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退學
“我看誰敢?”
李楓丹略帶挑釁的話,讓原本準備去執行嚴冀命令的護院,都是渾身微顫。
這個少年,可是當時將孔老夫子救出來,然後在眾人麵前,生生擊退輪回期末段的錢豹的狠角色!
倘若他發起飆來,他們幾個不過輪回期中段、初段的渣渣,根本擋都擋不住!
“誰敢?”嚴冀霍地站起身,厲聲道:“好你個李楓丹,如斯狂徒!竟敢在眾人麵前,忤逆師長?”
李楓丹生冷地瞥他一眼,道:“師長?尊重我的,與我為善的,那才是我的師長。不尊重我,想與我為敵的,那就是仇家!”
嚴冀麵色一沉,心中卻在不住大笑:啊哈哈,你這麽一說,可真是坐實了“大逆不道”。我就算在用硬,趕你這個廢物出門,怕是也沒人敢說什麽!
“你要趕我出去,就算是無理,那也無所謂。”李楓丹義話鋒一轉,又道:“但我有手有腳,誰敢趁我不在,就翻動我的東西,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無理?你觸犯院規,還敢說我無理?”嚴冀說得義正言辭,居然一點心虛的感覺都沒有。
李楓丹反問道:“嗬嗬,我觸犯了哪條院規?”
“光是殘害同窗、無故曠課與破壞公物,已足以將你趕出書院!更何況你在書院期間,小毛病就不少!”
嚴冀嚴肅道:“你能在書院上學,本來就是書院看你可憐,額外開恩。甚至讓你直接住在書院之中,也是一種義舉。可現在你不僅不知感恩,反而恩將仇報,頂撞尊長!這次,我就要徹底將你這個害群之馬,徹底趕出學院!”
“無故曠課,這個確實,不過我那是因為形勢所逼,不得不賺點錢養家。孔夫子也是知道的。至於殘害同窗?我殘害誰了?”李楓丹故意裝傻道:“破壞公物?更是沒譜!我這些天都不在學院,我能破壞什麽公物?”
“你雖然沒有殘害同窗,破壞公物,但是你的家人卻做了。”嚴冀頓了頓,問道:“在你屋子裏住著的,是你的妻子吧?”
“沒錯。”
“她將我院學生白絹的房屋,潑灑了許多淤泥,散發惡臭,害得她夜不能寐,是不是殘害同窗?讓整個屋子都布滿淤泥,要花大價錢清掃,是不是破壞公物?”
“扯淡!這是誰說我們做的?都有誰看見了?”李楓丹斥責道:“我們家的門口,前段時間也被人灑了淤泥,我們也是受害者!白絹也是見證者之一,怎麽反過來,她還會說是我們灑的?真是笑話!”
“據白絹同學所言,正是因為此事,你們之間產生了一些誤會,導致她被你們認為是始作俑者,所以你們才如此報複的,是不是?”
“嗬嗬,誤會?報複?”李楓丹冷笑道:“那我們也沒做什麽事,她現在也誤會了我們潑灑淤泥,是不是也在報複我們呢?”
“你!”嚴冀萬萬沒想到,李楓丹會如此伶牙俐齒,一時之間,居然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他。
“而且,如果嚴院長覺得,是我們誤會了白絹,白絹卻沒有誤會我們,那還請拿出證據來!您有嗎?”李楓丹繼續追問道。
“這個……確實沒有。”嚴冀的氣勢頓時又軟三分。他原以為終於逮到機會,能將李楓丹這個廢物送走,可偏偏就忘記問清楚白絹,有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那些淤泥是李楓丹和赤紅霞所做。
“你沒有嗎?但是我有!”李楓丹將目光轉向孔老夫子,道:“孔老夫子,我想知道,淌若我能拿出證據,證明淤泥並非我所倒,可否還一個公道?”
孔老夫子點頭:“如果你拿出證
據,證明那淤泥並非你們倒的,白絹便犯了殘害同窗之罪,會被趕出學院。”
李楓丹目光灼灼,問道:“那我應該尊重的嚴院長,又該如何處置?”
孔老夫子瞥了一眼心虛不已的嚴冀,道:“一般來說,院規對院長是沒有要求的。不過一般犯了這種荒謬錯誤,院長都是要引咎辭職的。”
聽到“引咎辭職”四字,嚴冀頓時冷汗如雨,濕了整個後背。
他之所以想要趕走李楓丹,其實沒那麽多複雜原因,正是因為李楓丹這幾年的學費,繳納得斷斷續續。要不是孔老夫子一直壓著,自己早就將他趕走了。
沒想到這次自己出外遊曆這一年多,這個廢物不僅沒有離開學院,反而還搬到學院裏麵的屋子裏住了!
開什麽玩笑?
學院的房屋,大多是給考取功名的學生住的,為的就是這些學生將來有了出息,不要忘記學院的這份恩情!
這說白了,就是一種投資。
可李楓丹算是怎麽回事?不但白學,還要白住?
嚴冀決不允許這個讓李家趕出來的廢物,再過來禍害崇文書院!
所以當他從白絹那裏,得知此事之後,大喜過望,立刻決定,一定要將這件事情無限放大,徹底將李楓丹這個毒瘤鏟除!
如今,他騎虎難下的情形,也是他自己一手促成!
嚴冀牙關緊咬,事到如今,自己已經沒有退路可走。
而且,他還真就不信,李楓丹有什麽證據,能夠證明他不在場!
崇文書院的院規森嚴,一入夜就不給隨意走動。
當天晚上,李楓丹和赤紅霞,應該是待在自己的屋子裏麵,沒有露麵。
難道他們要彼此作證,沒有離開屋子?
那和沒有人證明,又有什麽區別呢?
想到這點,嚴冀終於有了一些自信,抬頭道:“好,隻要你拿出證據,我可以向你道歉!”
“這樣就成!”李楓丹卻是含笑點了點頭,道:“那還請幾位夫子,做個見證。”
幾名夫子聞言,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相繼點頭答應襲來。
“那好。請嚴院長帶路,帶我們去白絹的屋子好吧?”
嚴冀領著眾人,向著白絹的房屋走去。
李楓丹一路上都是麵含微笑,看不出一絲緊張的樣子,似乎勝券在握!
奇怪,他來到白絹的屋子做什麽?嚴冀心中偷樂:難不成,他的不在場證據,還留在了現場不成?
不久,一行人就來到白絹的屋子前麵。隻見滿屋前後上下,都是淤泥堆積,遠遠就聞到一股惡臭。
雖說,現場已經有不少人清潔的工人,在那裏清掃。可是淤泥實在太多,至今也隻是清掃了一點道路上的淤泥。
有位稍有潔癖的夫子,終於受不了那股臭味,停住腳步,問道:“這裏就好了,我們不用進去吧?”
李楓丹點頭道:“嗯,不用再進去了。”
“李楓丹,你說的證據放在哪裏?趕緊拿給我們看啊!”嚴冀有點幸災樂禍地道。
李楓丹神秘一笑,答道:“我的證據,就在諸位夫子的眼前。怎麽,沒人能夠看出來嗎?”
眾人一臉茫然,全都搖了搖頭。
李楓丹見狀,也不急回答,隻是招手,喚來一名負責清理的工人,指著那間房屋問道:“這位師傅,這些都是我們學院的領導。想問一下,這個房屋,大概能多久能清掃幹淨?”
“清掃幹淨嗎?沒有一個月,根本不可能啊!”工人如實答道。
“這
麽久嗎?”李楓丹故作誇大的表情,道:“那麽,我還想問,您覺得能把房屋弄成這樣,需要多長時間?”
眾人終於明白李楓丹的意思,這些淤泥,兩個人根本就不可能一晚上全部做完!
原來他的證據,根本就不是不在場證據,而是一個常識的推論!
嚴冀這時有點慌神了。
“多長時間?”那名工人雖然有點奇怪李楓丹的問題,還是盤算了一下,回答道:“破壞總比清掃簡單得多,應該兩、三天左右足矣……”
“啊,原來隻要兩三天的時間啊!那你們有兩個人,如果一晚上趕趕時間,還是能夠做到的!”嚴冀舒了口氣,打斷道:“李楓丹同學,這應該不算證據吧?”
李楓丹頗為無語,還沒等他解釋,那名工人就翻了個白眼,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嚴冀,道:“這位老板,您沒事兒吧?我說兩三天,是交給二、三十個人做好嗎?”
“二、三十個人?”以嚴冀的定力,也幾乎叫出聲來。
“當然。”那名工人道:“怎麽,你們認為很容易?這麽多的淤泥,起碼也有個兩三萬斤的重量,我算你一趟運送兩千斤,就要足足十趟。離這最近的淤泥產地,是在兩裏之外。運送一趟,起碼也要兩三個時辰,這就是足足一天了。”
“另外,我們總不能不吃不喝不休息吧?把淤泥送來,倒在這些個地方,也是需要時間的吧?路上再出點什麽意外,又得耽擱時間吧?這樣算下來,我說一共要兩三天時間,已經是最快、最好的情況了!”
眾人聞言,頓時恍然大悟,看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光憑李楓丹和赤紅霞兩人,根本就不可能將這些淤泥運送過來,然後倒在白絹的房屋之上!
嚴冀顯然還不想放棄,掙紮道:“不……不可能?不是你做的,還有誰會做?白絹平時也沒得罪別的人啊!”
“院長大人,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您還要對我有偏見嗎?唉!”李楓丹苦笑搖頭,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嚴冀還想說什麽,孔夫子已然發話:“好了,嚴冀。現在李楓丹同學,已經證明了白絹同學所言,皆是詆毀!你若是還想將錯就錯下去,那也不配為我書院中人了。”
其餘夫子,也是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著嚴冀。
嚴冀明白事態已經脫離他的掌控,再堅持下去,別說是院長之位,恐怕連崇文書院也呆不下去了,隻能垂頭喪氣地道:“是,我是意氣用事了。明日我就起草文書,引咎辭職!”
李楓丹去道:“等等!”
“你還想怎麽樣?”
“道歉!”李楓丹道:“你得向我道歉。”
嚴冀抿著嘴唇,朝李楓丹深鞠一躬,道:“對不起,李楓丹同學,是我監察不周,處事不明,險些誤會了你。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說完,已經顏麵盡失的他,轉身想走。
“院長請留步!”
“你到底想怎麽樣啊?”嚴冀簡直要瘋了,早知道自己就不攤這事兒了,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嘛!
“您在辭職之前,起碼還是書院的院長。我有件事,需要你批準。”
“說吧。你要什麽?”嚴冀已經做好準備,讓李楓丹獅子大張口了。
誰讓他抓住自己把柄了呢?
無論他是要助學資金,還是要換大點的房屋,甚至是遊學的名額,自己也隻能許了!
“我想退學。”李楓丹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遞給嚴冀一張早已準備好的書函,然後朗聲道。
“這個鳥地方,老子不稀罕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