,你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躲在大石頭後邊,吹不到風,穿著張哲輝幹淨的衣服,特別暖和,劉西西困乏,靠著石頭沉沉睡去。
風嗚嗚刮著,吹過樹林時,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
夜更寒。
張哲輝挨著大樹,身子卷縮著,弓成一團,兩片幹裂的嘴唇冷的發紫。
張哲輝真想點一堆篝火,不過,他不能那麽做。漆黑的夜裏,離得很遠都可以看得見火光。萬一刀疤臉他們乘夜摸上來了,他們兩隻有束手就擒的份兒,被殺了丟在這兒,屍體都找不到。
太冷了,天蒙蒙亮,劉西西就醒過來了。放眼望去,整個群上疊嶂都披上了一層白紗,北方霜露太重。“喂!起床啦!天亮了,我肚子好餓,我們早點逃出去吧!”
張哲輝抱著大腿,瑟瑟發抖,渾然沒有察覺到劉西西再叫他。
“真是懶豬。”
劉西西小踹了一腳,“快點起來啦!人家都餓死了。”
見張哲輝沒反應,劉西西察覺有些不對勁,蹲下身來,拉著張哲輝臂膀,搖了搖道。“張哲輝,你醒醒,你沒事吧?”借著晨曦,劉西西有注意到張哲輝臉色慘白,胸口紅了一片,幹枯的血液結成痂子。
劉西西緩緩伸手貼在張哲輝的額頭,詫道。“呀!好燙,你,你發燒了?”
看著這個可憐兮兮的男人,劉西西不禁鼻頭一酸,如果不是自己穿了他的衣服,搶走他的位置,張哲輝又怎麽會發燒?“張哲輝快醒醒,快醒醒。”必須盡快送他去醫院,要不然會燒壞腦子的。
劉西西脫下外衣,給張哲輝披上,然後,隨手扇了他兩嘴巴。“快醒醒,你發高燒了。”
“咳咳!”
張哲輝迷迷糊糊睜開眼,虛弱無力。“扶,扶我起來。”已經是白天了,繼續呆在這裏不安全,張哲輝不確定刀疤臉他們還會不會上來搜尋。總之,盡快離開這裏才是首要。
劉西西攙扶著張哲輝,“你把衣服穿好吧!我們快點下山。”
張哲輝搖了搖頭,胸口氣悶,氣若遊絲。“不,不能下山,萬一刀疤臉他們沒走,我們就死定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翻過這座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家,再報警離開。”
“這樣攙著也不是那麽回事,你幫我找個棍子來。”
“哦!”
劉西西剛鬆開張哲輝,張哲輝氣力不足,站立不穩,轟然倒下。“喂!沒這麽嚴重吧?真嬌貴,發燒而已。”說話時,卻見張哲輝胸口白色的襯衫,又一片全新的**彌漫開。
“你,你怎麽了?”
天大亮,直到這時,劉西西才注意到張哲輝脖子上套著一件短褲,綁著他的肩膀。看見張哲輝這副摸樣,劉西西當真是哭笑不得。把短褲套在頭上,辟邪呢?
劉西西挑開張哲輝的襯衫,一道道血流,從肩膀傷口處滾了下來,匯成一條條小流,打濕了他的襯衫。
劉西西昨天就有注意到張哲輝身上的斑斑血跡,她還以為張哲輝身上的血液是蠍子的。直到現在,她才想起張哲輝不久前被阻擊槍打了一槍,住院不到一天,為了營救自己,張哲輝拖著受傷的身體,一個人隻身前來。
單單這份心,足以感動任何人。
“傻瓜,不要命了嘛!”
看著張哲輝肩膀上駭然的傷口,劉西西聲音都變得沙啞,顧不上寒冷,她把最後一件保暖內衣也脫了下來。放在大石塊上麵磨破個口子,撕成一條條,幫張哲輝重新綁好傷口。
風天霜地中,劉西西上身隻穿著胸衣,背著張哲輝,拄著棍子,一步步往山頂爬去。額頭冒出一排排豆大個汗珠兒,滾滾而下,劉西西咬著嘴唇,每邁開一步都異常艱難。“傷還
沒好,你逞什麽能啊!不懂得報警啊!笨蛋。”
一想到張哲輝在受傷的情況下,還扛著自己在山裏頭飛奔,難道他就不怕康澤自己會被刀疤臉他們追上嗎?
除了張哲輝,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對她這麽好過。如果不是他,自己現在怕是已經遭毒手了。劉西西滿心感動,眼淚嘩啦啦直掉。“張哲輝,我不許你死,你給我醒過來,嗚嗚嗚!”
荊棘刺破皮膚,在白皙光滑的肌膚上劃出一道道紅印,劉西西卻半點感覺也沒有。她踮著腳,又向前邁開一步。山路陡峭,她必須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一步踏錯,就會滾下山崖。
劉西西很無助,她寧願發燒的是自己,那樣自己就能躺在張振華厚實的背上,什麽都不用管。不像現在,在荒無人煙的大山深處,一個人孤苦伶仃,背著個大男人,又冷又餓,人都快虛脫了。
“好,好冷,冷死我了。”
後背,張振華發燒嚴重,這會兒又吹了風,身子僵硬,冷的跟冰塊似的。
劉西西側過頭,“你沒事兒吧?”見張哲輝沒醒來,隻是在夢囈,她找了塊幹地,將張哲輝放下來,伸手一摸額頭,燙的更加厲害了,但他手腳卻是冰涼。
怎麽辦?怎麽辦?
劉西西急的團團轉,發燒這麽嚴重,不及時治療,感冒發燒拖久了也會死人的。她生在富貴家,從小到大沒照顧別人的經驗,此時麵對這麽個情況,更是手足無措。
不管了,救人要緊。
劉西西就地躺下來,猶如八爪魚般,四肢纏著張哲輝,緊緊將他抱在懷裏。都說女人天生就具有母性,這話一點不假。看著懷裏虛弱的連呼吸都疲憊的張哲輝,劉西西隻感覺揪心的難受。
“你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
“咕咕!”
饑餓的肚皮,不滿的發出抗議,劉西西低頭瞟了張哲輝一眼,深怕在他麵前出糗。“好餓呀!出去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吃一頓。”劉西西舔了舔嘴唇,嘟著嘴,呢喃道。“唔!想吃媽媽做的魚頭豆腐湯。”
劉西西抬頭四下掃了一圈,大冬天的,大部分樹幹凋零,落滿一地的葉子,這種季節哪會有野果子。“張哲輝,你餓了嗎?會不會很想吃媽媽做的菜啊?”
“水,水……”
張哲輝低聲夢囈,兩片嘴唇幹的發裂,手指一摸,像鋸子般割人。他的腦袋仍然很燙手,但比之前要好多了。
劉西西皺著眉頭,一臉為難。“水?這附近哪裏有水啊?”吐了一口氣,劉西西一咬牙,從地上爬了起來。“你在這裏等我,我去給你找水,千萬不要亂跑喔!”
劉西西跑上山頭,放眼望去,四處都是叢山峻嶺,哪有水的影子。“水,哪裏有水啊?”她急的快哭了,她想盡快回到張哲輝身邊去,一則是擔心他的安慰,怕他高燒越加嚴重,又擔心張哲輝醒來後,見自己不在身邊,獨自一人走了。劉西西可不想一個人呆在這裏,山上寂靜的可怕,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
寒風肆虐,劉西西打了個機靈。稍微冷靜下來後,才記起以前在警校時,她們都有參加過野外生存訓練。在叢林中最基本的一條,就是往低窪處找尋水源,然後順著水源一直往下走,遲早都能離開叢林。
而且,必須要是活水才能直接飲用。死水的話細菌太多,絕對不能直接飲用,否則很容易引起各種疾病,比如拉肚子。
隻要找到活水,就能找到出路,而且水裏頭還有魚什麽的可以抓來吃。想到這,劉西西很是興奮,渾身都有勁。猶豫了片刻,劉西西覺得先去找到水源,要不然,背著張哲輝去找,實在太累人了。
劉西西順著陡坡,一路狂奔。霜露太重,劉西西一下沒注意,踩在濕漉漉的毛靠上,腳下一滑,連滾帶翻,滾進山穀。
上半身光潔的肌膚,被鋒利的毛靠,劃破了一道道口子,看起來很是嚇人。劉西西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扶著小樹半跪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