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打虎少年
自從那天夜話之後，母女兩個心照不宣地再沒人提起婚姻這個話題。
杜小娟跟霞子忙碌了幾天：磨麵、發麵、包餡……一鍋鍋的粘火勺新鮮出爐了。
這是娘兩個冬天最重要的主食。
終於忙完了，冬季也便悄然來臨。
北方的深秋和冬季銜接的很緊密，前一天還是漫山的紅色楓葉，第二天可能就白雪皚皚。
這樣的天氣，是很多獵物最缺少吃的的時候，也是最好狩獵的時候。當然，卻不太適合出行。
可是偏生有人在這樣的天氣出來：“駕！駕！駕！”三匹快馬在荒僻的山路上疾馳，馬上三人騎術極佳，否則在這樣蹣跚且布滿大雪的山路上飛馳，早已經馬落山間，人摔骨斷。
“嘶！”忽然為首的那匹正在飛奔的馬一聲長鳴，馬蹄踏踏，卻再也不肯向前奔跑。
馬上的人因為坐騎忽然停住始料不及，身子向前傾去，但他及時拉住韁繩向後用力，終於穩住了身形沒有跌下馬來。
後麵的兩人見這番變故，也心裏吃驚不小，急忙勒馬止步。
“少爺！”其中一人不安地叫道。
為首的被稱為少爺穿著玄色披風的年輕人，正是離山坳五十裏的玄家集玄家少爺玄承業，他伸出手來製止了手下的詢問，同時摸向了自己腰間的挎槍。
身後兩人見狀知道情況異常，急忙打馬向前將自己家的少爺護在身後，同時也拔出了短槍。
三管黑洞洞的槍口一齊對著前方斜向的山坡。三匹健壯的馬兒卻向後退去，想要離那個方向遠些。
很多時候，牲畜是最有靈性的東西，它們遠比人更能敏感地感受到危險。
“呼！”似風吹過林梢的聲音，可是這初冬時節，山裏的其他樹木紋絲不動，唯有斜前方的樹枝有規律地來回搖擺了幾下。
“什麽人鬼鬼祟祟的！滾出來！”另外一個人見樹枝擺動，卻不見人影，以為是有什麽土匪流寇躲藏在後麵趁火打劫。
“多壽，不要喊了！不會是土匪。如
果是劫財的，趁著我們在馬上跑的時候早開了冷槍了，他們才不會跟你這樣客氣。”玄承業一麵盯著斜前方一麵輕聲地說道。
不是劫財的，那來者不更複雜了？
跟隨著玄承業的多壽和弟弟多喜心裏更是一緊。
多壽性子急，舉起手裏的槍向斜前方一槍打去。
按他的想法，不管你是劫匪還是流寇，隻膽敢裝神弄鬼不出來，那自己就逼著你出來現身。
玄承業害怕他傷及無辜，但已經來不及製止了。
隨著多壽的一聲槍響，斜前方的樹叢晃動的更加的厲害。
“嗷！”終於，一股罡風裹挾著一具黃色的巨大身軀，以泰山壓頂的姿勢俯衝了下來。
竟然是一隻黃黑條紋的吊額東北虎。
玄承天和多喜多壽都大吃一驚。
三管槍齊齊開火，直射向前方猛虎。
可是座下的馬卻早已腿部酥軟，癱倒在地。
將馬上的三人齊齊地摔落下來。
按理說這樣的地方，這個時節，不該有老虎出沒。
可是凡事沒有定理，這隻孤獨的猛虎也許隻是路過，被多壽那一槍打出了火氣，所以才衝下山來。
玄承業確定它肯定不是餓的，因為麵對三匹癱倒的膘肥體壯的大馬，老虎毫不為其所動，卻繼續對三人做出攻擊的動作。
它的目標本來是位於前方右側的多喜，卻不料馬兒忽然癱倒，將多喜摔了下去，這反倒救了多喜一命。
老虎見自己一撲落空，更加的憤怒，巨大的虎尾如同一杆靈活的長槍斜掃過來。
玄承業急忙身體後仰以一個極其高難度的後下腰躲了過去，多壽卻沒有那麽幸運，被虎尾抽打在了頭上。好在隻是尾巴末端，饒是如此，多壽也隻覺得兩眼冒金星，兩耳嗡嗡響，手裏的槍也早掉在了地上。
一撲一掃都沒有成功，老虎更加的憤怒，再次舉起了巨大的虎爪向三人拍來。
來勢更加的凶猛。
在這狹窄的少有人跡的山路上，
本已癱倒了三匹馬，現在再加上三人一虎，就算你有一身的功夫也有些施展不開。
玄承業本能地向左後方躍去，他寧可摔得缺胳膊少腿，也不想成為老虎的盤中餐。
而多壽和多喜則抱著犧牲自己保護主人的決心，不但沒有後退反倒前進了一步，準備與虎肉搏。
“嘭！”不知道哪裏傳來的槍聲。
玄承業隻見那隻老虎的脖子上中了一槍，老虎吃痛，咆哮一聲，拋下三人轉身而逃。料想那脖子定然受傷不輕。
玄承業虎口脫險，站起身來長籲了一口氣。
向槍響的方向望去，一個英俊少年婷婷如山上美人鬆般站在那裏，隻見他長長的柳葉眉，高挺的鼻梁，兩片薄唇緊緊抿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綻放著頑皮而睿智的光芒。身材雖略有些幹瘦，但看上去靈活健康，此時少年手裏正端著一支老火槍，就這樣淡定地盯著山路上的三人三馬。
“他就是靠這種火槍趕走了老虎！”玄承業的第一反應是震驚。
第二反應則開始感激少年的拔槍相助以及欽佩少年槍法的精準。
驚魂甫定的玄承業站起身來，優雅地彈了彈身上的塵土：“小兄弟，是你救了我們！”
雖然是肯定句，但多少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廢話！這裏還有別人嗎！”少年放下火槍，單手提著，從山上飛奔著跑了下來。
山坡上荊棘枯枝密布，雜樹叢生，可是少年卻如履平地一般，絲毫沒有磕磕絆絆，一看就是常在山裏活動的男孩。
玄承業不理會少年的責問，反倒抱拳行禮：“在下玄承業，是玄家集鎮人，感謝恩人救命之恩。不知道恩人尊姓高名？”
少年並不理會玄承業，但見他禮貌周到，也便還了一禮：“舉手之勞，何必客氣！”
杜小娟並未打算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他。
她聽自己的娘說過：這種人大多心狠手辣，不值得為友。
所以心裏莫名地，本能地，對一看就是富貴出身的玄承業有幾分排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