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讚助生的逆襲

羅維抬頭,看見鍾玉若無其事地笑著,也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羅越似乎很忌憚鍾玉,滿是橫肉的臉上堆出一絲笑容:“小事,鍾世兄,小事。”

鍾玉滿麵春風地笑道:“大家都是同窗,有什麽不好說的?嗬,其實我也很好奇得很,羅家居然肯為羅維世弟下這樣的血本。”

“羅家不會愚蠢到這個地步,定是他們私自挪用。”羅越用眼角瞥著羅維,恨恨地道。

羅維恍若未聞,抹抹嘴站起來說:“你們聊,我先走了。”

“羅維世弟你啊,老是風風火火的。”鍾玉一個閃身擋在羅維麵前,“昨天咱們還沒聊完是不是?”

“沒什麽可聊的。說實話,你家妹子我沒興趣,可要退婚,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羅維淡淡地說。

鍾玉臉色一白:“那你提條件吧,隻要我能辦到,都答允你,隻要你同意解除婚約。”

鍾玉越擺出一副隻要能退婚什麽都可以的姿態,羅維心中火氣越甚,冷冷地說:“我讓你學狗叫你學不學?”

“你!”鍾玉唰地拔出長劍,劍光一震,濃厚的紫微星力頓時充斥了整個大廳。

見此情景,角落裏的羅越縮了縮,離兩人更遠了一些。而其他院生聽得動靜,都放下了手中事,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其中幾名少女見是鍾玉,頓時俏臉緋紅,格格地笑了起來,竊竊私語著。鍾玉家世、相貌、實力皆出類拔萃,很是得女孩歡心。

鍾玉抖了抖雪亮長劍,指向一邊牆上的壁燈,燈火在距離劍尖一尺處應聲而滅,引得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能隨心所欲地操控星力到如此地步,至少是已經在丹田處凝聚出了星力海,實力定在聚星四五階以上。一年級院生自四月入學起,大部分都還在苦苦衝擊聚星級的門檻,鍾玉卻已達到聚星中級,一朝展露,眾人自是大吃一驚。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鍾玉用劍尖指著羅維說,“我隻問一次,答應,還是不答應?”

羅維卻不說話,一雙眼靜靜地盯著鍾玉,沒有一絲波瀾。

鍾玉心底陡然生出一陣涼意。

他昨天在羅維這裏碰了個軟釘子,回去思量了一晚上,決定采取先利誘,後威逼的手段,沒想到這廝竟然有些軟硬不吃的意味。

羅維將身後一直背著的桃木劍解了下來,沒有解開上麵纏著的黑布條,隻是調動精神力凝聚在劍尖上,催動起桃木劍中充沛的靈氣,也指向了那盞已經滅了的壁燈。

劍尖在離燈一尺處,輕輕一揮。

鍾玉早就注意到了羅維奇特的佩劍,此時揚起了嘴角,露出幾分好奇,幾分勝券在握。

而其他院生,也頗有興味地看向纏著黑布的怪劍,議論著解下黑布該是什麽樣子。

所有人都一副輕鬆的樣子。

這份輕鬆,建立在已知的結果上,鍾玉不僅家世顯赫,實力上也是同屆院生中的佼佼者,年級內無人能敵。花錢進來的讚助生,更不用自討這個沒趣。

角落裏的羅越,眼裏卻現出一份疑慮,想起了半年前,經脈全廢的羅維一掌把自己打得爬不起來的樣子。

羅越下意識地摸了摸臉,又把身體向後縮了一些。

在眾目睽睽之下,壁燈裏的蠟燭忽地一晃。

斷了。

“啊!”有人驀地叫出聲來。

鍾玉大駭。

低低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一團散渾星力,能吹滅一根蠟燭。但削斷一根蠟燭,卻不是這麽簡單了。

能削斷蠟燭,自然也能削斷某人的胳膊。

這場不動聲色的比試,鍾玉敗象明顯。

鍾玉臉色蒼白轉為鐵青。

角落裏,已經有人按捺不住,向羅越打聽著這新來讚助生的情況。羅越呆滯地望著壁燈,不停搖頭,一問三不知。

羅維收起桃木劍,冷冷地看著鍾玉,左眼陡然閃過一道奇異光彩。

鍾玉與那冰冷眼神相接,心中掠過一絲寒意。眉心驟然一熱,立刻滾燙起來。

痛苦地呻吟一聲,鍾玉捂著額頭倒在椅子裏。

“怎麽了?”幾名少女奔了過去,圍著鍾玉爭先恐後地關心著。

“沒事。”鍾玉擺了擺手,一反常態地掙脫了幾女的攙扶,捂著額頭離開了大廳。

羅維惦記著晚上該進行的星力輪轉,無心耽擱,也匆匆回了宿舍。

大廳裏餘下的院生們,沒有打聽到多少有用的東西,也紛紛散去了。

新進讚助生羅維,卻在全年級四十九名院生的口中成了一個謎。不太靠譜的身世,神秘莫測的實力,造型奇怪的佩劍,並且明明能勝過同年級的佼佼者,卻要通過讚助入學,種種疑團交織在一起,成了大家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

各種傳聞也應運而生,最離譜的一種聲稱羅維是當朝皇帝的私生子,背後自有高人傳授,來書院隻為掩人耳目。

羅維聽了隻能幹笑。

與此同時,鍾玉在房裏奮筆疾書,給自己的父親鍾將軍寫著信,內容與羅維有關。

鍾玉並不是一般人。

他體質特異,身懷一樣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

天眼。

風黎大陸海晏河清,但偶爾也會出現一些普通人不知曉的東西。鍾玉從小愛哭鬧,長大後才明白,自己看到的那些奇怪的東西是什麽。

鍾玉的姑父,當朝慶武帝治國有方,時和歲豐,鍾玉的天眼已經很多年沒有開過。但那晚一看到羅維眼中的奇異光彩,竟有了異常強烈的反應。

想到這裏,鍾玉額頭又是一陣發熱,他用左手輕輕撫摸著,右手繼續寫著家信,內容是請鍾將軍徹查羅維的來曆。

寫罷停筆,封好信封,鍾玉陷入了沉思。那天之後他再探查羅維,卻沒發現任何異常,但他十分肯定,這個羅維一定有問題。

“不管何方妖孽鬼怪,我一定讓你原形畢露。”鍾玉暗自下定決心。這不單是為了自己的妹妹,也是為了皇帝姑父治下的太平。

鍾玉將信件交到送信處,叮囑送到自己家中,便回了住處。

送信仆役騎上了快馬,一路絕塵。馬背上馱著的一大捆信件中,還有羅越寫給自己爺爺羅義鳴的信,請羅義鳴查證家族中財物是否被挪用。

兩封信將在幾天後分別抵達天都城中的鍾府和羅府。

此時的羅維,正在山道中不知疲倦地跋涉,並不知道曆史的車輪已經圍著他開始緩緩轉動。

兩周後,羅維已經將山道走得熟稔無比,且在書院藏經樓中通讀了許多典籍,心中也頗有所得。隱約覺得,將星力輪轉和走山道結合在一

起,也許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

同時,為了出一口惡氣,他也著手計劃自己的采花賊行動,喪盡天良地將那未曾謀麵的鍾家小妹作為了行動的目標。

鍾玉收到了家中的回信。他的父親和兄長已經開始集結人手,調查羅維回到羅家前的經曆,這讓鍾玉感到一陣心安。

羅越也收到了羅義鳴的回信,信中內容讓他喜出望外,滿是橫肉的臉上溢出狂喜的笑容,整個人仿佛又從萎靡狀態煥發出了一點生機。

傍晚,羅越在宿舍樓門口堵住了剛從山道上回來,臉上還掛著汗珠的羅維。

“有事?”羅維時間非常寶貴,覺得在羅越身上浪費一分鍾都是罪孽,因此說話也異常簡短。

“哼。”羅越冷笑一聲,揚了揚手中信紙,“關於你爹的事,想知道嗎?”

羅維伸手:“拿來。”

羅越把手一縮,嗤笑道:“想知道,求我啊。”

羅維二話不說,手掌一揚,駭得羅越往後退了一步,眼中出現一絲膽怯。

半年前那一巴掌,給他帶來的心理陰影不輕。

“拿來。”羅維淡淡地說,向羅越走去。

信中事關一些機密,羅越是不想給羅維看的,隻想賣賣關子,讓羅維著急上火而已。但此時感到羅維身上傳來隱隱的壓迫感,羅越膽都寒了,喘著粗氣不停後退。

他本是欺軟怕硬的慫包,膽氣一弱,不由自主地鬆了手,信紙向下飄落。

羅維伸手接住,手一抖,將信紙展開,邊看邊走了。

羅越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心中驚懼,發現自己不知從何時開始,竟對羅維如此害怕。同時,卻又生出一絲擔憂後悔來,不知道這信讓羅維截去,會不會壞事。

羅維看著信,眉頭漸漸擰成了一個“川”字,疑慮陡生!

這是羅義鳴寫給羅越的家信,前麵內容倒是沒什麽值得一提的,但在信的最後卻有一段話,讓羅維心中警鈴大作。

羅仲,居然真的被他們查出了問題。

羅義鳴在信上寫道,收到羅越傳來的消息後,他就調動人手,對家族內務堂中每一筆財務收支進行了盤查。最後賬麵上沒發現異常,但庫房中卻是實打實的丟失了三萬兩白銀。

聯係到羅維二十萬兩銀子入學的事,羅義鳴實在很難不對羅仲產生懷疑,派手下人在庫房找了半天線索,發現一處落滿灰塵的地上有個男人鞋印。

羅義鳴當即就帶人去了羅仲住處,要求比對鞋底。羅仲起初大發雷霆,指責羅義鳴不分青紅皂白,後又說自己最近整理衣物,把舊鞋全部扔了。羅義鳴哪裏肯信,強行闖入裏屋,發現一雙羅仲穿過的鞋子,與庫房中的可疑鞋印恰好能對上。

羅義鳴當下就以“涉嫌擅自動用家族大宗財物”的罪名,將羅仲限製外出,隻能在羅府內活動。同時開始暗地行動,收集資料,準備借機一舉將羅仲彈劾下家主之位,自己取而代之。

羅義鳴在信中表現得十分興奮,並說自己韜光養晦數十年,終於在近日衝破瓶頸,從宙星九階踏入碎星境界。如今別說一個羅仲,就是再把羅季算上,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對手。家主之位唾手可得,讓羅越在定南書院好好修煉,莫要墮了家主嫡傳孫兒的威名。

羅維手上用力,慢慢將信紙攥成一團。後背,冷汗涔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