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夜曲

莫莫像空氣般置身於眾人喝酒寒暄中，她偷偷溜出房間，坐著電梯向著樓頂走去，據說這家飯店是這座城市最高的酒店，在頂層可以俯視整座城市的夜景，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說不定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踏進這家飯店。

莫莫脫下鞋子放在一旁，她抱著雙膝俯視著整座城市，霓虹燈閃耀下的城市在她眼中更加虛幻，她眯著眼，讓風盡情的吹著她的長發。

“你在這裏幹什麽？怎麽不去跟他們一起玩？”

莫莫詫異的仰起頭，這個居高臨下跟自己說話的人正是王偉，莫莫閃過腦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糟了，經理請客我卻獨自溜出來防風。”莫莫趕緊補救，按著頭說：“有點頭暈出來透風。”王偉笑著沒有拆穿她，他已經注意了她一個晚上，這個晚上莫莫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她離席，他才跟著她走出來，她剛才享受夜景的神情他已經盡收眼底。莫莫逃似的穿好自己的鞋子，匆匆告別王偉向著樓梯處走去，留下身後注視著自己的王偉。

經過一年的洗禮，莫莫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稚嫩，她已然能在各種人之間周旋著開玩笑，唯一不變的是她還是經常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一陣熱烈的掌聲把莫莫拉回現實。

莫莫抬起頭，王忠誌把手插在褲兜裏，緩慢的行走在大廳，發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擲地有聲，年齡也沒有在他臉上雕琢出痕跡，整個人顯得很有精神，威懾力也在他停在莫莫麵前的時候得到充分的顯示，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老總的指示。

他站在莫莫跟前注視著她，露出職業化的微笑，“在這工作還習慣嗎？”即使昨晚王偉已經提前給自己打過預防針，可是今天這個鏡頭也讓她不由得哆嗦了起來，即使是聽著善意的語言，莫莫也在抬頭時看到了他眼中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

莫莫僵硬的身體眾人都已經看出來，她大腦已經不受支配，隻是下意識的點頭。

王忠誌拿過身後秘書遞上的文件，馬上轉變了一個態度

，“這個策劃案是你接下來的工作，現在你手頭上的事情交給別人處理。”

大廳安靜的讓人害怕，等到眾人散去，莫莫還捧著文件站在原地。

然後在接下來的幾天裏，莫莫生活的主軸就是從一個公司趕往另一個公司，手裏拿著厚厚的文件，不停的周旋在接踵而至的電話和電腦鍵盤中，她甚至連呼吸的權力都被無情的剝奪掉，周圍的空氣襲擊著自己的脖子，緊緊的束縛著喉嚨，壓的她呼吸都變得無比困難。

時針指向夜間十點，偌大的辦公室零落著開著幾盞燈，襯托著莫莫更加寂寥的背影，她滿腦子還是關於策劃案的問題，以至於衝咖啡時被溢出的水濺到手上時才將她拉回現實，她不記得自己已經多少個深夜是這樣待在辦公室度過的，這次的策劃對她而言是個挑戰，她從畢業後每天都過著一種安逸而缺乏挑戰的日子，她已經厭倦了每天一層不變的生活，即使這幾天繁重的工作似乎掏空了她的軀殼，可是也確實讓她感到自己一種自我的存在感。

當然，她在接連幾天的熬夜中，也未曾發現在遠處注視又陪伴著自己的王偉，直到莫莫被燙著手時，他才慢慢地從黑暗處慢慢地走向莫莫。

莫莫沒有問王偉出現在辦公室的理由，對此她也心知肚明，她咧開嘴笑了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她從開始時就沒有表現出對這場鬧劇表現出的厭煩，她隻是對冒牌女友的身份不知所措，任何女人都會對這種無名無分的頂替表現出抗拒，她隻是本能的反應而已，沒想到自己的漠然會使平日淡然的王偉如此反常。

兩人接下來去吃宵夜，不同以往的是，莫莫沒有選擇格調雅致的飯館，而是熱鬧的路邊攤。

兩人單獨的相處讓莫莫顯得有些局促，王偉則是因為這幾天對莫莫造成的麻煩而內疚不已。一時間，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小兩口鬧別扭了吧？男人嘛，要學會哄哄老婆。”小吃攤的老板娘看出兩人的尷尬熱情的化解矛盾，殊不知這種熱情更讓兩人紅

透了臉。

“對不起。”王偉從小優越的生活條件使他養成了高傲的性格，即使做錯事也不從不服軟低頭，而這次，他看著莫莫蒼白的麵容，他從心底的心疼眼前的人兒。

“嗬嗬，第一次見你這個樣子，真有趣。”莫莫被王偉的樣子逗笑了，“如果能幫你的忙，這點辛苦也值得的了，不過這頓飯要你請。”

莫莫看著烤肉嘴饞的摸樣讓王偉緊繃的心也放鬆了下來，“咱們喝啤酒吧？”王偉提議。

初秋的夜晚，涼風習習，夜市的繁華讓人心情愉悅，烤肉配著啤酒簡直是人間美味。另莫莫驚訝的是王偉並沒有表現出對路邊攤的排斥，相反他吃的卻是津津有味。

來之前的顧慮也在此時消減了許多，畢竟這種錦衣玉食的公子一直高高在上的生活著，連臉龐都精致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你不怕坐著這種小板凳在路邊吃小吃降低自己的身份嗎？”莫莫看著嘴巴裏塞滿食物的王偉，犀利的拋出這個問題。

“在你眼裏我是什麽樣的人？什麽事都不會做每天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嗎？”王偉不滿自己的軟肋被莫莫成功的捕捉到。

“我隻是覺得這樣的場景更加真實更加適合我。”莫莫指著周圍嘈雜的人群，即使沒有優雅的環境，沒有斯文人的輕聲細語，喧鬧的街市卻更加讓人有種真實的存在感。就好比愛情童話故事，永遠引導著人們去追尋完美的王子和愛情，而童話愛情永遠以‘公主和王子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為結尾，完美中存在許多不真實。

“我喜歡隨意的生活方式，討厭被別人安排自己的生活。”王偉首次對別人吐露自己的心聲，外人眼中他是個什麽都不缺的富二代，會自動忽略他所做的努力，也隻有他知道自己被父母規劃的人生有多麽可悲，當著莫莫他不加掩飾的暴露出自己的弱點，即使如此也沒有讓他感覺到任何不妥之處。

莫莫抬起頭直視著王偉黯淡的眼神，心裏莫名的湧起一陣心痛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