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知
甘露趁著下班之際別過柯令茹隻身來到白印懷的辦公室。
白印懷正坐在那裏看見她來，絲毫不意外，仿佛等候多時，說了句，“你來了。”
甘露掏出藏在包包裏的U盤，對著他搖了搖，“白副經理，你看。我就說我會成功吧。”她好不得意的樣子。
白印懷隻是微微一笑，“你做得很好。”又說，“你等一下，我叫阿偉一起來看。”
齊偉正在下樓眼見著要離開了他的手機響起來，是老大找他。老大找他自然是義不容辭，當即往回走。一進門就看到某個女人也在，臉色不好看了，“你怎麽也在？”
甘露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這個前輩，眼睛轉溜溜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白印懷叫他一聲，“阿偉……”齊偉應一聲走過去。白印懷把手心的U盤攤開來，“甘露從徐經理那裏要來的。”一邊投給他一個眼神。齊偉自動翻譯過來，你看看人家。他這是又被自己的老大嫌棄了？心裏更氣，沒好氣地瞟她一眼。
甘露當做沒看見。
白印懷桌上有台手提，他將其打開。插入U盤，導出裏麵的視頻。偏過頭問道，“她說的兩件事大概發生的時間段是？”
甘露很快回答，“手機是午休時間，撞人是第二天上班之後一至兩個小時內。”
白印懷根據她說的挑出那天的監控並將時間軸拉過去，“你們倆也過來一起看吧。”
三人在一起盯著屏幕細細看起來。白印懷拉到第一個時間段，將查看重點放在從午休開始到結束期間內到經過甘露她們辦公室附近的所有人。他們看了一遍，忽然發覺有些不對，又倒過去反複確認了幾遍。
齊偉皺著眉說，“老大，對方有兩下子。”白印懷微頷首。
甘露完全不明白，“什麽兩下子？你們在說什麽？”
齊偉朝天花板白了一眼，還是耐著性子解釋，他指指屏幕，“你看看這一段時間內的監控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嗎？”
甘露看了一下，依舊摸不著頭腦，“沒看出來。”
豬就是豬。齊偉手指伸過去對著上麵的幾處指指點點，“你看這個地方，這個人還有這個標誌，從十分鍾前就一直保持相同的狀態。這個人尤其怪，這十分鍾保持同一個仰頭姿勢連角度都沒有變過。正常人有這樣子？很明顯的，這一段視頻被人特意處理過了。我猜一定是抹掉了原本的監控然後截取了前後的內容反複播放。”
甘露明白過來，“哦……”原來是這樣，“那怎麽辦，那我辛辛苦苦要來的視頻還有什麽用？”
齊偉看著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居然有些幸災樂禍，哈哈，叫你在老大麵前表現，認栽了吧。
白印懷倒不緊張，他不緊不慢地用鼠標將視頻拉到第二個時間段，按他的猜測第一個手機被動手腳是蓄意安排的，那門完事後銷毀證據很正常，但第二天的撞人有些不一樣，若說也是安排他覺得說不通，事情昨天已經完成何必要事後還要暴露自己。唯一的解釋隻能是像甘露說得那樣動手的人心生愧疚下意識跟著路書秋然後不小心撞到，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這一幕的視頻極有可能
是原始的。
鼠標在屏幕上閃動，終於在某一點出停住。
見到熟悉的人影，甘露叫出來，“啊，是小秋。”屏幕是正是那天抱著文件腳步匆匆的路書秋。三人於是靜靜地觀望事情的發展，畫麵裏的路書秋走著走著，轉彎處時果然如她所說的那樣，有一個人忽然冒出與她相撞，嘭，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白印懷的鼠標也在那個人身上定格。那個人膽子好像很小，一直是縮著脖子腦袋，頭發長長擋住了她大部分臉，隻是有一個角度她抬頭內疚地望著路書秋地時候才大概露出半張臉。
甘露牢牢看了幾遍，嘟囔道，“什麽啦。這一點點臉，畫麵又不是高清，根本看不清楚這個女人長什麽樣啊。”
她說得沒錯，白印懷也隻能看出對方是個女人以及身形。
一旁的齊偉一隻手摸著下巴，腦袋轉來轉去地打量這個畫麵，怎麽覺得這麽眼熟呢，奇怪，他一定在哪裏見過這個女人，哇靠，關鍵時候怎麽想不起來。
甘露瞧著他擠眉弄眼的毫不滑稽，用手輕輕拍一下他的肩膀，“哎，你幹嘛呢一臉的抽筋模樣。”
你才抽筋，你腦子都抽筋。齊偉沒好氣地白她一眼，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抽筋！對了，他想起來了。當即心花怒放地對著他家老大喊道，“老大，我知道這個女人！”
白印懷有些意外，“哦？”
齊偉語氣興奮，“我見過她，確切來說是幫過她一次。那天我下班要回去的時候看到她蹲在路邊不動表情痛苦，你猜怎麽著，她腳抽筋了！弱女子有難，當然不能見傷不救啦。我是誰，我可是都市裏”他正要自我誇耀一番被白印懷一把打斷，“說重點。”
嗚，齊偉在心裏補完，我是都市年輕有為的五好青年，嗚。摸一把辛酸淚又堅定地說，“她就在這裏，在隔壁部門，老大你等著，我這就把她帶來問清楚。”
事情居然這麽順利，白印懷收好桌上東西，拔出U盤放到西裝上衣口袋，起身對著兩人說，“好了，先回去吧。”
齊偉熱血才沸騰起來，恨不得飛過去把人揪出來獻給他最敬愛的老大，“回去？不是要去抓人嗎？”
白印懷涼他一眼，“人都走了，你去哪裏抓。”
齊偉楞住，一時沒有聽懂，“老大你說什麽，人就在這裏啊，隔壁部門，我認得她，給我五分鍾不，三分鍾，三分鍾之內我讓她出現在老大麵前！”
白印懷都懶得給他說話，徑直走出去。
齊偉驚呼，“那個，老大？”為什麽走了，眼下不是很要緊的線索嗎，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啊？
甘露跟著就要出去，路過百思不得其解的齊偉什麽，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好心地拿出手機遞到他眼前，搖了搖問，“齊前輩，你看看上麵顯示的是什麽？”
齊偉反射性地回答，“五點半啊，幹嘛？”
甘露也懶得跟他磨著了，直接大叫一句，“五點就下班啦！現在都五點半了誰這麽傻乖乖呆著這裏等著你去抓啊！”真是大傻瓜，怎麽當上白印懷的得力下屬的，她一麵鄙視一麵也離開了。
留下齊偉一個人呆站了幾分鍾，終於
反應過來，“對哦。下班了哦。”忽然又心有悲戚，嗚嗚嗚，他剛才又被老大鄙視了對不對。嗚嗚嗚，好像連那個腦袋橫著長的女人也鄙視他了，嗚嗚嗚嗚嗚嗚。他要回家，離開這個傷心地。
嗚嗚嗚嗚嗚嗚。
為了挽回麵子，第二天一大早齊偉就來到隔壁部門，隨便編了個借口就把人帶到了白印懷的辦公室。
進去的時候甘露也已經到了，看著他進來，好奇地打望他身後的人，“就是她？”
齊偉特牛氣地瞄一眼她，帶著人對白印懷說，“老大，人我帶來了。”快誇獎我吧，快誇獎我吧。
白印懷沒有滿足他的願望，從文件裏抬起頭，沒有表情語氣有些冷淡，“名字？”
齊偉一片空白，轉頭問那個快要把頭埋到地底下的女人，“誒，你叫什麽來著？趙清？趙琪？”見人不回答，他有些急了，“喂，問你話呢，你是啞巴嗎？”
“你嚇到人家了！”甘露製止他，跑過去溫柔地低著頭安慰，“你不要理他。對了，我是露露，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過來一會兒才有悶悶的聲音從那裏傳出來，“趙瑩，我叫趙瑩。”
甘露重複著，“趙瑩？是下麵有個玉字的那個瑩嗎？”
也許是她的聲音溫柔人又有耐心，這次趙瑩很快回複，“嗯。”
“趙瑩，你有個好名字呢。”甘露笑起來，拉著她走到沙發那裏坐下，“你可以抬頭嗎，我跟人說話喜歡看著人家。”
趙瑩緩緩抬起頭來，長發下一張還算清秀的臉蛋露出來，眼睛怯怯躲閃，怎麽看都是一副膽小如鼠的樣子。甘露看了半天實在不能相信這樣的人居然能做出潛入她們辦公室拿走路書秋手機並動了手腳的事來。
她一直等盯著自己看，趙瑩被看得害怕還是不自在又把腦袋縮了回去。甘露又哄她，“小瑩？我可以叫你小瑩嗎？你再抬起頭好不好，我有些事情要問你。”趙瑩這回卻不管她說什麽都不願露麵。
甘露的眼睛晃動了幾下，齊偉還以為她又要像對付自己以及其他人樣用糖衣炮彈的笑容融化趙瑩的心房了，沒想到她有些蠻橫地直接動手把趙瑩的腦袋捧出來，然後扶著肩膀，眼神瞬間鋒利起來，說出的話也是如刀般鋒利，“小瑩，你聽好了。我跟你沒什麽仇，我覺得你挺好的也不想跟你作對。但是因為你，我很好很好的同事兼朋友被冤枉然後被開除了，你知道的吧。她叫路書秋，是你偷偷拿了她的手機改了白副經理的備注然後冒充他發短信約了小秋對不對？隔天又覺得內疚撞了她後跟她不停道歉對不對？我知道你是被逼的，你也很無奈很無辜，有人威脅你對不對？別怕，你看現在這裏隻有我們幾個人，白副經理又是公司的副總經理，你有什麽委屈隱情盡管說出來，他一定會為你做主。你看，我們並不像壞人對不對？小瑩？你就告訴我們好不好？嗯？”
甘露說了一大推，以為趙瑩會動容，沒想到一抬頭對上她的臉，發現她滿臉的驚恐悲傷，兩隻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她強忍著不哭，嘴唇都咬得發白，身體都微微得發抖，她竭盡全力般眨了眨眼睛，隻吐出一句，“我什麽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