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結拜兄弟
商開誠的身體逐漸恢複了，他真的要離開了。
習慣了他每天在自己麵前講外麵的世界，習慣了照顧他的身體、關心他的傷口，商開誠的離開，自然讓從小沒有跟男子同住過一個屋簷的杜小娟多少有些失落。
“商大哥，你的身體真的完全康複了嗎？”坐在一個小山崗上的杜小娟半個身子掩映在逐漸泛黃的枝葉之間，深秋的正午的陽光灑在那些斑駁的葉子上，暖洋洋的，讓人有種恍惚的錯覺……冬天還很遙遠。
“你看看……”商開誠用雙拳捶打著自己壯實的胸膛：“我現在的身體，壯得跟熊一樣！”
隨即，他看到了杜小娟眼裏的落寞。
商開誠豪氣地用手擂了杜小娟的肩膀一下：“我說小山兄弟，咱們有緣哪，早晚還能見麵的。不是說好了嗎？下次我去放山一定帶著你一起。”
杜小娟單薄的肩膀被商開誠一擂，讓她承受不住，險些趴在樹叢裏。好在身下坐著的枯死的木樁上有一根粗壯的枝杈被她用手扶住。
商開誠見杜小娟狼狽的樣子，黑紅的臉龐笑成了秋天的高粱樣：“小山兄弟，你這身子骨也忒單薄了！下次我一定多帶點好東西給你補補！”
杜小娟一麵揉著吃痛的肩膀一麵不滿地說：“誰稀罕你的東西！”
那語氣中竟然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嬌嗔。
商開誠看到她的神情，心裏莫名地猶如小鹿撞了一下，他臉上的神情有些尷尬和訕訕的。
杜小娟見商開誠那股子豪放勁在自己別別扭扭的言行中似乎消失不見了，心裏也不禁一愣：“商大哥，那我們可說好了，下次放山你一定要帶著我！”
她委婉地轉移了話題。
“好！這是必須的！”商開誠高興地說道：“對了，小山兄弟，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你看，我沒什麽親人了，你跟大嬸也是母子兩個相依為命，咱兄弟倆又這麽投緣，不如咱們拜把子得了。”
商開誠所說的拜把子就是結為異姓兄弟。
杜小娟聽了商開誠的建議，有些猶豫。
“哎呀小山兄弟，你怎麽婆婆媽媽的？老天爺都安排我遇上你了，你還猶豫個啥呢！”說完，竟然拉著杜小娟向著大山跪了下來：“皇天厚土，老把頭，山神爺爺……”商開誠沒跟別人拜過把子，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所以說到這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剪得很短的頭發：“我商開誠和杜小山今天結成異性兄弟，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杜小娟滿心的新奇和激動，也學著商開誠的樣子跪在了大山的麵前。
杜小娟同樣不知道拜把子有什麽規矩，但是她知道在山神和老把頭麵前發誓是十分鄭重的事，山裏人最崇拜的就是山神，放山人最信奉的是老把頭，所以杜小娟也帶著一種虔誠的心態，恭恭敬敬地在大山麵前磕了頭，跟商開誠序了長幼。
“我癡長幾歲，以後就是哥哥了，你年齡小，是弟弟！以後我們兄弟同心，一起討生活！”商開誠拉起杜小娟無比真誠地說道。
兩個人回到杜小娟的家，杜小娟迫不及待地要將這件事告訴自己的娘：“娘！娘！我跟商大哥拜把子了！”還沒走進籬笆院門，杜小娟就迫不及待地喊道。
“什麽？”霞子從屋裏走出來問道，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娘！我跟商大哥拜把子了呀！”杜小娟興奮地重複了一遍。
霞子愣怔在了那裏，但看看後麵緊跟著走進來的商開誠，也便責備地看了杜小娟一眼，輕輕地說了句“胡鬧”！便沒了下文。
杜小娟的心還沉浸在多了個哥哥的喜悅中，並沒有在意自己母親的神態。
第二天，商開誠便要離開了。
杜小娟早早起來收拾了一些山貨，她打算到鎮子上去。
一來可以送送商開誠，商開誠雖然沒有什麽家人了，但他也有屬於自己的朋友，更有屬於自己的恩怨沒有料理完，他要回到自己生
活中去，而玄家鎮是必經之路。
二來恰好這天是鎮子裏趕集的日子，也可以把家裏存的山貨賣掉換些錢。
霞子幫小娟裝好東西，又叮囑了商開誠一番，這才送兩個人出了門。
商開誠替杜小娟背著裝山貨的簍子，在山路轉彎處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霞子依然站在柴門前沒有回去，她用手搭在前額上遮擋著早晨的陽光，就那樣一動不動地望著兩個遠去的身影。
商開誠心頭一熱：他有多久沒有體會到這樣的牽掛和擔心了？那久違的親情在心裏泛起了陣陣的漣漪。
“我要把那個駐留在柴門前的婦人當成自己的母親一樣去孝順！”商開誠在心裏暗暗地想到。
腳步不停，轉過山坳，再回頭時，籬笆小院、和藹的婦人、以及小院門前兩株已經開始掉葉子的大柳樹便都看不見了。
玄家集鎮坐落在比較開闊的一片山坳裏，一條清澈的小河從鎮子邊上流淌而過。
據說玄家集已經有上百年的曆史了，鎮子上最早定居的人家是玄家，最大戶族的也是玄家，勢力綿延最廣的更是玄家。玄家集鎮也正因此得名。
女扮男裝的杜小娟到了鎮子上，先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拜把子大哥商開誠，這才背著那一簍子山貨去賣。
雖然外麵的世界依然是兵荒馬亂，雖然這種兵荒馬亂時常會破壞集市的安寧，但這並不能阻止人們生活的腳步。
該賣山貨的時候，還是要出來賣山貨，該買生活用品的時候，還是要買生活用品。
所以玄家鎮的集市上人來人往，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
串成串曬幹的蘑菇，裝成袋顏色黝黑的木耳，一簍蔞的榛子、栗子、鬆子……散發著大山獨有的幽香。
再加上賣山雞的，賣零食的，蹦爆米花的，雜耍的……好一派繁榮的景象。
杜小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將背來的山貨零售出去，而是去了一個山貨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