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隻是朋友而已

這小子,屢次破壞自己好事。

“哼!”

張哲輝鍾倩走後,林章找了件衣服穿在身上,酒店保安二十來人,蹬蹬蹬全跑到房間裏來了。

張哲輝雙目一眯,眼中盡是殺意。武功再高,也抵不過子彈,就不信弄不死你。他撇了撇嘴,林章臉上橫肉一抖,抬腿一腳往昏厥的保鏢臉上,踹了過來。

又蔑視著圍繞成一圈的保安,咆哮道。“一群蠢貨,都給我滾出去。”張哲輝都帶著鍾倩跑了,他們才上來,不去追人也就算了,還杵在房間裏,細數著被張哲輝破壞的房門,牆壁,在對講機裏跟上司報道。

最讓林章不爽的是這群保安裏邊,有不少人低頭接耳,麵紅耳赤,像是在憋著不笑。

林章臉色十分難看。“張哲輝,你真的把我惹怒了。”

家門口。

張哲輝長吐一口氣,羊脂白玉消失不見已成事實,該麵對的遲早得麵對。“倩倩,那塊玉……”

鍾倩莞爾一笑,嘴角露出兩顆淺淺的梨渦,煞是可愛。有沒有那塊玉真的那麽重要嗎?與羊脂白玉相比,鍾倩更在意張哲輝不懼生死,趕赴搭救。她更在意人生最後旅程中的第一個,最後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朋友。

朋友,是到了危機時刻,不顧一切,哪怕有生命危險,也會毅然前來相助。這才是真正的朋友。

隻是朋友而已嗎?

因為今天是第一天去大寶齋上班,張哲輝特意買了一套廉價的西裝穿,混亂時,衣服有些淩亂,領帶也歪歪扭扭,不成體統。鍾倩靠上前,像體貼懂事的妻子,不無親昵,幫張哲輝整理好衣服,又寄好領帶。“輝哥,你以前練過武吧?今天你真厲害喔!”

鍾倩撇開羊脂白玉的話題不談,事實上,她也不想去談。不管怎樣,丟了也好,或者被張哲輝拿走了也罷。沒了就沒了吧!她一點也不在意,體檢表格上的那幾個鮮紅大字十分顯眼。

已經是晚期了,就算有錢救治,她也沒痊愈的希望。

何必,鍾倩不想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裏,一直躺在醫院冰冷的病床上渡過。她渴望有一個同齡朋友很久了,很多事,鍾倩隻能憋在心裏,即便爺爺再愛她,有很多事也不方便跟爺爺說,也不能告訴他老人家,免得他為自己擔心。

即便張哲輝真的偷走了羊脂白玉,鍾倩也不想聽,她不想失去唯一的朋友。況且,為了自己,他獨自一人敢闖到大酒店去救自己。從打電話,到張哲輝出現不過十來分鍾時間。

可見,在他心裏是有多在意自己。

隻要這樣,就足夠了。

“嗬嗬!”

張哲輝尷尬的饒了饒頭,撒謊道。“也沒怎麽練,我們老家那邊都是山,小時候調皮,沒事就喜歡跑到山裏去玩。山裏有個道觀,小時候也不懂,沒事就跟著老道練練亂七八糟的。又幹了不少農活,所以力氣會比較大吧!”

“鄉下真好,你們老家空氣一定很清晰吧!”不像城裏,即便住的太近,關上門就是兩個世界,基本上,對門之間少有交際。“真希望下輩子,自己也要投胎到鄉下就好了,那樣的話,就不會缺少夥伴了。”

“呃!”

鍾倩雖然說的落寞,臉上卻掛著淡淡的笑容,那笑,看的張哲輝好不心酸。他知道鍾倩有白血病,而自己又把羊脂白玉弄沒了,鍾倩還等著救命錢呢!張哲輝心裏滿是愧疚,禁不住上前輕輕拍了拍鍾倩後背。“以後不許那麽傻,盡想些不開心的事兒。”

張哲輝的眼中,滿是憐愛。“等以後有機會,你和鍾老一塊到我老家去住一段時間,我帶你去山裏掏鳥窩,去河裏摸

魚。”

“真的啊!”

鍾倩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像個小女孩似的。“那我們可說定了哦!到時候,我們一塊去掏鳥窩,然後去河裏摸魚。”鍾倩笑靨如花,很是期待。

看著鍾倩笑的這麽開心,張哲輝也很是高興,像大哥哥一樣,捏了捏鍾倩臉蛋,樂嗬嗬道。“好了!傻妞,帶你去鄉下住你還這麽開心,到時候你別哭著喊著要回四九城來就好。”

鍾倩嘟著嘴。“才不會呢!他們狗眼看人低,是他們膚淺,我向往好久了。隻是沒個熟人,自己一個人去了也無聊。”

有人一塊分享的才叫快樂。

張哲輝摸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好啦!不早了,我得去店裏上班了。第一天上班就這麽唐突,再不去,沒準兒人家把我給炒了。你一晚上沒回家,鍾老肯定擔心壞了,快進去吧!”

“嗯!”

看著張哲輝離開的背影,鍾倩極為感動,虧自己還誤會他偷走了玉。

自己真是笨蛋。

一會兒流淚,一會兒又笑不攏嘴,慶幸自己終於有朋友了。隻可惜,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頭了。張哲輝沒出現之前,除了爺爺之外,鍾倩生無可戀,可是有了張哲輝這個朋友之後,鍾倩發現自己居然有點懼怕死亡了。

嗯!一定要乖乖的聽話,好好養身體,再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兒,人開心,身體免疫力就會增強。自己要努力,多活上幾天。

良久後,鍾倩拭去眼角的淚痕,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轉身打開鐵門。“爺爺,我回來了。”

路上,張哲輝就已經想了一個好理由,讓鍾倩給鍾老小小的撒了個謊,免得他老人家瞎操心。

大寶齋。

店員們三五紮成一團,細聲嘀咕著。“剛來的那個掌眼,真囂張,居然跟陳哥拍板。你們是沒看到,他一拳把那麽厚的桌子都打穿了,陳哥都嚇壞了。嘖嘖!我是親眼所見了,真的好厲害。”

“厲害是厲害,不過得罪了陳哥,估計他第一天上班就得被炒魷魚了。”

“那可不一定,他那麽年紀輕輕,肯定沒什麽經驗,能到我們大寶齋當掌眼,估計跟有可能是錢總情人的親戚吧!”

唐小婉白了那新來的一眼,“不知道別瞎說,人家在古玩街也玩了幾年了。聽說是前幾天有個老爺子賣傳家寶貝,走了十多家店鋪,那些掌眼愣是沒看出來,他給識破玉中玉,還當眾跟楊德成鬧翻了呢!”

唐小婉挺佩服張哲輝,年紀輕輕,就有這般本事。而且心地善良,逮著那麽好撿漏的機會,他沒忽悠老人,低價買去。放著好幾百萬不要,除了有良心的人之外,也隻有傻子會這麽做。

事實上,古玩街有不少人都覺得張哲輝是個傻子,瘋子。

得罪楊德成,自己又一點好處沒落著,至於嗎?

旁邊又一個女的湊了上來,小聲道。“那個老頭子不是也到過我們大寶齋嘛!當時我也在,就是那塊翠玉,陳哥也沒看出來,後邊人家才出去到楊記古玩那的。”

眾人怯怯瞟了一眼,端坐在茶廳裏臉色極為難堪的陳建國,不無心道。難怪陳哥會跟張哲輝過不去,原來不知不覺中兩人就已經交手過一次。

而且,輸的還是陳建國。

陳建國坐在茶廳,身前有兩個工人,將張哲輝毀壞的那張桌子搬走,然後又在樓上搬了一張新桌子下來。他臉色極為難看,一個小小的後生,第一天來上班就砸壞店裏東西,又揚長而去。

當這裏是什麽地方?

以為這是他家開的嗎?

可是這小子太凶悍了點,不能像店裏的員

工那樣,可以隨便訓斥。萬一把他惹毛了,這小子頭腦一熱,給自己來上一下,他這身子骨可受不了。

到現在,陳建國麵前,還縈繞著張哲輝一拳將厚木桌轟碎的畫麵。他可不知道張哲輝是怒極,在他看來,這新來大寶齋的年輕掌眼,這是在給他下馬威呢!

大寶齋是古玩街最大的古玩店,沒有之一。而老板錢誌高,除了每個季度會來店裏結賬之外,其他時間幾乎都找不著人。也就是說,這家店鋪相當於是他家開的一樣,除了錢誌高,在大寶齋他陳建國最大。

甚至在古玩街,他陳建國也算是首屈一指,泰鬥級別的人物。

大師級的。

一個年輕的後生,二十來歲,年紀輕輕,憑借著羞辱楊德成的風頭,躋身進入大寶齋當掌眼。而且一來,就給陳建國來個下馬威。

張哲輝是想要撼動自己的地位嗎?

那一拳轟出,聲音巨大,店鋪裏誰沒聽到?張哲輝好不狂妄,說走就走,絲毫沒把陳建國放在眼裏。店裏還有十幾個員工,可都在那看笑話呢!

張哲輝年輕力氣大,陳建國自問拍馬難及,但這是大寶齋,不是擂台。比的是眼力,經驗。對於這方麵,陳建國自信滿滿。他進古玩界三十多年了,總算出頭了。

就算張哲輝從娘胎裏開始學起,也遠遠比不上陳建國過手的閱曆。既然張哲輝已經出手了,陳建國也不打算隱忍。

他第一天上班就如此囂張,自己再忍讓下去,這大寶齋豈還有他陳建國的位置?

陳建國在這邊低著頭,思考著怎樣才能讓張哲輝知道自己的厲害,叫他好好出一次糗。讓他知道,大寶齋可不是楊記古玩,他陳建國也不是楊德成。

“楊德成。”

張哲輝一抬頭,楊記古玩店鋪前,楊德成抱胸杵在身前,擋住了張哲輝的去路。在他身後,十來個二流子,染著五顏六色的雜毛,冷笑著盯著張哲輝,那模樣,好像一群饑餓的野狼,圍著一隻嗷嗷待哺的小羊羔,隨時都可能撲上來。

瞅這樣子,明顯是要幹仗了。附近的同行們,紛紛矚目張望,低頭接耳,議論紛紛。他們聲音很小,張哲輝卻盡收耳底。

“這下又有好戲看咯!”

“張哲輝真是白癡,躲兩天就出來,楊德成可找的好急。”

“換你你不削死他啊?好幾百萬啊!又當著大家的麵,拿五十塊錢甩你一臉。依我看,這兩人梁子是結大了,遲早得有一個離開古玩街。張哲輝這小子,八成得告別古玩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少不了雜毛。搞古玩的十次交易,九次坑人。稍微懂點行情的,被騙了就當打落牙齒往肚裏吞,也有不少人,呼朋喚友,帶著一幫人上門要求退款。

到了口袋的錢,誰還會拿出去?

因為爭執,古玩街運營而生了幾幫癟三,專門幫人解決煩惱。

古玩街最有名氣的一幫人,還特意創辦了一家家政公司,打著幫人清理垃圾的口號,專門幹見不得人的事兒。他們的老大叫鄭曉彪,比較有能耐,非但在古玩街這一帶很吃香,髒手也伸向了外邊。

私下,同行們都叫他們鄭家幫。

站在楊德成身旁,染了一頭白發,左耳銀光閃閃,鑲滿了耳環的這人,便是鄭家幫鼎鼎有名八大大手之一閻小義。據說鄭曉彪忙著向外擴張鄭家幫的勢力,古玩街基本上全權交給閻小義打理。

閻小義一臉戲謔,杵在一旁,看著張哲輝也不說話。心裏暗道,原來在古玩街出盡風頭的就是這小子啊!傻不拉幾的,放著好幾百萬不要,吃飽了撐著,沒事找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