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夜風太冷
“小蠻！小蠻！”當我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完全站不住了，我跪倒在地上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裏，她是這樣年幼，小小的身體甚至還沒有發育完全，這正是人生最美麗的階段，可是她的生命卻在這一刻戛然而止了。
一股難以描述的情緒從胸口迅速升騰，我拚命壓製著這股力量，不斷的咽著口水，希望可以將它們全部消化在五髒六腑中。
“你還傻著幹嘛？趕緊站起來！”李固一把將我提了起來，“我去把她的屍體處理掉，你趕緊也把這裏收拾收拾別讓人看出什麽端倪來。”
“為什麽要殺她？”我問。
李固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回答道：“這丫頭看也不是個省心的貨，你真的以為隨便給她些錢她就真能乖乖離開這裏嗎？”
“為什麽要殺她？”我又問了一遍。
李固見我似乎很傷心便換了一種口氣對我道：“我知道這麽多年以來她都一直在你身邊服侍你，可是你也看到了她跟我們根本不是一路的人，由她活著隻會給我們造成麻煩，我這麽做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好啊。”
如果說上一次殺潘金蓮是天命由不得我做選擇，那麽這次呢？小蠻的死又算什麽？
李固見我沒有說話以為我也同意他的觀點，連忙抱起小蠻的屍體趁著四下無人溜了出去。
我麻木的走出房間緩緩來到練武場，這一夜，有風，風還很冷，我喜歡這種冰冷似乎連悲傷也可以一起被冰凍起來一樣。
燕青就在離我不遠處的一根柱子上，他果然如小蠻說的那樣被打的體無完膚，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口像是一條條醜陋的毒蛇一樣攀附在他的身體上。
“你來幹什麽？”他見到我第一句話竟然是，“萬一被某些用心歹毒的小人看到會連累到你的。”
我冷笑，歹毒的小人是說我嗎？
一步步來到他的麵前，望著他因為失血而變得略帶慘白的絕美容顏，這樣的臉蛋，即便什麽本事都沒有他也能活得很瀟灑吧？可他卻偏偏被綁在了這裏，偏偏被打成了這個樣子。
“你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他發現了我的異樣，有些緊張的問我，“是不是主人知道真相了？他沒對你怎麽樣吧？”
為什麽那麽關心我？我好奇的看著他，這個男人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都說他聰明，我那麽拙劣的陰謀難道他一直都沒有看出來嗎？
“你想問我為什麽要對主人撒謊？”他見我遲遲不說話突然主動對我道，“主人向來是個注重名聲的人，如果我將那天在廟裏的事情告訴主人，一來我離家三年剛回來，主人未必會信我，二來這也會影響到你的清譽。同樣，如果讓主人知道你一個夫人沒事去茶館裏跟那些遊手好閑的男人們喝茶聊天，我相信以主人的性格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是為保護我？之前我怎麽想都想不通的問題，在他的嘴裏卻如此的順理成章，他的委曲求全，他
的遍體鱗傷，不過就是為了保全我，保全一個不斷想著如何陷害他的我？
“啪！”一個耳光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臉上，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很不明白我為什麽要打他。
我微笑著問他：“疼嗎？”
他的眉頭迅速糾結：“你為什麽……”
“我早就說過讓你走的，你不走，才會有了今天的下場，剛才那個耳光不過是我再一次的警告，如果你依舊執迷不悟，下一次就不會僅僅隻是被綁在這裏了。”我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跟他說。
“你究竟遇到了什麽事情？”他非常嚴肅的問我，顯然對我十分關心。
我媚笑著翹起右手的蘭花指輕輕勾著他的下巴：“燕小乙，你是不是很喜歡我？”
燕青愣了一下隨即坦然道：“我一直都拿你當我的親妹妹，不管你遇到什麽事情，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我都會保護你。你告訴我，你究竟遇到了什麽不能解決的事情？”
“妹妹？”我一個扭身靠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將頭緩緩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裏吐著幽氣問他“是這樣的好妹妹嗎？”
他的肩膀猛地掙紮了一下似乎想把我推出去，可惜被綁住雙手的他什麽都做不到，於是他隻能著急的衝我叫：“蓮兒，你不要誤會了我。你可是盧家的夫人！”
“夫人？”我厚著臉皮湊到他的唇前，“如果我沒有嫁給盧俊義，如果我還是一個人，你就會毫無顧忌的愛上我的對嗎？”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勾引他，可內心的某一塊地方卻渴望著他會說愛我，我是將他當成惲哥了嗎？還是我已經分辨不清自己究竟在做什麽了呢？
燕青的目光忽然淡了下來，他平靜的對我說：“蓮兒，如果我有什麽地方讓你誤會了我，我在這裏向你道歉，但是有一點你必須明白，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是夫人也好，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我對你永遠隻有兄長對妹妹的關愛，沒有其他。”
“以兄長之愛來掩蓋自己內心卑微的愛慕嗎？”我輕笑一聲撫摸著他的側臉，“其實你跟我說實話也沒有關係，我不會去告訴主人。”
這一回他直接側過臉十分抗拒的對我道：“我沒有跟你開玩笑，在我的心裏早就有人了！”
腦中忽然響過一記悶雷，我呆呆的看著他。
他把頭轉過來又對我重複了一遍：“有一個人一直在我心裏，不管我走到哪裏，不管我遇到什麽事情，遇到什麽人，我對她的感覺永遠都不會變，這一生甚至這生生世世我都隻會愛著這一個人，而這個人，不是你。”
眼淚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從我的眼眶裏淌了出來，這是我的意思還是這具身體主人的意思？那副沒有繡完的錦帕的赫然出現在我的腦中，原來的賈蓮應該也是暗暗喜歡著燕青的吧？不然她不會特意繡那隻燕子，那我呢？難道我也真的喜歡上燕青了？
“你……”
我趕在燕青安慰我前迅速
將眼淚擦幹：“喲，你小子還真厲害，不發好人卡也就算了，直接甩出這麽一個大新聞來，實在是嚇我一跳啊。”
燕青看著我歎了口氣：“對不起，蓮兒，讓你傷心了。”
我搖搖頭奸笑著問他：“既然這麽大一個新聞都爆了，你幹脆跟我詳細說說究竟是什麽樣的姑娘能讓你這麽魂牽夢縈？難道是李師師？”
《水滸傳》是一部重男輕女的小說，小說裏的大部分女人都是蕩婦，而在這些為數不多的女人中，唯獨燕青跟李師師的感情最為撲朔迷離，甚至在後來的央視《水滸傳》中燕青幹脆在最後直接跟李師師私奔了。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穿越到的這個故事裏燕青的最後結局究竟如何，但是隻要一說到燕青的女人，那麽唯一能想到的就隻有李師師了。
“李師師？”燕青愣了一下，“誰啊？”
“額……沒什麽，我隨便說說的，你說吧，你喜歡的究竟是誰啊？”我跳過這個問題直接問他。
“你……”燕青想說什麽卻沒有說下去，直接對我道，“我喜歡的那個人很怪，確切的說我也不知道她是誰，我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她，但是我卻能很明確的感受到她在我的心裏，且一直在那裏，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有時候她會出現在我的夢裏，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是我卻能很明白的知道自己對她的愛意，我相信我和她是早就注定好的姻緣，這三年來，我走過很多地方，遇見很多人，我相信隻要一直走下去，總有一天可以遇到她……”說到這裏，他苦笑一聲，“不過可惜，一直都沒有遇到。”
我聽的簡直目瞪口呆，他在說什麽？
燕青問我：“你能明白這種感情嗎？”
“明白，明白，《愛情公寓》裏也有一集專門說你這種的，這叫幻想伴侶，我還記得關穀的伴侶還是超級瑪麗呢。”
“你又說什麽？”他奇怪的看著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哎，算了，我看你也不會明白的。”
我也苦笑一聲，我怎麽會不明白，姐姐我第一次這麽撩人的勾引別人居然輸給了一個幻想伴侶，這尼瑪是有多慘啊？
“我看你剛才來的時候表情似乎很不對，現在你願意跟我說說了嗎？”他問我。
“你還是要以哥哥的身份保護我嗎？”我反問他。
他想了想：“如果你需要的話。”
我輕笑一聲直接道：“我不需要。”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問你，你一定留在這裏守護你的主人嗎？”
他點頭。
“死也不後悔嗎？”
他又點頭。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好，你慢慢守著吧。”
轉身，離開，走的頭也不回，烏黑的長發被寒風直接帶起，就像是美杜莎的蛇發一樣在空中揮舞。我拉了拉衣領子，尼瑪，這一夜的風是太冷，冷的我整個人都覺得要被冰凍起來了，是冬天要到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