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撿人
初秋的長白山非常漂亮，一座座山峰五色斑斕，這裏有一樹待紅的楓樹，那裏有早染風霜的爬山虎，這裏有一叢榛子樹，那裏有一排聳入雲霄的美人鬆。
不時地，有樺鼠拖著毛茸茸的尾巴從前麵略過，驚得枝葉亂搖……
杜小娟可無心欣賞這秀麗的景致，她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了采榛子上。
麵對那一簇簇荊棘，她覺得讓娘留在家裏晾曬前幾天采下來的榛蘑是多麽正確的決定啊！
“小娟，我們走快些，走遠些，近處的都被采光了！”杜小娟的好友……住在另一條山溝裏的山妮和大紅對杜小娟喊道。
“好！”杜小娟答應著。
“小娟，你這一身打扮也太英氣了，不知道的女子不會迷戀上你吧？”大紅看著杜小娟那一身男子打扮打趣她道。
“英氣嗎？”杜小娟刻意地攏了攏自己戴著的那頂帽子：“這個季節戴著帽子是不是有點奇怪？”她像是自問又像是問山妮和大紅。
“不過也沒什麽呀！我這麽英氣的男人可以保護你們兩個女子！”杜小娟頑皮地說道：“免得你們被大色狼占便宜！”
說完，杜小娟還模仿色狼的樣子向山妮伸出了“魔爪”。
“啊！”山妮假裝尖叫著躲閃，三個女子在這深山之中笑鬧成了一團，驚得樹上的鳥兒都噗嚕嚕飛了起來。
“鳥飛？”杜小娟不是大紅和山妮那樣普通的山裏女子，跟霞子相依為命，在這個缺少男人保護的家庭，她更多地擔負起了保護家庭的責任，再加上骨子裏的野性，所以杜小娟更多地像個山裏男孩，麵對驚鳥，她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麽。
按理說三個人的笑鬧聲能驚起多少飛鳥呢，這種鳥兒大規模驚起的情況是不正常的。
“哎呀，你別疑神疑鬼的了！這山溝溝裏肯定不止我們這一撥人，也許是別的采榛子的人呢！”山妮拉著小娟說道。
但幾個人的情緒終歸受到了飛鳥的影響，收拾好了身上帶著的柳條背筐向長白山縱
深處走去。
毛榛子一叢叢，杜小娟和山妮大紅手腳不停，沒有多時身後的柳條背簍便裝得滿滿的。
三個山裏女娃，黑紅著臉，不停地擦著臉上因為忙碌而流淌下來的汗水。
“咱們先歇歇，看樣子今天能早點回去！”山妮一邊擦汗一邊說道。
“可不是！山裏就這點好。采榛子就這點好，要麽采不到，采到了就是缽滿盆滿。”大紅也接著說道：“今天總算能早點回去歇著啦！”
山妮眨著毛嘟嘟的大眼睛，黑紅的臉上閃過狡黠的笑：“歇著？我看你這麽早回去是為了早點見到你的水燦哥吧？”
大紅原本已經消了汗的臉霎時間變成了紅公雞：“壞山妮，叫你嘲笑我……”說這話，雙手就抓向了山妮的胸前。
杜小娟和山妮都知道，大紅最近剛剛訂了婚，而男方跟自己家住的不遠水家的長子，叫水燦。
大紅和山妮又嘻嘻哈哈地笑鬧成了一團。
“你們等我一會，我馬上回來！”杜小娟是個消停不住的女子，既然今天隨身帶著家裏的那杆老獵槍，采了榛子時間也還早，不如打點野味再回去。
對於她的這種行為，另外兩個女孩子早已見怪不怪：“去吧去吧！我知道你對訂婚不感興趣，一心隻想當個女漢子！”山妮打趣完大紅，又不放過杜小娟。
杜小娟也不跟她貧嘴：“什麽女漢子！我隻不過是覺得女子應該自強自立罷了。我又沒你們那麽好命，家裏有爹和兄長。”
說完，摸過自己的老獵槍，檢查了一下裏邊的火藥，身材敏捷地向山畔的另外一條溝裏走去。
她早就聽到了那邊似乎有野雞的聲音，沒準運氣好，今天可以打隻野雞回去跟娘做個小野雞燉榛蘑改善下夥食呢。
順著野雞“咕咕”“咕咕”的叫聲輕手躡腳地走過去，杜小娟的全部精力都被前方一隻尾部斑斕的雄性野雞吸引了過去，她身手靈活地用眼角餘光尋找著有利地形，同時火藥也上了膛。
就
在她全神貫注瞄準了那隻旁若無人覓尋食物的野雞的時候，卻不料想隨著“嘭”的一聲響，接下來的場麵有些混亂：野雞撲棱棱紮撒著翅膀吃力地向遠方飛去，杜小娟整個人以狗搶屎的姿勢趴在地上，手裏的老獵槍也被她摔在了一旁。
她的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杜小娟心裏火大，野雞沒打著還弄得一身狼狽，這要是讓大紅和山妮看見了，指不定怎麽嘲笑自己呢。
她這邊懊惱至極，卻聽到身下發出一聲沉悶的“哼”聲。
杜小娟發誓這聲音不是自己的嘴巴發出來，更不是自己的肚子發出來的。
娘早上給自己帶的玉米餅子老鹹菜抗餓著呢。
她條件反射見鬼了一樣蹭地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也顧不上手肘是否被擦傷，手掌是否紮了荊棘刺。
在這深山老林裏，偶然聽到這麽一聲，別說是個女娃子，就是男兒漢也會嚇得不輕。
杜小娟挑離了自己跌倒的那個位置這才看清原來剛剛把自己絆倒的竟然是一個人。
準確地說是個半死不活的青年男人。
說他半死不活，一是因為他剛剛明明被杜小娟壓得“哼”了一聲，二來被壓之後竟然依然緊閉著眼睛沒有睜開的跡象，讓杜小娟不得不懷疑自己這一下是不是把他壓死了。但轉念一想就自己這斤兩也不至於啊。
於是，杜小娟大著膽子走過去用腳輕輕地踢了那男子一下：“喂……”她拉長聲喊道。
“哼！”男子的嘴裏又發出了一聲難以自抑的哼聲。
杜小娟確定他沒死。
“不過即便沒死，可能也隻剩下半條命了。”
杜小娟同情地想到。
看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有些絲絲縷縷，很明顯是被山上的荊棘刮破的，更有嚴重的地方已經傷及了皮肉發了炎，估計這小子就是因為傷口發炎所以才昏迷在了這裏，不然但凡有點山裏經驗都不會在這個地方迷路的。
杜小娟機敏地做出了判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