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調查
皇後向太後俯了俯身，退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太後和皇上母子二人，太後緩緩的合上了眼睛。
“母後……”皇上擔憂的喊道。
看到太後蒼白的麵容，病弱的躺在那裏，皇上感覺整個整個天都塌下來似的。
如果說容妃的死，給皇上的是悲傷的話，那太後的這次病，給皇上的卻是致命的痛。
一直以來，在皇上李肅的眼中，太後會長命百歲的。而且，一直以來，太後的身體也都是相當好的，怎麽會突然病的如此重？
沉默良久，太後重新睜開了眼睛。
皇上坐在床榻前，緊緊的拉著太後的手，說道：“母後，兒子在這呢，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太後深深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用輕微的聲音問道：“皇上，宮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啊？”
聽到太後問這個，皇上的心中一驚。心中想著，母後怎麽會知道容妃死的事情？難道是宮裏的太監說的？
但是，想到太後病的如此重，皇上並不想再說容妃死的事情，刺激太後。
於是說道：“母後，宮裏一切都很好，沒有什麽事情發生。如果有什麽事情，都是一些小事情。現在，母後的身體最重要。”
太後的目光從皇上的身上移開，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沉默片刻，說道：“可是，哀家怎麽聽說，紫瀾殿出大事了啊。”
聽到這個，皇上知道容妃的事情，是瞞不過去了。
便說道：“母後，您還是聽說了。容妃就在不久前，不知何故，突然就這樣去了。禦醫們，也都查不出死因是什麽？”
皇上哀傷的說著這些話。
太後微微的上下閃動著眼睛，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容妃是何時去的？”
太後問道。
“大約在午時。”皇上如實說道。
“午時？”太後驚訝的瞪著眼睛，看向皇上，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似的。
太後這樣的表情，讓旁邊的皇上心中一顫。慌忙問道：“母後，怎麽了？”
“肅兒，哀家也是在今日的午時突然生的這病啊。就在剛才不久，哀家還好好的。現在看看，哀家病成什麽樣子了？”太後哀怨的看向皇上。
皇上聽到太後說的這些話，心中有些發觸。接著說道：“母後，剛才，朕問禦醫了。禦醫隻說您隻是腸胃方麵的病症。母後不必擔心，將養幾日便會痊愈的。”
“不，不，皇上。哀家的病來的太突然了，恐怕是有鬼纏著哀家，想讓哀家陪她一起去呢。”
聽到這個，皇上更是大為驚奇。想想看，今日，容妃死的太蹊蹺，而且，太後生的這病，也真夠蹊蹺的。
難道，這世上真有鬼神之說。
皇上在心裏暗自想著。
雖然，以往，皇上李肅向來是不信什麽鬼神之說的。但是，就今天發生的這些奇怪的事情來說，一時還真不能解釋。
“母後，那您說，該怎麽辦呢？”
皇上一時也想不出來解決的辦法，於是向太後詢問道。
“最好的辦法，還是讓這剛死去的鬼魂，早點離開皇宮為好。不然，哀家這條老命，恐怕就不保了。”皇後幽幽的說道。
皇上眉頭微蹙，思索良久，方說道：“母後的意思是，早些將容妃葬了？”
“不管怎麽樣，要讓她早些離開皇宮為好。不然，定會將哀家的命纏去啊。”太後用請求愛憐的目光望向皇上。
此刻，皇上覺得，麵前的這個女人，並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後，而隻是自己的母親。為了母親，這點事情，是比較容易辦到的。
容妃雖然很得皇上的寵愛，但是，她畢竟隻是個妃子。
“母後，那這件事情，還需要給王太尉他們商議嗎？”皇上試探性的問道。
“容妃，她畢竟隻是個妃子。不用和王太尉他們商議，隻要通知一聲便罷。”太後緩緩的說道。
“是，兒子明白了。”
“恩。容妃是皇上寵愛的妃子，而且，由於哀家這病的原因，不得不讓她早點下葬。所以，葬禮理應隆重一點。”太後補充道。
“母後說的是。隻是，這葬禮安排在合適為宜呢？”皇上詢問道。
“明日吧，以皇貴妃的禮儀安葬容妃。”太後淡淡的說道。
“母後，明日好像有點太早些吧。平時，最早的下葬時間，也是三日後。”皇上驚異的說道。
太後的臉色立刻僵在那裏，眉頭緊皺，生氣的說道：“哼，是不是等哀家死了，和容妃一起葬了，這樣省事些啊。”
聽到這些，皇上急忙說道：“母後，您這是說什麽呢，朕怎麽會這樣想呢。隻是，這樣做的話，不合禮法啊。”
“禮法，禮法是給人定的。而且，這不是特殊情況嗎，難道，你為了禮法，不要我這個老太婆的命了嗎？”太後怒目而視。
沉默片刻，皇上歎了聲氣，說道：“母後，您知道，朕是最敬重您的。算了，這件事情，就按母後說的辦吧。”
聽到這個，太後的臉色才稍微有些緩和。
皇上向太後看去，接著說道：“母後的氣色，好像比剛才好了很多。”
隻是這淡淡的一句，太後的心裏猛地一震。但是，立刻便又平靜下來，笑著說道：“事情都安排好了，我的這心裏也就放心了。氣色自然會好些。皇上且去安排明日的事情吧，哀家累了，要休息會。”
“恩，那母後好好休息吧。孩兒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再來看望母後。”皇上俯身說道。
“恩，去吧。對了，皇上，哀家這一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太後話還沒有說話，皇上急忙說道：“母後，您就放心吧，您會好起來的。朕會讓最好的禦醫來照看您。而且，孩兒會按照母後的意思，明日就安排容妃下葬的事情。”
太後放心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哀家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哀家想佑兒了，皇上讓佑兒回來，陪陪哀家吧。”
太後說道佑兒，皇上想到了剛才答應宇兒的事情。
不是答應讓宇兒來調查他母妃的死因嗎，如果，明日就將容妃下葬了，該如何對宇兒說呢。
看到皇上在那裏發呆，太後還以為皇上不願意讓佑兒回來，於是接著說道：“哀家有一年沒有見佑兒了吧，他在邊關，也夠辛苦的。”
太後的話，讓皇上回過神來，說道：“母後，您就放心吧。朕立刻寫信，讓佑兒回來。如果，母後願意，佑兒可以陪你久一點。這孩子，在邊關這麽多年，也曆練出來了。”
“恩，嗬嗬，是啊。”太後聽到這個，滿意的笑著說道。
接著，皇上便將答應李宇的事情，告訴了太後。
太後沉思片刻，說道：“前一段時間，紫瀾殿，不是病死了一名宮女嗎，據說那宮女得的是癆病。可以對宇兒說，宮中惟恐容妃身上帶有這種病，造成更大的不可彌補的損失，所以，要早日安葬了。”
“恩，這樣的話，也是給大臣們一個說法。”
“宇兒不是說要調查嗎，那他就盡最快的速度調查吧。紫瀾殿的宮女太監，明日，都是要隨容妃陪葬的。”太後接著補充道。
“恩，好的。”皇上微微點著頭。
“這件事情，你需給皇後商量一下。”太後最後說道。
“朕想，皇後，對這件事情，定然不會有異議的。”皇上堅定的說道。
因為，平日裏，皇後和容妃的關係，相處的並不融洽，對於容妃一切不利的事情，皇後都是高興和樂於接受的。
“恩，那就最好了。那此決定就是皇上和皇後最後商議的決定了。”太後意味深長的說道。
“孩兒明白。母後，禦醫就在外廳，如果覺得身體有任何不適，隨時都可召喚。”李肅最後說道。
“恩，好的，你且去吧。”
說完最好一句話，太後微微閉上了眼睛。
皇上深深的看了太後一眼，心中暗自做了決定，慢慢的走了出去。
李宇想到了那天容妃給自己講的那個故事，心中隱隱有些懷疑皇後。當時，容妃說，自己的夢中，是被毒害的。
於是，李宇也就先從容妃的飲食上麵追查起來。
李宇召集了紫瀾殿所有的宮女太監，詢問著，關於容妃當天的飲食。
但是，並沒有發現任何疑點。
據宮女們敘述，容妃當時的早飯隻吃了一塊鬆花糕，喝了一杯蜂蜜水。別的什麽都沒有吃。
平時的飲食，也都是經過嚴格的檢查，並沒有發現異常狀況。
容妃在宮中這麽長時間，心中明白宮中的險惡。所以，處處小心翼翼。吃的，喝的東西，都必須經過銀針檢驗，沒有毒後，才會放心食用。
尤其是，那天晚上做的夢，容妃更是謹慎不少。每次食用的東西，都必須用銀針檢驗兩次後，才能放心的食用。
所以，容妃被毒害的可能性就顯得小而又小了。再加上，如果，容妃真的是被毒害死的，那禦醫們，應該都可以檢查出來的。
這樣想想，李宇覺得，自己的母妃，應該不是被毒害死的。
但是，如果不是被毒害死的，那容妃怎麽會突然死掉呢？
當李宇陷入沉思的時候，一個人影輕輕的走到了他的身邊。
“誰？”
當李宇意識到什麽的時候，那人已經到他身邊了。
“賢王吉祥。”一個極細的男子聲音說道。
李宇仔細看去，來的人，原來是在太後身邊當職的福安。
李宇不由的在心中暗自想著：“怎麽到我身邊了，我都未能察覺到？是自己剛才思考的太過專注了，還是，此人武功過高？”
“哦，是福公公啊。”
李宇回過神來，上前一把抓住福公公的手，想要試探一下對方的功力。
福安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太監，在太後身邊也已經三十年了，處事圓滑，做人低調。
李宇平時與此人接觸甚少，了解自然也很少。以前，沒有聽說過太監會武功的，由於好奇，李宇也就冒險試探了。
當然，李宇對於自己的武功，那還是相當自信的。可能，除了晉王李佑外，在各皇子中，李宇的武功算是最好的了。
李宇一把抓住福安的手腕，福安眉頭緊皺，額頭上析出一層密密的汗珠，急忙俯身求饒道：“賢王。”
“哦，嗬嗬，福公公不必多禮。不知福公公找本王有何事？”李宇鬆開了手，臉上的警惕放鬆了下來。
福安擦拭了額頭上的汗珠，在心裏暗自說道：“想要試探我，你還是嫩了點。”
“老奴是奉太後的旨意來的。”福安說明了來意。
“哦。”
李宇有些錯愕的看著福安，心裏想著：“太後不是病情嚴重嗎，怎麽會給本王旨意？”
“太後的病好些
了沒？”李宇感覺自己沒有去看望太後，已經算是不敬。但是，想到，自己本身戴孝之人，去看望她來人家，也不適宜。於是，表示關心的問道。
“太後這次病的很嚴重，不能夠下床移步。太後一聽說容妃的事情，馬上讓老奴來看看。太後希望賢王能夠節哀順變。”
福安將太後想要表達的意思，說了出來。
“太後身在重病之中，竟然還能想到宇兒。福公公，本王，現在不適合去看太後。你回去後，轉告太後，宇兒希望她老人家能盡快好起來。”李宇哀傷的說道。
福安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賢王放心，您的話，老奴一定能轉達到。”
“恩，那就有勞福公公了。”
“恩恩。那賢王您忙，老奴告辭。”
說完，福公公俯了俯身，轉身緩緩的離開了。
待福公公走後，李宇又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從何入手。
“聖旨到！”
福公公剛走不到一刻鍾，就聽到另一個尖細的男人嗓子喊道。
這到是把正在深思著的李宇嚇了一跳，這時候，怎麽會來聖旨？
須臾間，隻見，皇上身邊的劉公公，手捧金黃色紋龍軸卷，走了進來。
“賢王接旨。”
隻見，劉宇和紫瀾殿裏的宮女太監都齊齊跪下領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日容妃崩，乃實數前幾日，紫瀾殿中的癆病作亂。為確保皇宮之人不受感染，經朕和皇後，以及重大臣商議。特決定，明日將容妃下葬，紫瀾殿的宮女太監一律陪葬，賢王此刻必須遠離紫瀾殿，不得停留。因容妃在世之時，為人賢惠，盡心盡力輔佐於朕。封為皇貴妃，並以皇貴妃的禮儀安葬容妃。欽此。”
聽完這個，李宇臉色變的蒼白，腦袋裏也是一片空白。
怎麽會這樣，什麽癆病？明明就是想要盡快毀滅證據。
“父皇，你怎麽能這樣？皇後，以及大臣們，到底是哪個大臣。我看這完全是皇後的意思吧。”李宇在心中暗自喊道。
聽完聖旨，跪著的宮女太監們，都癱在了地上，小聲的哭泣著。
劉公公走上前去，對劉宇說道：“賢王，領旨吧。”
李宇像是沒有聽到剛才劉公公的說的話，依然跪著那裏，一動不動。
劉公公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賢王，您節哀吧。皇上命奴才將您帶出紫瀾殿。如果，如果賢王不肯的話，皇上說，要將您強製帶出去。”
沉默片刻，李宇像是重新回到了現實。這次，他並沒有流淚。他的淚，隻留給他覺得值得的地方。此刻，他隻有仇恨。
而且，眼中充滿了冷靜和堅毅。他對自己說道，母妃已經死去了，這是不爭的事實。就算今天不埋葬，明日，後日，早晚有一天會被埋葬的。
何況，此刻，凶手自己已經暴露了。
哼，就為了太子那個位置嗎？就為了這個位置，而讓自己的母妃死去了嗎？
容妃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這個人人都知道。皇後當然也明白，但是，她不怕，因為，她的地位穩固，而且，自己的兒子，還是太子呢。
但是，當她聽到，皇上有廢除太子的打算的時候，她怕了。她的心慌亂了起來。
容妃，身後是王太尉，擁有重量兵權的王太尉。而且，深得皇上的寵愛，她也想為自己的未來打算。
如果，李濟以後當了皇上，那還不是周家的天下，她和李宇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
所以，她想要爭取，讓自己的兒子，坐上太子，以後好繼承帝位。
容妃給皇上提過關於讓李宇當太子的事情，但是，皇上也有自己為難的地方。李宇雖然文武全才，但是，如今的太子，李濟，各方麵不比李宇差多少。
而且，李濟又沒有重大的錯誤，所以，廢除李濟的太子之位，還是比較難辦的。
於是，容妃就處處找尋李濟的錯誤之處，這也引起皇後對容妃的恨意加重。
這些，李宇是知道的。
雖然，他知道，母妃這樣做是為自己好。但是，他覺得還不是時候。
以前，他對太子之位沒有如此強烈的欲望。但是，此刻已經不一樣了。
他的母妃已經被害死了。起碼，他是這樣認為的。
容妃的死，可能也奠定了，李宇追求太子之位和對權力欲望的基礎。
“好的，我知道了。”
李宇冷靜的說道，目光中透著堅毅，並沒有一絲哀怨的神色。
“那賢王，走吧。”劉公公說道。
“劉公公，本王想再看母妃最後一眼。”李宇最後說道。
“這好吧。那奴才在紫瀾殿外等著您。”
劉公公遲疑片刻，微微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恩，有勞公公了。”
說完，李宇便轉身，向內室走去。
走到容妃的床榻前，李宇仔細的看著母妃的容顏。
這張臉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親切。
躺著的這具冰冷的屍體，曾經給了自己多少的歡聲笑語，多少的關懷和恩情。
李宇在心中想著這些，並且暗自對自己說著：“母妃，你放心好了。宇兒，會得到你想讓我得到的太子之位的。而且，宇兒會給您報仇的。時間還長的很，誰能笑到最後，才是贏家。母妃，您安息吧，您餓兒子會保護好自己的，而且，不會給您丟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