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愛難抉擇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的所有人都一呆，可是此刻逆淵皇刃已經深深地刺入了黃金龍的心髒中。
古天衍瞬間抽回了逆淵皇刃，可是剛才這一擊，已經將廣成的所有生機盡數摧毀，當古天衍回到地麵時候，他怔怔地看著跌落在廣場上的廣成。
此刻廣成已經散去了黃金龍格武，恢複了人類身軀，他半跪在地上，張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而心髒那裏則是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空洞。
古天衍一時呆愣，瞪大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不遠處的廣成，道：“為什麽？為什麽不躲開？你讓我拚盡全力一戰，可是你又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放水？到了最後竟然不躲不避。”
廣成抬起頭，此刻那張英俊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絲毫血色，他衝著古天衍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天衍兄，抱歉了……不過還是謝謝你……能與你一戰，我廣成此生也是無悔了……咳咳咳……”說著，廣成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腥紅的血液吐了一地，而心髒處的那個空洞卻是越發變得猙獰。
古天衍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如今這種情況，他隻是疑惑地站在那裏，而這個時候，從人群中衝出一道女子的身影，她直接來到廣成身旁，然後小心地將廣成殘破的身軀抱在懷中。
淚水無聲無息從女子眼角滑落，廣成看著身前的女子，他艱難地抬起瑟瑟顫抖的右手輕輕捧著女子的臉頰。
“蝶雨……對……對不起……”
曼蝶雨此刻卻是泣不成聲，她無力地捂著廣成的傷口，可是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血液往外流淌，廣成那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愧疚的笑容，道：“傻丫頭，沒用的，我的生機已經斷絕，死亡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巨大的學院廣成一時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而古天衍也是愣愣地看著那相擁在一起的一男一女。
“難道說……這其中有什麽隱情嗎？”
不僅是古天衍，在場無數人心中都這樣猜測到，而茫茫人群中，若萱很難得從地下試驗中走了出來，當她看著廣成放棄最後的反抗，借古天衍之手邁向死亡的那一刻，若萱悠然歎息一聲，“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可是老天……為什麽你就如此喜歡捉弄於人？”
同時在人群中，楚月凝那張絕美的容顏卻好似石化了一般，整個人宛若一尊一動不動的雕塑。
“廣成他放棄了聖戰聯盟的皇位，放棄了他最為看重的尊嚴，也放棄了自己的性命，隻是為了眼前的這個女子？不……這怎麽可能？如果是我……我……”
想到這裏，楚月凝那雙美麗的眼眸卻突然落到了古天衍身上，一顆本就緊張的心卻是變得更加淩亂了。
“我會怎麽做？他又會怎麽做？”
低聲自喃中，楚月凝卻是癡了，雖然她心中沒有明確的答案，但是那道發自靈魂的聲音卻是回響在楚月凝的腦海，“如果能夠讓的他幸福、快樂，死……又何嚐不是一種付出，一種濃濃的愛？”
楚月凝眼瞳中彌漫著水霧，而此刻古天衍卻是不解地看著相擁在一起的兩人。
“廣成、廣成……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告訴蝶兒，為什麽？蝶兒隻是一個孤兒，是你收留了我，隻是你的下屬，又如何值得你為我如此付出？不值得你為了我放棄所有，真的不值得……”
曼蝶雨緊緊地抱著廣成，生怕廣成就這樣從自己懷中消失一般。
看著曼蝶雨痛徹心扉的淚臉，廣成那張剛毅沉穩的臉上露出一抹安慰的神色，“我的傻丫頭，如果沒有了你，要那聖戰聯盟的皇位來作甚？縱使我活著，又如何能夠幸福快樂？你可知道……我廣
成這一生，隻有你才是我的全部，是我生命的全部。”
“我會一直守護你，守護著你，看你幸福快樂地綻放笑容……”
廣成臉色已經徹底蒼白，而此刻的一番話卻是耗盡了他最後的生命力，輕輕捧著曼蝶雨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同時頭一歪，整個身體都失去了支撐的力量，這一刻，這個聖戰聯盟最為傑出的皇室子弟，聖戰聯盟最有希望爭奪皇位的天才，禁淵學院著名的四階武裝師就此隕落。
在皇位與戀人之間，廣成選擇了戀人；在親情和愛情之間，廣成選擇了愛情；在自己生命和戀人生命之間，廣成依舊選擇了戀人。
無論如何古天衍都不曾預料到，那個被自己視為最危險的敵人，那個沉著冷靜的可怕對手，就這樣隕落在自己身前，廣成不是敗給了古天衍，也不是敗給了愛戀，他是敗給了自己，敗給了整個殘酷卻又真實的世界。
時勢、命運造就了這一切，隻不過廣成與曼蝶雨兩人選擇了反抗命運的安排，可是最後落得身死道消，而古天衍與楚月凝之間則是選擇了退卻，所以他們兩人分離的這些年來，雖然痛徹心扉、撕心裂肺，但卻活的好好地。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可是這樣的悲劇，偌大的大千世界，又何止這一兩人？
曼蝶雨哭泣著搖著頭，她無奈、絕望地看著生命力已經徹底流逝的廣成，她輕輕抓起廣成垂落的手，然後將之托在自己臉頰上，好似此刻廣成還活著一般，好似廣成還輕輕托著曼蝶雨的臉頰一般。
曼蝶雨嗚咽著說道：“你以為讓我活下去就是對我的好？你以為隻有你失去了我才會感到悲痛？你以為沒了你之後，我還會獨活？廣成，既然你我生不能在一起，那就讓我們在另外一個世界做一對夫妻，黃泉路上等等我，蝶兒這就來與你為伴。”
曼蝶雨嗚咽著說道，同時渾身都籠罩在淡藍色的光暈中，強烈的靈魂波動充斥著四周的空間。
對於這股強烈的靈魂波動，古天衍是再熟悉不過了，他瞬間明了，曼蝶雨這是在燃燒自己的靈魂。
“不要……”
古天衍伸出手想要阻止曼蝶雨，可是靈魂的燃燒已經無法逆轉，曼蝶雨周身的藍色氣息將廣成一同籠罩在其中，隨後兩人的身體都開始變得半透明，再一點點地變得稀薄，到的最後，將會徹底飄散在天地間。
曼蝶雨緊緊抱著廣成的身體，她突然抬頭看著古天衍，美麗的臉上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道：“天衍，廣成一直將你當做此生最大的敵人，可也將你當做此生最真的朋友，他時常說很想跟你把酒言歡、秉燭夜談，可是現實卻讓的他不得不與你站在對立麵。他一直都說，縱使死在你手中，也無怨無悔，如今他終於如願以償。”
曼蝶雨緊緊抱著廣成，臉頰貼著廣成的額頭，隨後兩道身影化作漫天的光雨，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巨大的廣場轟然沸騰了起來，所有人都沒有料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一種結果，然而此刻的古天衍卻是呆愣著站在那裏，他收回了逆淵皇刃，整個人好似丟了魂魄似地。
曾經在學院的高台上，與廣成的對話，至今依稀回蕩在腦海。
那一幕幕平靜、暢談的畫麵，無比清晰地展現在古天衍眼前，那一刻，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恩怨，也沒有任何的芥蒂，更沒有任何的猜疑，他們隻是兩個相交多年的老友，平靜地相互交談、交心。
可是就在古天衍腦海中回想著昔日在高台上與廣成對話的時候，他卻莫名地轉過頭，視線穿過重重人影，最後落在楚月凝身上。
兩人的目
光就這樣相互接觸在一起，嘈雜的世界似乎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古天衍與楚月凝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對方，而在兩人腦海中，楚月凝與古天衍之間多年不曾激活的心靈感應，這一刻卻是將兩人的意識揉搓在一起。
“天衍，這些年來你過的還好？”
“不好……月凝，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我整日將自己深埋在密密麻麻的學習修行中，我想要借此忘記你，忘掉你的容顏，忘記你的身影，忘卻你的一顰一笑，可是我越是想要將你忘記，內心對你的思念就越發的無法自拔，我好似深深地陷入了泥沼，根本無法逃脫。”
“月凝，你到底有什麽苦衷？我能夠感受得到，你心中有我，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你要處處都回避著我？”
“……”
古天衍看著楚月凝，他在腦海中痛苦地說道。
楚月凝沉默了，她久久矗立在原地，美麗的雙眸中不禁浸滿了淚水，她突然想到了自己這些年來常常在夢中驚醒，冰冷漆黑的深夜，她時常夢見古天衍死在父親手中，可是她卻隻能無力掙紮著站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古天衍倒在血泊中，而她卻無能無力。
“你的思念，我又如何不知？而我又何嚐不是對你日思夜想？隻是……”
楚月凝在心中想到，卻是沒有將這段話告知古天衍，楚月凝掙紮著看著古天衍，而後在腦海中對古天衍說道：“因為我怕……我害怕如果我們繼續下去，終有一天，廣成、曼蝶雨如今的一幕，就會發生在你我身上。天衍，我不怕死……但我卻害怕因為我，而耽誤了你。”
“那你覺得我又怕死？”
“不，可是你別忘了你身上背負的命運，你還沒有弄清當年深淵之戰的真相……而且還有你沒有完成的諾言……”
楚月凝這句話卻是讓的古天衍身形一怔，他呆愣地站在那裏，他有心說自己根本不在乎什麽生死，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經答應過母親的承諾，如今還在溫家苦苦等著自己回去的餘小雨，還有當年深淵之戰的種種謎團，古天衍知道，自己的這條命可不隻屬於自己。
他不能死，至少在完成母親的願望之前，他還不能死。
古天衍沉默了，他知道楚月凝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她當年能夠做出如此無奈的抉擇，定有她的理由，也定有她的苦衷。
楚月凝看著古天衍呆愣在那裏，知道他認同了自己說的話，楚月凝心中雖然欣慰，但神色中也不禁露出一抹暗淡和失望，她緩緩轉身，然後慢慢消失在人群之中，“曾經還存有一絲絲的幻想，如今看來，我與天衍之間，算是真正的結束了，或許今生都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一想到這裏，楚月凝心中忍不住一痛，那種揪心的痛楚讓的楚月凝嬌軀微微顫抖，漆黑的眼瞳中，那不爭氣的眼淚嘩啦啦地流淌下來，晶瑩的淚水劃過溫潤白皙的臉頰，最後滴落在地上，然後摔得粉碎，就好似如今古天衍與楚月凝之間的緣分，如今徹底化作了齏粉，不複存在。
可是就在楚月凝心灰意冷的時候，古天衍的聲音突然回蕩在她的腦海中。
“月凝，這一生我無法割舍的東西的確很多，可是……人生一世，我不想時時刻刻都保持理智。如果是為了你，我願意拋開一切，愚蠢一回，在理智和瘋狂之間，我願意為了你而選擇瘋狂，就像今日的廣成為了曼蝶雨而放棄一切。那不計後果的瘋狂，縱使最後的代價是生命。隻是你……希望你能答應我，當你什麽時候不再躲避、不再畏懼、不再害怕的時候，記得告訴我，縱使天涯海角，我也會為了你尋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讓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答應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