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普濟寺
山路彎彎,一匹白馬奔馳而過。
在綠色鬱蔥的山頂上,掩埋著一座古老的寺廟。
普及寺,慕容悅望著那威嚴大氣的三個字,伸出手指抹了抹朱紅色大門,一層濃厚的灰沾在指頭,笑意深刻道:“這地方真是適合靜養啊。”
伊然係好馬之後,上前掏出帕子給慕容悅,好奇道:“小姐,那個弱美人的弟弟不是在這靜養嗎?怎麽這個地方看起來這麽……這麽……”
這麽了半年,卻是找不到一個形容。
“頹廢。”慕容悅吐出兩個字,將手擦幹淨敲了敲門上的門環。
對,頹廢,這一座寺廟雖然古老,但是並不破敗,卻籠罩在一層灰霧中,若不是那普濟寺三個鑲金大字閃亮閃亮的,伊然都快要認為這是無人之地了。
伊然點點頭,左右望了會,見沒有人來開門,疑惑道:“小姐,我們為什麽不從牆上飛過去?”
“為什麽要飛過去?”慕容悅一愣,問道。
“以前我們都沒敲過門,直接飛過去啊。”伊然理所當然道。
磨刀霍霍,殺人越貨,慕容悅深深的感覺這個身體乃是女中豪傑,她得需要多少年才能將瀟灑發揮得那般淋漓盡致,將殺人越貨修煉成一種優雅的動作與習慣。
心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慕容悅再次敲了兩聲,等了片刻,眼角一抬,決定一落,對著伊然道:“伊然,帶我飛進去。”
伊然攜著慕容悅腳尖一點,一躍而起,落在牆上,跳了下去。
院中,有幾棵斑駁的古樹,綠意蔥蔥,一座大鼎立在大殿麵前,一眼望去,一根根小棍立在其中,隻有一根香燭一枝獨秀的吹起嫋嫋微煙。
兩人走進大殿,一尊如來金佛像坐在蓮花池上,慈愛的目光望向眾生,讓大殿灼灼生輝。
慕容悅看了許久,才走至旁邊,點了三根香煙,突然一個人影出來立在慕容悅的身側,清冷的聲音道:“一根香煙一兩銀子,請捐入功德箱!”
“你搶錢啊?”伊然頓時嚷道。
“三根香煙,三兩銀子。”一襲僧侶灰衫,頭頂點了九個煙點,眉目清冷,長長的睫毛垂影而落覆蓋住眼瞼,淡淡道。
慕容悅迅速的從腦中過濾了一下,這香真不是一般的貴,卻是沒有犯下,反而訝異道:“那你們一天得賺多少銀子啊?”
僧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答話,隻是重複道:“三根香煙,三兩銀子。”
“可以賒賬嗎?”慕容悅也不強求,偏頭問道。
伊然憤憤道:“小姐,你做什麽要給他,這分明是訛人!”
慕容悅做安撫狀的撫摸一下伊然的背部,語氣柔軟道:“我哪有要給他?我隻是要討教討教訛人之道,以後我們可以出去訛人,我就可以養活你,將你養得滋潤滋潤的。”
伊然瞪了僧侶一眼,不滿的嘟噥著,“那也太貴了啊,哪有一根香就要一兩銀子的。”聲音卻是小了許多,嘴角止不住的拉扯,漸漸擴大。
慕容悅沒有理會她的牢騷,僧侶更是沒有理會,淡淡的撇了一眼慕容悅,平靜道:“不賒賬,現付!”
“現付啊……”慕容悅將音拉得老長,一雙手極不規矩也不優雅的從身上摸來摸去,半響,一張英姿颯爽的臉上滿是苦惱,看著僧侶道:“我沒帶銀子,你能讓人去我家取一下嘛?”
隻見著僧侶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一雙如水的眸子砸不起半死漣漪,也不等他回答,直接從懷裏掏出公主玉佩,討好道:“你拿這個去取,定時要多少給多少,或者你不跑這一趟,將這個玉佩給抵債,你別說它長得不起眼,其實它還是挺值錢的,當個十兩八兩的絕對沒問題!”
最好一句話慕容悅隻差沒拍著胸脯保證了,眼神真摯的看著僧侶,將手中的淺白色的玉佩遞在他的麵前。
靜默,伊然拉了拉慕容悅的袖子被她瞪了一眼之後便老實的站在後麵,而僧侶亦是不懂聲色的看了她一眼,打量著她手中的玉佩,原本因兩人爭執起來的氣氛逐漸落了下去,整個殿內顯得格外冷清。
“藏慶,你上個香怎麽上到現在?難不成你做了什麽事需要向佛祖懺悔?特地趕了今天這個日子?”大殿後側一個調侃的聲線傳來,腳步聲亦漸亦趨。
等著他出來,一個眉目清秀的男子,眉宇間沒有藏慶的平淡,倒是像孩童般對於新事情的好奇與活躍,藏慶冷冷的眸子在他身上轉了轉,便止不住了他打趣的話語。
慕容悅咋然一見,甚是驚奇,將手中的玉佩拋出去又接回來,隨手將手中的香插了在香爐中,眼睛一閉,口中念念有詞,“信女慕容悅,從這一刻開始信奉佛祖,沒別的願望,隻求解決了眼前藏慶和尚討債的麻煩!”
藏慶眼波流轉,沒有情緒的聲音道:“拿來!”
“拿來?”慕容悅睜開眼睛掃向藏慶身後的人,故作疑惑道:“拿什麽來?”
“藏慶,你找人家姑娘要什麽呢?”藏慶身後的男子眼睛一亮,緊緊盯著慕容悅,見她一幅茫然的樣子,上前兩步手臂一伸,掛在藏慶的身上,恍然道:“難不成是定情信物?”
“玉佩!”藏情依舊是一副平淡的樣子,斜眼睨了一眼他。
“哦哦。”慕容悅十分配合的點頭,將手
中的玉佩遞給他。
藏慶伸手去接,身邊的人去比他更快,將玉佩放在手中反複的端詳著,看了半響又一種驚奇的目光看向慕容悅,從藏慶的身上落下來圍著慕容悅站了一圈,嘖嘖道:“你就是傳說中的病公主啊?聽說挺不受皇室待見的,那太後更是厭你入骨,沒想到你還出落的這般亭亭玉立,還能親自來普及寺將定情信物交予藏慶,也算是有些本事了,隻是我告訴你啊,藏慶他……”
“藏霧!”藏慶咬著牙冷冷道,那種冷猶如雪山長年不化的冰,又如鍾白山長年不散的霧。隻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帶著恐懼與害怕!
藏霧的身體僵了僵,回頭幹笑道:“藏慶師兄,你別誤會啊,我隻是覺得,隻是覺得,病公主的玉佩好漂亮啊,難怪是皇室送予公主的玉佩。”
“她的玉佩是用最不出彩的玉雕刻的,與那些皇子公主相比,一個地下,一個是天上,又何談好之說?”藏慶並不因他圓話而接下去,隨意的走至藏霧身旁,動作迅速的將藏霧的穴道點住,慢條斯理的取走他手中的玉佩。
這一手點穴慕容悅看清楚了,卻比往常看到的快得許多,心中不竟起了警惕,伊然更是防備的上前一步,將慕容悅擋在身後。
“我又沒說是好玉,我隻是說好漂亮啊,你看那樣式,就是很漂亮啊。”藏霧背對著慕容悅,心神更是被藏慶牽動著,沒有注意到伊然的動作,咬了咬唇,瞪著一雙眼強辨玉佩漂亮。
他沒看到,不代表藏慶沒看到,隻是隨意的瞥過一眼,沒有任何的動作,看著藏霧道:“漂亮?你眼睛瞎了嗎?”
慕容悅下意識的看向藏慶手中的玉佩,瑕白無潔的玉佩卻有著絲絲的碧綠滲透進來,將美感毀得一幹二淨,而中央刻了一個悅字,旁邊卻是沒有任何的花紋,一塊再簡單不過的玉佩,擺在廢石堆裏都是一時半會分辨不出來的,更不談不上美麗一說,藏慶這句眼睛瞎了確實說得沒錯!
藏霧不服的瞪著藏慶,見他神色冷清又將話咽了下去。
“不久前陛下震怒,因你革職了你斐家斐元峰,官至三品的禮部尚書大人,若不是斐長恒即將大婚,也免受不了牽連,倒是因此,顧子辰也不好罰下去,逃過一劫。”藏慶將玉佩握在手中摩擦著,淡淡道。
“你真可憐,皇家不喜歡你,現在幹脆讓你一並得罪斐家,那可是你外家。”藏霧幸災樂禍道,介於身體狀況不得作出一係列動作,口中卻是不甘示弱。
慕容悅眼睫毛垂了垂,隨即淡淡笑道:“那又如何?皇家,斐家,我都沒有接觸過,斐元峰既然敢怠慢我,想必就已經想到了結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