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幾分欣賞
她發現了,子冉在等,等待著那個機會。
聲音響過,被她丟掉的那本經文撿起來,她甚至聽得到紙頁翻過,她看了,看了就好!
果然,太後發話了:“讓她過來。”
槍回到那些侍衛的手上,子冉爬起來,隨著太後派來的宮女低著頭站在一雙漂亮的繡喜鵲的黑絨鞋前,伏地跪下。
“怎麽今天晚了?”
正如宮裏人所傳,太後威嚴而慈祥,一語道破子冉的計謀。顯然,她已經注意到那些經文,也猜測到她的意圖。子冉不能說話,隻得再拜。
片刻沉默,一人發話:“太後問你話呢!抬起頭來回答。”
她抬起頭,元裕微微一愣,若有若無的眼裏飄過一絲笑意。子冉也沒想到她用這樣熟悉的眼神看自己,隻得指指自己的嗓子,在太後麵前擺了擺手,告訴她她不會說話。
顯然太後並不理解,不得已看身邊的元裕。元裕也甚是驚訝,卻是不得已要回答:“太後,她好像是個啞巴。”
“這樣。”太後似若有所思,看了看手中的經文:“既是啞了,為何不抄寫藥師經,卻要抄觀音和六祖壇經?”
子冉無法回答,太後便讓人呈上紙筆,她伏在地上寫。
“奴婢聽說,太後娘娘常親自抄寫經文,最喜觀音經,但因眼疾而需點明燈方能看清。眼疾不宜勞累,奴婢便想可抄寫一部大字
經文,若太後不棄,也許能用得著。奴婢乃重病致啞,已經無藥可治。但觀音慈悲為懷,才使奴婢從重病中活下,啞雖不能言,卻能平心靜氣,體味佛家智慧。六祖慧能,乃佛家智慧之結晶。”
太後看過,點了點頭,有幾分欣賞。
“也難為你,自己都這樣了,卻心懷感恩,還能時時為哀家著想。幾日來哀家見你抄寫的經文均是大字,本就想著這是哪個用心的宮女體諒哀家年事已高,老眼昏花,要為哀家分憂。聽你這麽一說,倒不隻是想出頭,也是用心禮佛,才能體諒哀家之難。”
子冉忙放下筆再拜。
寫道:“太後明察,奴婢已是殘廢之軀,不敢借此出頭。隻感激佛祖,感激太後仁慈,無以為報,隻能用這樣的方式報答太後恩情之一二。”
“哀家是知道的。”略停頓,又問:“那為何最後才抄寫大藏經來?”
果不是善類,子冉心底暗暗生了層冷汗,她引起太後注意的方式,除了用大字抄寫,最重要的就是最後再寫大藏經。
平常人抄寫,多數是從大藏經開始,她偏偏反著來,才能令太後疑惑,從而日日等下去。
她再拜寫道:“大藏經乃佛家經書之根本,奴婢愚鈍,尚不能領悟,不敢擅自抄寫。但奴婢想,太後必然常常誦讀,奴婢本是為太後所抄,怎麽能留存私浴,故而今日抄完,送來給太後。隻是大藏經卷數
頗多,不想抄的晚了,送來時竟擾了太後清修,請太後責罰!”
她寫完,放下筆再拜,這次,不敢再輕易起身。
“你竟如此用心,哀家怎好再罰你?”太後笑著又問:“你姓什麽,家在哪兒,叫什麽名字?”
子冉起身,恰與元裕的目光相對,讀到一絲警告。她卑微得低頭,在紙上小心翼翼的寫下:“奴婢姓王,名子冉,家居滄州。滄州旱災三年,太後以私藏救助百姓,父母念及太後恩情,將奴婢送入宮中侍奉。隻是奴婢福薄,不能侍奉太後左右。”
“原來你也姓王,竟是同鄉。”太後看看元裕,又問:“你從前伺候哪個主子?”
這次,倒不需要子冉回答了,因為元裕已經開口:“太後是故意問,這不就是賢嬪娘娘那裏的小宮女,那日太後去,賢嬪娘娘還正誇她伶俐呢!”
太後竟也跟著笑:“哀家老了,記性不好。依哀家看,伶俐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心善。想必元喜嚴厲,你也吃了不少苦。既然來投奔元裕了,又這樣用心,哀家也實在喜歡,就留著吧。”又吩咐元裕:“明日你去說說,就說這丫頭哀家要了。她若覺得人少,哀家挑幾個伶俐的給她送過去。這心善的,哀家喜歡!”
“太後可要讓奴婢萬死了,奴婢哪裏就認得,不過是替太後多注意著些罷了。太後這麽一說,奴婢哪兒還敢要人,想要,太後親自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