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反擊
那份倔強和堅持，時常像不散的夢魘一般，索繞在心頭。烈火一般的血液，每天都在拚命的沸騰。如果不夠強大，就隻有被踩在腳底，任人宰割的份兒，這本來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歲月無聲的流過，當年那個雖然倔強但看起來有些柔弱的小女孩兒藍鳶尾，漸漸的就長大了。
當有一天早上洗臉的時候，藍鳶尾看著盆裏麵的清水，波紋片片，倒映著自己臉。隻是停留了一刻，藍鳶尾就徹底的愣住了，陷入了沉思。
恍如隔世一般的驚駭襲上藍鳶尾的心頭，那張幼稚的臉不再幼稚，帶著仇恨的眉眼卻依舊帶著仇恨，並且多了一份凶狠和冷厲。雪白的臉，出落的更加清秀美麗，記得爸爸曾經說過：“我們穆染雪長大了一定是個大美女。”
爸爸，現在我真的長大了，可是你在哪裏？
驚悸之間，竟是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少年，這個與世隔絕的世界，讓時間仿佛被上了一道鎖一樣，不知是何年何月。
“鳶尾，你怎麽了？”
旁邊的風信子看著發愣的藍鳶尾問道，藍鳶尾眉眼微顫，伸出一根手指，戳破了平靜的水麵，波紋點點，就像這流淌的時間，一切都還要向前走。
所有的女孩兒中，藍鳶尾是最漂亮出眾的一個，小時候就清秀可人的臉，現在看起來就更是讓人覺得美麗。栗色長發被高高束起，兩鬢的頭發時常淩散掛在臉龐兩側，一雙眼睛總是秋波流轉，隻是裏麵裝著的不是柔情，而是與日俱增的堅韌，仇恨和倔強。當然，還有那一股狠勁兒。
蒼鷹看著訓練場上熟念運用各種武器的藍鳶尾，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柔柔弱弱的她。她始終還是做到了，打敗了這裏的所有人。
記憶倒回很久以前，藍鳶尾在差點被罌粟殺死那次以後，就更加拚命的訓練，那股在眼睛裏麵熊熊燃燒的烈火，帶領著她走向無畏。
罌粟在所有女孩兒中，性格最是霸道狠毒，沒有人敢去惹她，而她，卻時常去找藍鳶尾的麻煩。
罌粟和一個叫紫藤的女孩兒一向要好，但是紫藤和罌粟的性格卻截然不同。罌粟是完全的剛，讓所有人都討厭，然後避而遠之，而紫藤則是八麵玲瓏，和所有的女孩兒都有一點交集，待人也算和善，但卻唯獨討厭藍鳶尾。
因為她在蒼鷹的眼中，時常看到的都是藍鳶尾的影子，一次又一次的徘徊。
紫藤借著和罌粟走的最近，時常挑撥罌粟去找藍鳶尾的麻煩。
訓練結束之餘，罌粟狠命拖著小小的藍鳶尾，就往沒有人的角落裏去。
她恨恨的對著藍鳶尾說：“藍鳶尾，你不要整天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我告訴你，你永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藍鳶尾冷哼一聲，那與生俱來的傲慢與高貴，好像壓根兒罌粟就沒有入她的眼。
彼岸之前在訓練場上看到罌粟把藍鳶尾拖走，就悄悄的跟了去，躲在暗處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藍鳶尾話都沒說，就惹得罌粟大怒，兩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
可藍鳶尾實在不是罌粟的對手，罌粟朝著藍鳶尾狠命的揮拳，臉上，身上，像發了瘋一樣攻擊。血從嘴角滲出，淡淡的有股腥味兒。
罌粟大叫著：“你求饒我就放了你！”
可藍鳶尾依
舊是那句不屑的：“休想！”
彼岸看到這個場景，嚇了一跳，但自知自己上去幫忙是沒有用的，便撒腿就跑去找蒼鷹。
罌粟被藍鳶尾氣的更厲害了，攻擊的力度也已經越來越大，渾身的疼痛讓藍鳶尾重心不穩，跌在了地上。罌粟撲上去，抓著她的頭發狠狠的說：“求不求饒！”
藍鳶尾輕輕舔了一下嘴角的血，回道：“你記住了，這一切我都會讓你還回來！”
“還嘴硬！好，你要還回來是嗎？那我就讓你沒有機會還回來！”
這一次又一次的疼痛，其實根本就不算什麽，這裏的訓練，哪一天不是又苦又累又疼，隻是罌粟一次又一次的侮辱，讓藍鳶尾已經無法忍受，隻可惜技不如人，也隻有被侮辱的份兒。
罌粟抓著藍鳶尾的頭發，把她的頭狠狠的朝牆壁撞去，額頭磕出了血，可她卻還嘴角含笑。
不能哭的時候，就隻能笑。她答應過蒼鷹，再也不會哭了。
不管遇到什麽，都不會再哭了。
“住手！”蒼鷹和彼岸一同出現在藍鳶尾的視線裏麵。
“你們在幹什麽？”蒼鷹沒有表情的臉，冷冷的說出了這句話。
罌粟連忙站了起來，回答道：“蒼鷹教官，我在和藍鳶尾切磋呢！”
蒼鷹看著在地上狼狽不堪的藍鳶尾，她再一次渾身是血的出現在自己的眼睛裏。藍鳶尾抬頭看了一眼蒼鷹，好像若無其事一般，從地上費力的爬起來。
彼岸焦急的上前去扶她，卻被她輕輕推開。
從來，都沒有想過再依靠誰，摔倒的時候，也不需要有人扶起來，因為自己，可以爬起來，一定可以。
蒼鷹靜靜的看了藍鳶尾十幾秒鍾，藍鳶尾也一直和他對視著，都不說話。仇恨和憤怒的火焰在藍鳶尾的眼睛裏麵燃燒，蒼鷹看到了，罌粟卻渾然不覺。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過，藍鳶尾對自己的嚴格到了變態的程度，她無止盡的訓練和自殘式的搏鬥，漸漸讓她變得無堅不摧。
質的飛躍，總是伴隨著量的積累。
某天的格鬥訓練，和以前沒有什麽不一樣，罌粟在訓練場裏叫囂著：“我要和藍鳶尾一組，藍鳶尾在哪裏？躲著不敢出來是不是？”
在人群中的藍鳶尾，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走上格鬥訓練場。
一開始，罌粟就像發瘋的母狗一樣，瘋狂撲向藍鳶尾。藍鳶尾靈活躲閃，以退為進，化解著這連續的淩厲的十幾招。藍鳶尾看著她的臉，心裏麵反複閃過的是曾經她對她的侮辱。
忽然，眼睛裏麵，一道寒光閃過。藍鳶尾狠狠拽住了罌粟打過來的手，捏住手腕，用力一摔，罌粟在空中飛了一圈，落在地上的時候一個踉蹌。
罌粟難以置信的看著藍鳶尾，她不知道，歲月在締造她的時候，也同樣在塑造藍鳶尾。
藍鳶尾眼光狠毒淡漠，沒有停下，剛才的防守到此結束，現在該換她進攻了。
藍鳶尾的速度極快，來不及躲閃的罌粟在一頓掙紮後，被死死扣住雙手，罌粟抬腿踢向藍鳶尾，藍鳶尾側身，狠狠將她甩出去，在她還沒站穩的時候，藍鳶尾速度極快的一個轉身飛旋踢，一腳踢在罌粟身上。
這一腳，包含了曾經受過所有侮辱匯集起來的憤怒。
罌粟一下子飛了起來，重重撞擊跌在訓練場的外圍鐵籠上。
藍鳶尾沒有停止攻擊，腳狠狠的踢了旁邊放著的一把大砍刀，大砍刀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向罌粟的方向。
一向霸道的罌粟此刻瞳孔放大，第一次在她的眼睛裏看不到飛揚跋扈，而是驚慌失措。
刀不偏不倚，從罌粟的耳畔飛過去。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以為罌粟會命喪黃泉，罌粟自己本來也是這麽覺得的，見刀落的那一瞬間，周圍安靜的像無人一樣。
藍鳶尾走到罌粟麵前，淡淡的說道：“我說過，我會還回來！下一次，這把刀不會走偏，她會直接飛向你的臉！”
狠厲的眼神看著罌粟的那一瞬，罌粟才覺得自己輸了。
藍鳶尾轉身欲走出訓練場，她早已經料到以罌粟的性子，她一定會偷襲還擊。果然，罌粟忽然撿起旁邊飛落的刀，寒光在眼角邊閃過，隻聽訓練場外麵傳來彼岸和風信子焦急的叫喊聲：“鳶尾，小心！”
罌粟舉著刀，就要朝藍鳶尾的脖頸處刺去，藍鳶尾沉著的一個轉身，反手捏住罌粟的手，奪過刀，然後另一隻手用力掐著她的脖子。藍鳶尾的眼睛血絲彌漫，裏麵爆發的殺氣，讓罌粟不禁膽寒。罌粟被掐著脖子，一點還擊力沒有的後退，最後背重重的抵住訓練場外圍鐵籠。
藍鳶尾舉刀，大叫一聲，刀卻依舊刺在了罌粟的耳畔。
她的心，始終懷著仁慈。
這一刀，用的力道十足，刺在牆壁上，被生生的震斷。刀一截一截落地的清脆聲，打破了死寂般的氣氛。
終於，丟失的尊嚴被找了回來。
藍鳶尾在回屋子的時候，蒼鷹出現了。
“你做的很好！”這個小女孩兒，早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小女孩兒。
“我隻是拿回我要的，我不要欠別人的，也不要別人欠我的，我失去的，會一樣一樣找回來，背負的血債，我會讓該還的人血債血償！”沒有溫度的話語，透著讓人膽寒的冷厲。
終究，藍鳶尾變成了她應該成為的樣子。
蒼鷹看著她的臉，一句話也不說。以前，他心心念念的是想讓藍鳶尾強大，越來越強大，現在，她做到了，卻也莫名的讓蒼鷹覺得陌生。那雙眼睛裏，再也沒有曾經的驚恐了，也更不會有以前堅強裏透著的淡淡無助，現在的藍鳶尾，早已百毒不侵。
打敗罌粟以後，所有人都開始害怕藍鳶尾。那雙布滿血絲充滿殺氣的眼睛，刻在了每一個人的心裏。那嗜血一般的表情，讓每個看到藍鳶尾的女孩兒，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並且不禁害怕。
彼岸和風信子依舊在藍鳶尾身邊，隻有她們明白，藍鳶尾天性善良，很多時候，她不會傷害別人，而是寧願傷害自己。
“訓練的差不多，是該讓她們出去的時候了！”狼女的話將發呆沉思的蒼鷹拉回到現實。
蒼鷹整理了飄揚的思緒，眼神從藍鳶尾身上挪開。
“藍鳶尾沒有讓你失望，她是最厲害的，無人能敵！”
“是啊，她沒有讓我失望，她們也的確該出去了！”
蒼鷹的眼睛再次看向藍鳶尾，她那雙帶著烈火的眼睛，像一汪明亮的泉水，火熱當中帶著清涼。
注定，還是要走上這條不歸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