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新聞采訪車

老板與施龍相識,熱情倒水,招呼丁小美坐下。

“先來兩瓶啤酒。”

“幹嘛要那麽多?”

“你不知道,自從你走後,我就練會了喝酒,每天都喝!”

“原來你不是滴酒不沾嗎?”

“對,可你一走,我很傷心,我就開始喝酒了,一直喝到今天,每天都喝,不喝不行,我心裏難受,你回來了,我高興,更得喝!”

“喝酒多了不好,傷身。”

“喝酒傷身,不喝酒傷心。小美,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來,你也來一杯!”

酒很快上來,小菜兒也端上來。

施龍先一飲而盡,然後,又倒上一杯,對丁小美說:“來!幹!”

“我不喝。”

“你不喝我喝!”

頃刻,施龍連幹三杯,一個空酒瓶已經出來。

丁小美看出,他已有經幾分醉態。

“小美,你好狠心!一走了之,把我一個苦命人丟在一邊,那幾年我是怎麽過來的,你知道嗎?我想你呀!這一輩子我沒有愛過別人,有時候,我摟著媳婦,心中想的還是你。”

小小的雅間內,隻有兩個人,施龍伸手把丁小美的手握住。

“你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要借酒當歌,人生幾何?”

“你不要再喝了。”

“我心裏很明白,冷向陽那個王八蛋,是他搶走了我心愛的女人,我好恨,恨自己沒有本事,我真想殺了他!小美,你知道嗎?這些年我為啥要活下去,要幹一個樣子出來?”

丁小美搖搖頭。

“為了你呀!”

“為我?”

“我知道你不會一走了之,早晚得回來找我,你心裏也沒有忘記我,你心好,我知道,可你也真狠心,一走二十多年,一點兒音信都沒有。我本來不想結婚,等你回來,可我父母、家人都不同意,說你這個沒有情意的女人,一定有了野男人,跟他跑了,我說不可能……”

“你真醉了,我扶你回去!”

這時,老板推門進來,問:“大哥,還要點兒啥菜?”

丁小美說:“他醉了,什麽也不要。”

老板打量她一下,笑著說:“沒事,他經常醉,醉了就哭,說是想一個女人……”

施龍用手一揮,說:“你給我走開!”

老板又勸道:“大哥,你又何苦想不開?這麽多年,還想個沒完?值嗎?”

“你不懂。”

“我不懂?這個飯店雖小,過往大地方的人,也在我這兒不少人停車吃飯,大小車我都見過,大小人物也見過不少,大哥,小弟是可憐你呀!天下女人那麽多,你又有錢……”

“住嘴!你再說?我打你!”

“好,我住嘴,你真像武俠小說中的癡情郎,不值呀!”

老板退出去,又關上門。

施龍又喝半杯,對丁小美道:“剛才他是在放屁,你就當沒有聽見。”

丁小美點點頭。

“別喝了,我們回去吧!”

“去哪兒?”

“你真醉了,我對不起你,我是一個不值錢的女人,值得你這麽留戀嗎?”

“一見鍾情,一往情深。小美,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男人的心。”

“我明白,我如今明白了。”

“來!為了我們重逢,幹了這杯酒!”

“我真的喝不了。”

“小美,你不知道,一個男人真正喜歡上一個女人,他內心的感受是什麽樣子?我要是一個作家,就把它寫出來給你看,天下有情人不能成為眷屬,那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常有誌駕駛著電視台塗著紅藍白三色圖案的新聞采訪車,行駛在街道上,他在出租車乘降站旁看見一個人,停了下來。

“冷老板,你在等車嗎?去哪兒?我送你!”

冷向陽認出是

常有誌,不客氣地打開車門,上車。

常有誌有幾分炫耀地說:“這車哪兒都可以停,哪兒都可以去,你的大奔呢?奧,我忘了問你,你要去哪兒?我們找個地方喝點兒東西,聊聊天,好嗎?”

“好。”

“那我們去彩電塔,在上麵居高臨下,俯瞰北水美景,一覽無餘。”

兩個人乘電梯來到彩電塔的旋轉餐廳,要了飲料,坐在窗邊,如果不看外麵景色的變換,感覺不到諾大的餐廳,正在緩慢地旋轉。

兩個昔日的情敵麵對麵而坐。

今天的勝者似乎是常有誌。

他春風得意地問:“冷老板,最近在忙什麽生意?”

“炒股。”

“坐在大戶室,可以日進鬥金了?”

“反正不會賠錢。”

“幹這活,可要有耐心和承受力,我就看不準,這東西忽高忽低,沒有規律,跟小孩子一樣不定性,買了就被套,這得靠時間和高智商呀。”

“可以這麽說,看上去你春風得意呀!”

“不瞞你說,我如今挺忙,電視台一大攤子事,已夠我忙的了,業餘時間,我還有癮,想寫點兒東西。”

“難得,大記者還忙裏偷閑,有功夫寫東西?真讓人佩服,不知道你在寫什麽?”

“我在寫一本都市小說,寫一個人的情感經曆,五花八門,暫定書名叫《最後一本書》。”

“名字新穎,寫完這本書,你就擱筆?”

“我還是相信一本書主義,許多名家都是靠一本書出名,他的所有才華與積蓄也在一本書中展現得最好,其餘的則靠吃名人飯,濫竽充數,沒有意思。”

“言之有理。”

“好了,我們不談這些,談這些東西也沒有用,更沒有那麽多閑工夫空談,我想問你,冷老板,你還記得我去大後方餐飲公司你的辦公室,找過你的事嗎?”

“怎麽?”

“那場麵我終生難忘,你對我說的話,言猶在耳,可惜的是,我們換了角度,憑你目前的實力,你已不是我的對手,用你的話說,我們不是一個重量級的拳擊手。”

“你要把尚芳搶回去?”

“對!她是我的戀人,我們本來打算畢業就結婚,可你硬生生把她搶走了,太無情,太傷我的自尊了!”

“對不起。”

“我不想聽這句話,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麽痛苦嗎?我一個窮大學生,根本不是你大老板的對手,你騙了她,你的騙技是用車把她撞倒,接近她後,再用酒把她騙上床,對嗎?”

冷向陽一愣,轉頭望外,不再回答。

“我發誓,我一定要奮鬥,超過你,不能把我喜歡的女人放走,我要把我喜歡的女人搶回來。”

“你把女人當商品?”

“不許你這麽說她,我真喜歡她,你明白嗎?”

“可你已經有了妻室,又有靠山,你不幸福嗎?”

“不!”

“幸福隻是一種自我感覺。”

“我今天把你叫來,不是聽你上課,冷向陽,你完了,無論事業與家庭,你都完了。”

“沒有。”

“因為你,為了救你,她出賣了所有寶貴的東西,自尊與身體,你對得起她嗎?你給她幸福了嗎?”

“我很內疚,為了報答她,我曾發誓……”

“你不要說了。”

“你也曾為我翻案出過力,有小人從中做手腳,你使法律恢複公正,我謝謝你。”

“冷向陽,你別以為我救你,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尚芳,才出麵找人,你真可憐,你搶走你嘴上說的你最喜歡的女人,並且讓她為你奔波,你還叫男人嗎?”

“罵得好!我自己心中也常常這麽想。”冷向陽不慍不火,又輕輕飲一口杯中的飲料。

常有誌氣得怒火中燒,又找不到恰當的措辭。

“我給尚芳帶來精神上的痛苦,我對不起她,我

也很痛苦。”

“你當時對我的狂言與許諾呢?你不是講,他跟你在一起,會比跟我在一起幸福百倍嗎?”

“我沒有想到,人心險惡,防不勝防。”冷向陽麵露真誠,望著仍然不能平靜的常有誌。

“據我所知,你已經一貧如洗,你卻說你在大戶室炒股票,你還在騙人!”

“我是一貧如洗,但有一個朋友借給我錢,我本來要做生意,北水人以前對我不薄,我對這個地方也有感情,我要重塑一個自己,世事紛爭,人心不古,我想先掙點兒錢,給尚芳買一套滿意的房子,然後再做生意。”

“你還要為她買房子?結婚成親?”常有誌十分詫異地問。

“我與她結婚已經不可能了。”

“為什麽?”

“也許你還不知道,我與她有可能是父子關係,我找到她後,要跟她去做鑒定。”

“笑話!你又騙人?跟你當初發財一樣,又在騙人?”

“真的,我如今年紀大了,騙人最終會騙到自己,又有什麽用?”

“多虧你有了覺悟,可誰知道真假?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最近,我又反思了許多事情,很痛苦,也很自責,過去的事已經無法挽回,前車之鑒,以後我做事,首先要對得起良心,然後才幹,我相信,世上真的善惡有報。”

“你覺悟了,這可是一件好事,沒想到你也有覺悟的時候。”

“你如果真的對尚芳舊情不忘,我可以成全你,讓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是,你現在的妻子怎麽辦?我本身的經曆就是你的前車之鑒,她也是有大背景的人,你要三思啊。”

“我已經四思過了,我不離婚。”

“那你怎麽娶她?”

“不娶她。”

“什麽意思?”

“你也沒有明媒正娶她,你名義上的妻子不還是易會榮嗎?”

“常有誌,你變了。”

“哲學上講,不變是相對的,變是絕對的,變則久,變則通。”

“你以後打算怎麽對待尚芳?”冷向陽似乎有幾分擔心。

“這話我正要問你。”常有誌反唇相譏。

“如果是我的女兒,我要認真善待她,給她以前曾經失去的父愛,我隻有贖罪,隻要她幸福,我什麽都可以做。”

“她如果不是你的女兒呢?”

“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隻是做一個假設,也許你不是她的父親。”

“她母親親口對我說的,這種事情,她母親最了解,也不會騙人,誰會舍得拿自己的孩子騙人呢?何況,我與她母親……”

“有過那種事?”

“對。”

“冷向陽,你的豔福不淺哪!”

“這是上帝對我的懲罰,我罪孽深重,我隻有懺悔。”

“你成了基督徒?”

“對。我信奉上帝,我請求上帝原諒我的罪惡,讓她們母子平安。”

“上帝同意嗎?”

“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古人雲:心既是佛,佛就是心。你如果真有悔改的心,也就可以了。”

“我真不明白,大千世界,怎麽又是那麽小,偏讓我遇到她們兩個女人。”

“這就叫因果報應。”

“好了,我們不談這些了,你要真對尚芳一往情深,我心中高興,隻要有一個男人真心愛她、關心她,我也就滿足了。”

“你真的要疏遠她?”

“我要暗中關心她,她喜歡地廣人稀的新建市葫蘆島海邊的別墅,我掙夠了錢,就給她買一套。”

“那不是距離北水很遠嗎?”

“距離產生美。”

“你還要與你現在的妻子生活在一起?”

“沒有想過,他們易家這回害得我好慘,也傷了我的心,我不想考慮這事。”

“你也傷了她們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