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情一生憶

付修域越來越覺得這皇宮裏一點意思也沒有，玉蘭悄悄吐蕾，稍微帶來了些暖意，但是也抵擋不住整個皇宮人心的寂寞輪回，若是思念舊人，隻怕是徒增傷悲罷了。

天牢。

付修域去的時候，陸弦盤腿坐在角落裏，微合雙眼，看起來很是疲倦的樣子，雖然看著甚是狼狽，卻依然掩不住出塵俊逸的氣質。

“修域，你來了。”聽到腳步聲，陸弦微微睜開眼睛，輕笑著說道。

付修域看見他這個樣子，其實也是於心不忍的，那一天在大殿上，他並不想真的處死陸弦，隻是被氣昏了頭。看見扶煙的信以後，更是覺得愧對陸弦。

“你還好麽？”語畢，付修域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多麽愚蠢的話，這天牢裏又冷，還少不了獄卒給臉色看。怎麽會好呢？

陸弦沒有說話，隻是抬頭看著其實根本就看不到外麵的窗子，一臉的沉思。

“來人，把鎖打開。”付修域就是這樣，冷漠的時候，隻是一句話都可以殺死人。

獄卒忙不迭是地打開門，然後又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

付修域淡然走了進去，沒有說話，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隨他而來的侍衛正要阻止，被他一個嚴厲的眼神嚇得不敢再說話了。陸弦看著付修域，也甚是不解。

“去拿上好酒好菜來，朕要與陸將軍暢飲一番。”付修域此時的語氣竟然是激動的。

陸弦突然熱淚盈眶，原來不管發生什麽，你曾經是我的兄弟，那麽，就一輩子都是。

那一天，兩人在監牢裏道出了多年來的心結，把對對方的不滿全部都說了出來。沒有君臣關係，沒有情敵關係，隻有許多年前曾奮不顧身的情義。

“你願意幫我尋找煙兒麽？”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付修域眼睛直直地看著陸弦，仿佛是在哀求。

陸弦愣了好大一會，緩緩說：“修域，煙

兒不屬於這個皇宮，她是自由的，你讓她走吧，若是你真的愛她，相信一定會成全她，況且，我們一起殺了她的父親，雖然她對這個所謂的父親並無甚好感，但是依舊是骨肉相連，你讓她以後如何麵對九泉之下的父母？”陸弦說完這一大段話以後，如釋重負地長歎一聲。

嗔怒癡欲，不過百花一場。雕花欄陸，不懂長情未央。

陸弦被免去了將軍之職，回了家修養。

付修域雖然原諒了陸弦，但是心裏的芥蒂仍然無法完全放下。他說：“陸弦，我看見你就會想起你曾經欺騙過我。”

付修域沒有放棄尋找扶煙，已經派了大批的人馬前往各個城鎮去找，但是差不多搜尋了半個月，仍然要杳無音訊，反倒弄得大臣們和百姓叫苦連天。

每一次部下的回報的都是：“臣等正在努力尋找，請皇上耐心等待一些時日，必定會有線索的。”

久而久之，付修域似乎已經麻木了，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去重煙閣，也不進去，隻是遠遠地看著，想象那一身白衣的人兒在牆的另一邊撫琴喝茶，他不敢推開門去，生怕驚了佳人的雅致。

看著付修域沒有一點要怪罪扶煙的樣子，似乎還越來越想念她，日日到那重煙閣去。

染瑤宮。

“啟稟娘娘，昨晚皇上又去了重煙閣，在那差不多待了一個時辰才離開。”堂下跪著的小太監一臉的恐慌，要是皇上知道有人在監視他，那這小命就是真丟了。

繭月嫉妒的火焰又噴在了眼睛裏，恨恨說道：“待我一把火燒了那重煙閣，看你去哪裏懷念這個小賤人。”

不知道後來的繭月，有沒有後悔愛上的是付修域，而不是這天下任何一個可以給她一世歡顏的男人。

繭月這姑娘確實是個做事風風火火地女子，隻是隔了一天便已經差人要去燒了重煙閣了。

那日，付修域剛

剛看完奏折，準備就寢的時候，外麵突然湧起了一陣陣的喧鬧聲，付修域微微皺眉，沒有起身。

“走水啦，走水啦，重煙閣走水了，快來人呀……”聽著是個小丫鬟的聲音，很是焦急。

聽到重煙閣三個字的時候，付修域徹底亂了，翻起身來隻穿了一件披風匆匆施展輕功而去。

等他到那裏的時候，重煙閣已經燒了大半，熊熊的大火把人們的臉照得紅紅的，眾多的小宮女和小太監一桶又一桶地提水，人群忙碌。付修域的月白衫鬆鬆垮垮地覆在了身上，像極了不相幹的路人甲。

他一直在那裏看著，看著重煙閣的每一件東西在他的眼中化為灰燼，包括扶煙曾經深深愛著的玉蘭。

付修域突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若是記憶能燃燒，也請讓它在大火中化為灰燼，如若不憶，便可不思。

重煙閣化成了灰燼，裏麵關於扶煙的東西一件也沒有拿出來，付修域麵色平靜，看不出悲喜。

大殿上跪著的那個人，是總管。

“王公公，昨夜走水的原因你可知道？”

地上跪著的人隻覺得後背一寒。

“皇上，小人不知，是奴才失職，請皇上降罪。”語畢，額頭已經貼到了地麵上。

付修域沒有說話，大臣們嚇得大氣也也不敢出。

過了好大一會，付修域疲倦地擺擺手：“你們退了吧。”此言一出，大家的眼中都閃過訝色。

扶煙乃是付修域一生最愛之人，現在突然出了這等事情，他竟然也不打算追查下去，實在有違常理。

這件事情就算這麽過去了。

繭月本都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付修域竟然不再追究。

事實證明，繭月其實並沒有嬴，即使燒掉了重煙閣，付修域還是常常回去那裏，對著一片空地發呆。

自從你走了以後，我愛的人都像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