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古城聽奇聞
老三奔到老酒鬼麵前,跪下道:“師父,清子被強人搶走,請師父趕快出去救他!”
老酒鬼錢總溜用模糊的眼神望著老三,似有些不解地問道:“什麽,清子?清子是誰?我不管這些閑事,我要喝酒!”
老三見他如此醉態,自知再說幾句也是無用,隻好長歎一聲,又抽身出來,他打馬奔出門外,見大路之上,兄弟與父親正慢慢而來,卻不見了清子的身影,從大家表情上看,不必再問,他斷定清子已被大傻瓜搶走無疑。
大傻瓜打馬如飛,奔出莊外,點了清子穴道,使他不能動彈,抱扶在自己胸前,兩人騎馬而行,大約走兩個時辰,來到一座山下,山下密林高聳,中間隻有一條小路,周圍盡是樹木碎石,旁邊有一小溪,清澈見底,似從山上流下的泉水。大傻瓜剛想下馬喝水,忽聽一聲鑼響,從樹林深處,衝出一行人馬,為首一人手拿一柄偃月刀,濃眉大眼,滿嘴胡子,坐下一匹棗紅馬,直奔大傻瓜而來,那人在大傻瓜麵前勒住馬,大聲道:“來者何人,竟敢入我的山口?”
大傻瓜輕輕一笑,道:“我叫大傻瓜,從此地路過,請大王放行!”
那人道:“胡說,世上豈有稱自己是大傻瓜的人?快快如實招來,免得大爺動氣!”
清子雖然身子不能動,但嘴上能說,他答道:“他是叫大傻瓜,你叫什麽名字,竟敢攔他?”
那人道:“我叫安得廣,遠近有名,今日你們走我山口,非得與我比武不可,如果打過我,教我幾招再走,如果打不過我,就給我入夥,上山牧羊!”
清子聽罷,覺得好笑,打過還要教他幾招,打不過就要牧羊,真是聞所未聞之事,真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等人。
大傻瓜聽罷,高聲道:“好吧,我還有事,不要誤了路程,如果我打過你,你就盡快放行,怎麽樣?”
“不行,你打過我必須教我幾招再走!”
大傻瓜無心再與他羅嗦,心想:我盡快打他幾下,打馬便走,量他也奈何不了我。
想到這裏,打馬上前,提起赤兔飛龍抓,準備與那人過招。
安得廣心中一喜,又對大傻瓜抱拳道:“要打就要打個痛快,你把孩子放下,以免傷他。”
大傻瓜看一眼清子,心想:的確如此,放下他會更得心應手,他被我點了穴道,自然也動彈不得。想到這裏,把清子放在一塊石頭上,自己便與安得廣打將起來。
安得廣手中一把偃月刀帶著風聲,“呼”地一下,攔腰向大傻瓜砍去,大傻瓜手中赤兔飛龍抓一揮,撥開大刀攻力,反進一招“貴而無為”向安得廣打去,安得廣大叫一聲:“好招法!”縱身閃過,又一刀“橫掃千軍”向大傻瓜攻來,大傻瓜見他刀沉力猛,並不力擋,也順勢撥開,又疾進一招“旁行不流”,動作之快,使安得廣大為吃驚,眼見左抓已飛到安得廣頭上,不料,安得廣也有獨門功夫,眼見飛抓擊來,他刀身一豎,反手一壓,看招式要壓下飛龍抓,正在這時,安得廣騰出左手,伸手要抓大傻瓜頸部,大傻瓜不覺一驚,這安得廣使的是大力金剛抓的功夫,倘若我被他抓住,頸部一定受傷,想到這裏,他忙回身自救,將一對赤兔飛龍抓迅即收回,猛然換成“出庭無疚”招勢。安得廣並不含糊,大吼一聲,大刀一橫,“呼”地一下,揮刀向馬頭砍來,大傻瓜見他聲東擊西,怕馬頭被他砍去,不好行走,忙運足內力,將馬韁提起,馬被他用力一拉,受痛不住,長嘶一聲,後腿站立,前腿騰空,立將起來,安得廣大刀撲空,砸在旁邊一刻樹上,碗口粗的樹“哢嚓”一聲,攔腰被切成兩斷。
安得廣打得興起,又揮刀來砍,大傻瓜放鬆馬韁,又揮起赤兔飛龍抓去迎。
忽然,安得廣大叫一聲:“你等等!”打馬退出圈外,大傻瓜不知道原因,握著赤兔飛龍抓靜觀其變。這時,他見安得廣退到眾嘍羅前,翻身下馬,將身上衣服盡並剝落,露出身上一塊一塊的疙瘩肉來,陽光之下,十分刺目。
安得廣脫下衣服,又重新上馬,手握大刀走來,大傻瓜在馬上見狀,不覺好笑,這人也真沒意思,脫下衣服又豈能增加幾分功力?
安得廣來到大傻瓜麵前,朗聲道:“今天遇到對手,來,咱們再鬥三百回合!”大傻瓜心想:我豈有功夫與你糾纏?想到這裏,又揮起赤兔飛龍抓,向安得廣打去。使出“天成地象”勁力無窮,自非前幾招可比,安得廣不知道好歹,仍然用大刀去接,兩器相擊,“砰砰”脆響,聲傳峽穀,極為震耳。
安得廣被震得手背發麻,心口發悶,“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忽聽他哈哈一聲大笑,對大傻瓜道:“大傻瓜,我這半輩子隻有今日打得開心,來,來,我們再鬥個二百回合!”
大傻瓜被剛才一震,也覺得臂部發麻,正想下一步對策,眼見安得廣又手掄大刀,衝將上來,他心中不覺驚異,從來未見過如此戀武如命之人,可自己豈有時間去陪他玩?不如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想到這裏,他又舉抓相迎,連續兩招“大漠
之數”,“雷霆勁風”,將安得廣逼退兩步,自己打馬便走。
這時,聽背後安得廣大叫:“哪裏走?”猛覺一股勁風吹來,大傻瓜不敢怠慢,身子一歪,揮抓打去,將飛來的兩隻袖箭打落。他剛欲轉身,安得廣已至背後,又“呼”地一刀,向他背部砍來,大傻瓜被他纏住,不得不再轉頭應付。
安得廣見他又停馬相迎。哈哈一陣大笑,說道:“別走,我們鬥個勝負再走!”
大傻瓜被他纏住,知道如此打將下去,很難脫身,必須有個致命招術。他使開赤兔飛龍抓招數,一招接一招,如急風暴雨似地向安得廣打去,安得廣沉著應戰,兩人又鬥在一起。
大傻瓜又與安得廣鬥了十個回合,一招“太極兩儀”,被安得廣一刀切開,大傻瓜頓成敗勢,大傻瓜見敵他不過,打馬便走,安得廣已打得興起,豈能放他?大叫一聲,打馬便追,眼看又要追上。這時,忽見大傻瓜手臂一揚,一隻赤兔飛龍抓如脫弦之箭,迅疾奔來,安得廣防不勝防,忙用刀去迎,可惜晚矣,被大傻瓜一抓打落馬下。
大傻瓜的赤兔飛龍抓的飛龍之謂,既是在打鬥之間,可以飛出,此爪有鏈子與手腕相扣,十步之內,可以收放自如,剛才大傻瓜所用之術,既是如此。
安得廣被大傻瓜一抓打下馬來,眼見那龍抓又迅即收回,並不落下,安得廣這一驚非同小可,忙從地上一躍而起,操起大刀,又向大傻瓜衝去:“來!來,我們再鬥一百回合!”
大傻瓜見安得廣負痛而來,覺得這人著實憨得可愛。笑道:“安得廣,自古以來,兵不厭詐,你若不服,我們再鬥!”
安得廣聽他此言,正是求之不得,又揮刀與他打起來。
大傻瓜被他纏住,心中大怒,這廝真是豈有此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我何苦與他相鬥?想到這裏,他虛晃一招,抽身變招,徑向剛才放清子的地方奔去。可是,到那兒一看,哪裏還有清子的影子?
大傻瓜見狀,氣得他大罵安得廣,要他還人,安得廣站在遠處,並不理睬,高聲命令眾兵:“放箭!”此時,眾兵一齊放箭,大傻瓜一要守身,再要護馬,他雖然怒火中燒,又無可奈何。隻好慢慢地向後退去,安得廣手下人並不追來,等他退出一箭之外,才調轉馬頭,帶著怒氣,打馬而去。
大傻瓜繞路而行,又走幾個時辰,眼見日影西斜,炊煙嫋嫋,已是黃昏時分,他看見前麵有個小城,孤零零地立在大地之上,自覺肚中饑餓,便打馬進城,來到城中,走進一家酒店,要來酒菜,自斟自飲起來。
大傻瓜遠道而來,要去瓦崗寨尋找翟讓,幾年前,瓦崗軍在翟讓領導之下,聲勢浩大,在滎陽殺死隋朝將領張須陀,聲名大震。不久,又攻占洛口倉,開倉救濟,各地英雄紛紛加入隊伍,如今,隊伍已發展到幾十萬人,占領河南大部分郡縣,他先受李密秘令,來瓦崗軍刺殺翟讓,要奪軍權。
這時,忽聽身邊幾個酒客大聲談論,大傻瓜轉頭去看,見是一個白胡子老頭,正道:“翟讓是神仙附體,誰也動他不得!”另一個年輕人道:“你老有所不知,如今李密心存歹意,要殺他奪權,聽說李密已派了兩個刺客,要殺翟讓,卻沒殺死。最近,又派大傻瓜來殺他……”
大傻瓜聽到此處,嚇得身子一抖,酒杯也倒在桌上,他萬萬沒有料到,如此絕密之事,這尋常百姓卻如何知道?並且知道得如此詳細?連自己的名字都說得一字不差?
大傻瓜再也坐不住,“呼”地一下站起來。
白愛睡見妻和子均失,奔回洞中,將那布包藏好,即向山下而來,他晝夜兼程,直向洛陽而去。
這洛陽城規模龐大,建築宏偉,人來人往,各路商販,均向此地會聚,成為當時的通都大邑。
洛陽城東有一王府之家,內中一個女子,名叫於欣,年芳一十九歲,長得眉清目秀,遠近聞名。幾年前,石字路來洛陽欲與人同刺隋煬帝,被大內高手打敗,正好奔到於欣房前,負傷倒地,被於欣救起,悄悄養在閨中,石字路傷好之後,與小姐一同習武,兩人默默有情,小姐之父知之,並不阻攔,時下楊廣臭名遠揚,民怨沸騰,各人皆知楊廣氣數已盡,衰亡之時隻在早晚之間。
不料,此時不會笑白愛睡偶然窺見,從此,白愛睡一直想借機欺負於欣,隻是未得機會。
白愛睡今日瞧見石字路的雙翠在自己身邊,立即心生一念,要將於欣騙到山上,盡其獸欲。
白愛睡自從青竹失去,心中耿耿於懷,對婦人之家,再不存一絲好念,更使他後來犯下滔天罪行,被人唾罵。
白愛睡翻牆過院,徑直奔到於欣窗前,此時月淡星稀,萬籟俱寂,已是午夜時分,白愛睡憑借輕功,輕輕地敲起於欣窗欞。他曾多次探路,因而,此次前來,輕車熟路,極為順利,衛兵未覺。
於欣正在睡夢中,猛聽窗外有人,“呼”地坐起,拿起牆上雙鉤,低聲問:“誰?”
外麵人答:“小姐,快開門,我是石字路石大俠派來
的!”
於欣一聽石字路的名字,渾身一震,再也不去多問,很快走到門前,打開門。白愛睡飛快地閃進門來,燈光之下,但見此人身材矮小,長的萎縮,於欣並不認識。於欣忙問:“深夜前來,不知您有何貴幹?”
白愛睡並不言語,極其嚴肅地從懷中掏出一物,送在於欣麵前,於欣定睛一看,卻是石字路的貼身之物翠玉鴛鴦,她不禁心中一驚,忙問:“石大俠他怎麽了?”
白愛睡認真地說道:“小姐,石大俠今已病危,倒在天柱山上,讓我速送信來,告訴小姐,如果小姐晚去,恐怕見不著他的麵了!”
於欣聽他此言,頓時臉色煞白,身出冷汗,想起昔日兩人月下習武,燈前讀書,情意綿綿,再也坐立不住,忙道:“走!我們立刻就去!”
白愛睡一喜,他沒料到於欣如此爽快單純,忙道:“夜長夢多,不必準備什麽,也不必向老爺打招呼,老爺若知道,肯定不會放小姐出去的!”
“說得有理,我們這就走!”於欣匆匆忙忙地換過衣服,就與白愛睡一同出去,兩人怕打擾別人,悄悄地翻牆而過,很快,兩個身影既消失在夜色之中。
路上,於欣關切地問:“大俠患何病,竟然如此厲害?”白愛睡順口編道:“石大俠原來無病,可是,有一天,他不知道為何在天柱山上被奇花劍何流沙刺了一劍,那奇花劍劍尖有毒,石大俠中劍倒地,正好被我看見,將他藏在石洞中,石大俠知自己中毒不淺,既告我拿著雙翠來找你,他對你有事相托!”
於欣聽到這裏,深信不疑,她雖然未見過何流沙,但此名對她並不陌生,江湖上早有流傳。從此,她深深地恨上了奇花劍何流沙。
於欣聽白愛睡說的有理,問道:“但不知道你尊姓大名?”
白愛睡嘿嘿一笑,順口道:“人們叫我丁故!這名字雖然不好聽,但我還是願意姑娘叫的!”
於欣毫不懷疑,與白愛睡向天柱山方向走去,兩人晝夜兼程,這一日,來到一條大路,兩人正走時,發現前麵走來兩匹馬,馬上之人悠閑,慢悠悠地信馬由韁,向他們走來,白愛睡又走幾步,對於欣道:“我們有兩匹馬就好了!”等對麵人走近,白愛睡心中大為吃驚,來的兩個人一個是奇花劍何流沙,一個是仆人張羅。
那日在天柱山腳下,石字路獨自進店飲酒,鳴玉和珠斯花心中大奇,也隨後而進,何流沙和張羅趁機打馬便走,不意在此與白愛睡兩人相遇。
何流沙雖然不認識白愛睡,可白愛睡卻從骨子裏認識何流沙,倘若何流沙知道眼前正是奪妻之人,自然要與其決一死戰,也不枉他苦尋八年之心。
白愛睡與於欣繼續前走,不意於欣趕路心切,記著剛才白愛睡說要馬一事,這時正好走到張羅身邊,她停住腳步,對馬上兩人道:“兩位好漢,看你們輕閑無事,可否將兩匹馬賣與我們,我願出個高價,我們有急事趕路,懇請兩位高抬貴手!”
白愛睡未等兩人答話,對於欣說:“不必了,兩位走吧,我們自己想辦法!”
不料,白愛睡這樣一緊張,被何流沙看出破綻,他心想:這女子風姿卓越,似是大方之家,而這男子神色詭秘,似有事怕露馬腳,可是,看兩人神情,那女子又不像是被騙之人。猛然,何流沙想到自己妻子亦不知被誰騙去,也許會像眼前此女一樣,被人哄騙,何流沙心中一沉,對那女子道:“小姐,你要買馬,我們可以商量!”
張羅在旁聽公子要賣馬,心中不悅,他高聲道:“公子,我們這兩匹馬得來不易,你卻要賣它們,那我們行走靠什麽?”
何流沙輕輕一笑,對於欣道:“小姐,我的仆人不同意賣馬,你看如何?”
白愛睡見何流沙有意與於欣沒話找話,怕話多有失,忙對何流沙道:“馬我們不買了,你們走吧!”
何流沙看他神情,似是極為心慌,心中更加覺得此人心中有鬼,心想:反正自己無事,一定要把此事弄個水落石出,不使這姑娘重演失妻之事,但卻如何試探呢?
張羅站在一邊,見公子對著姑娘有些發癡,他不免想道:這女子長得如天仙一般,也不怪我家公子對她有意,所以,才這樣一反常態,沒話找話與她搭腔。也是如此,公子這麽個年紀,也需娶妻生子,安定下來。倘若終生漂泊,四海為家,也感苦矣。張羅想到這裏,就有意成全此事。他翻身下馬,對於欣道:“這位小姐,這馬我們不賣,但我看你也是習武之人,咱倆比武,倘若我輸了,這馬就歸你所有,倘若我贏了,你就隨我們走,我們送你去辦事,你以為如何?”
白愛睡忙上前插話,道:“這位壯士,你此言未免太過,一介女子,又如何能與你鬥?依我之言,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吧!”
於欣聽他瞧不起自己,心中不悅,她想:我這雙鉤也得始祖真傳,豈是常人可以勝之?我並未出手,你憑什麽說我不行?想到這裏,她不由分說,舉起雙鉤,對張羅道:“來,一言為定,你亮家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