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隻道是尋常

宮裏這幾日熱鬧許多，自從那夜付修域留宿染瑤宮以後，大臣們紛紛把自己女兒或者侄女送進宮來，付修域為這事忙得焦頭爛額，但是他是對這些鶯鶯燕燕真的沒有興趣，隻好一一回絕了，到引來一些大臣的不滿。

這天，下著些小雨，天空瞧著陰沉沉的。付修域坐在椅子上發呆，剛剛來報說兵器和人馬都基本已經備好，征兵天下的條件已經足了，若說曾經是為了扶煙，那現在，該是為了他自己了吧。

權利真的可以欺騙人的眼睛，也會迷失了內心，很多年的付修域，根本從未在乎權利，隻是現在，卻突然有了野心。

“修域，其實你是真的適合做皇帝，雄才大略。”這話是陸弦說的，隻是不知道，陸弦有沒有後悔了這麽說。

染瑤宮。

付修域去看繭月的時候，她正在梳妝鏡前取下那瓔珞墜飾。

“繭月，朕來看看你。”付修域的聲音裏是淡淡的疲憊，一腔的冷漠引得繭月打了一個寒顫。

“皇上能來真是榮幸呢，不過這麽晚了，還是早些休息的好。”那一晚之後，繭月一直不敢去找付修域，因為隻要一見著他，便是滿心的愧疚。以前能日日去鬧，因著付修域的一再忍讓，現在的繭月，真的是害怕東窗事發，所以在氣勢上不由弱了許多。

付修域到也沒有注意繭月的神情，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一口。

繭月突然有些慌亂起來，付修域的淡然突然讓她不知所措，生怕看出什麽端倪來。

“繭月，那日你的酒確實味道不錯的，可否再拿出來朕嚐嚐？”愣了半天，付修域幽幽吐出一句話。

“是，臣……臣妾遵命。”繭月一聽付修域提起酒，更加驚慌，吩咐著身邊的丫鬟匆匆去拿了。

付修域今晚總是說些隱晦的詞，弄得繭月一顆心七上八下卻不能表露出來，時間也過得甚慢，繭月盼著那取酒的丫鬟快來，好解了這尷尬的氣氛。

“繭月，你愛朕麽？”付修域竟然吐出了這麽一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嚇了繭月一身冷汗。

“朕和陸弦是兄弟之情，朕對扶煙是愛慕之情，可是他們依舊傷害了朕，怕是這愛也是不可靠的。”看著付修域突然落寞的眼神，讓繭月一陣心疼。

“臣妾誓死追隨皇上。”繭月低著頭不敢看付修域，怕控製不住眼眶裏的眼淚。

付修域看著眼前的繭月，聽到她如此真情流露，他並沒有多高興，依舊是寂寞。

過了好大一會，付修域依舊看著窗外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夜空已經完全降臨，樹影婆娑，微風吹過，隻覺得那搖曳的樹枝像極了張牙舞爪的怪物。

“皇上，臣妾為您跳一支舞吧。”繭月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歡喜。

付修域一愣，倒是不知這繭月到底身份，當初救了回來隻以為這女子不過是普通農家的姑娘罷了，想不到竟然是會跳舞的，付修域突然想起了扶煙，沒有說話，算是默許。

繭月命人拿來一隻大鼓，用手輕輕敲了敲鼓麵，嘴角閃過一抹笑容。付修域看著她，隻覺得怪異。

“難道是要在這鼓麵上跳舞？”付修域疑惑出聲。

繭月回頭咧開嘴笑著說：“是呢，這叫蒼闌舞，皇上認真看著聽著便好。”

繭月脫掉了鞋子，站上了鼓麵，隨著她的腳輕輕拂動，便發出聲音來，一步一步，都是一個音符，付修域也是精通音律的人，自然聽得出來這是一首曲子，隻是，以前是從未聽過的。

繭月的神情太專注了，衣袂隨風獵獵而舞，宛若九天的神仙。

今日穿的是一身紅衣，玉指輕顫，眉眼含笑，青絲飛舞，美得驚呆了所有人。

一曲終了，繭月輕輕跳下，想來也是挺累的，額頭上沾了些細密的汗珠，輕喘了幾口氣。

“繭月，朕還不知你有這等技藝，倒是小看你了，哈哈，這支舞，跳得顛倒眾生了。”說完就笑了起來，隻不過緊皺的眉頭還是沒有舒開。

太監和丫鬟們見皇上如此高興，便也一起鼓掌。

那一晚，整個染瑤宮裏都是一片笑聲，皇宮裏怕是好久沒有如此熱鬧過了，一個個看著神清氣爽。

付修域沒有留在染瑤宮，他回寢殿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禦書房。

“萬公公，去把高路給我召來，朕有很重要的事。”付修域的語氣淡然，聽不出悲喜。

堂下低著頭的人稍一猶豫，緩緩出了門。

不過一會，這個叫高路的人就來了，顯然是個侍衛，濃鬱的眉眼，一臉的嚴肅，瞧著到是挺正直的。

“皇上，您找微臣何事？”站著的人一施禮，輕輕說道。

付修域剛剛一直不知在想何事，竟然連人進來了也知道，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高路，朕覺得繭月的身份一定不簡單，命你細查。隻是決不可聲張。”

過了一會，高路領命離開，付修域沒有一點睡意，小太監已經來催了付修域幾次了。

望著窗外的明月，付修域起身去了重煙閣，因著繭月的事，心裏一直愧疚，已經有些日子沒有來這裏了。

那次大火之後，付修域並沒有重建這裏，隻是再栽上些玉蘭，瞧著便不那麽荒涼了。

在皎潔的月光下散步的人，一個不小心，便會化作塵埃，消失得了無蹤跡。

“煙兒，你在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