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罷早朝
國相府的書房裏,楊坎還醉得一塌糊塗。
昨晚那英俊少年走後,楊坎便回想到了自己在宮中所遇之事的前前後後,越想越覺那少年所言之事極有可能。
那一次,是張王後要賜宴於他,因此他才會前往王宮,才會被人引到了慕婉晴的寢宮去,最終才導致了慕婉晴含冤自盡的結果。
若不是殷越設計陷害,難道還是張王後幕後指使嗎?
不,張王後賢德仁厚,入主後宮十多年來,向來聲譽極好,絕不可能幹得出這種事。
再說了,就算張王後嫉恨慕婉晴,也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借他的手陷害慕婉晴吧?那未免也太明顯了。
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必是殷越無疑。
楊坎記得,有一次父親下朝回來,便好一番喟然長歎,母親問其原因,父親說,慕家姐弟進宮,引起了公主與太子的不滿,後宮的日子將不會安寧了。
當時楊坎並未多想,此時想來,怕這正是殷越陷害慕婉晴的原因。慕家姐弟進宮,深受乘風王的寵愛,王後為人溫和,興許不會計較許多,但公主與太子卻極有可能為了保護他們的母後地位而排擠與孤立慕家姐弟。而太子年幼,殷姝公主又性子柔弱,隻有殷越公主作為長姐,性子又較為剛愎孤傲,傷害慕婉晴的人十之八九便是殷越公主無疑。
這樣想來,定是殷越公主得知王後要賜宴於他,因此計上心頭,暗中命人提前在宮門接應,將他領到一個宮裏去,那殿頭包了紅綢的牌匾可證明她對此事早有準備,一小壺酒便將他喝得暈暈乎乎,那也必是因為酒中下了麻醉藥,因此他才會不勝酒力,迷糊中被引入慕婉晴的寢宮,而此時,計劃便成功了一大半。埋伏在漱玉宮旁的人必然早有準備,此時大喝“有刺客”,引來乘風王,捉奸證據確鑿,王上難免不會對慕婉晴產生懷疑,因此,慕婉晴才會一死以證其身清白,如此一來,整個計劃便成功地完成了。
婉晴公主死得太冤枉了……
想到這裏,楊坎不由一陣心痛,也一陣心寒!
想不到,自己娶進家門的公主心腸如此歹毒,這教他將來如此與她相處?若自己危及她的利益,恐怕她也會毫不留情地下手將他鏟除吧?
想到慕婉晴死得如此悲慘,楊坎的心中不由萬分悲痛,如此美好的女子,他不敢奢望能得到她,他隻能在夢中與她相會,可乘風王得到了,他卻不能好好珍惜,如此美好的女子竟然被他冷落在旁,任由她的生命這樣無端地被他的女兒奪走,而他,乘風王,
卻與她的弟弟大玩什麽斷袖情……
想著這些,楊坎真是心如刀絞!
可是,莫說這事無憑無據了,就算有憑有據,又能怎樣?殷越公主是乘風王的女兒,而慕婉晴不過是一個亡國俘虜而已,乘風王總不可能為了一個俘虜而治罪自己的女兒吧?
而他,楊坎,不過是乘風王手下的一員將領而已,乘風王器重他,他才能率兵領將,縱馬疆場,乘風王若是看不起他,將他馬放南山,他也就一介尋常武夫而已,他,就算想查清慕婉晴的死因,為她報仇,又能如何?
慕婉晴死後的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哪日不是活在愧疚與痛苦當中,想著因為自己的過失令自己的心上人死於非命,這種痛,旁人如何能夠明白和理解!
心痛難遏,也隻能借酒澆愁。
醉了罷!
醉了好,醉了,所有的痛苦也就暫時被拋開了。
“嘭嘭!嘭嘭!”書房的門被敲出一陣急促的響聲。
敲門聲中伴隨著國相楊靖慍怒的聲音:“坎兒,還不開門!”
呃……頭痛欲裂啊。
楊坎勉強地睜開眼來,扶著額頭,搖晃著站了起來。
此時,他的神智尚還有些模糊,窗外光線甚亮,想來父親是來叫自己前去早朝了。
“父親……”楊坎搖晃著拉開了門閂。
映入眼簾的,是父親楊靖陰沉的臉。
“該上早朝了,酒還未醒?”楊靖眼中漸見怒火。
這孩子到底是怎麽了?自打那日從宮中赴宴回來,便日日消沉,屢屢借酒澆愁,問他什麽均緘口不答,如今新婚之夜,不回洞房與公主圓房,卻獨自醉倒在這書房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沈鳳嬌也匆匆跟了過來,執著兒子的手,不安地道:“兒啊,你怎麽還在書房?昨晚可是新婚之夜,你一夜未回新房,公主是不是怪罪我們了?早上娘和你爹一起去給公主請安,公主都不肯理會啊!”
“什麽?”楊坎一愣,“娘,你和爹去給公主請安?她是你們的兒媳婦,原本該是她來給你們請安,你們身為公公婆婆,怎麽倒去給她請安呢?”
“逆子!”楊靖喝斥道,“我們身為臣子,怎敢要公主殿下向我們請安?自然是臣子向殿下請安合禮數!”
楊坎不滿道,“她雖然身為公主,但是在我們家,她還是你們的兒媳婦……”
“住口!”楊靖動怒,“乘風王把他的寶貝女兒嫁到我楊府,那是我楊府至高無上的榮耀,你這黃
口小兒休得不懂尊卑貴賤!”
楊坎皺了皺眉,偏過頭去,不去理會父親的言論。
楊靖又待動怒,沈鳳嬌見了,連忙拉著楊靖:“老爺,這上朝的時間該到了,你和坎兒還是趕緊準備準備,上早朝去吧!公主這邊,我會時刻小心侍候的。”
“娘……”聽到母親說得如此卑微,楊坎深為不滿。沈鳳嬌生怕兒子又惹怒了丈夫,連忙拉拉楊坎的衣袖:“坎兒,趕緊洗漱洗漱去吧,別誤了早朝。”
楊坎低頭去了。
望著兒子高大的背影,楊靖歎息道:“這死小子,也太不知分寸了!”
沈鳳嬌輕輕地撫著楊靖的背,說道:“老爺,你也別動氣了,這一年老過一年,可以當心身子啊!”
楊靖回頭看了妻子一眼,笑了笑,點了點頭。
朝堂上,文武官員早已到齊,乘風王卻遲遲未到。
乘風王上朝一向準時,像眼下這樣的狀況極少出現。眾臣不由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
半個時辰過去了。
一個時辰也過去了。
乘風王仍然沒有出現。
大臣們一個個等得頗為難耐了,武官尚好,體力充沛,等一個時辰倒也無妨,文官就不行了,等了一個時辰,早已體力不支,一個個席地坐在朝堂上,場麵甚亂,毫無秩序可言。
楊靖作為國相,等了這一個時辰,也實在等不下去了,隻得向朝堂上等候的兩名內侍打聽乘風王遲到的原因,一名內侍說道:“國相還請稍等,奴才這便去打聽打聽。”
“有勞公公了!”
內侍去了,楊靖也便鬆了口氣,心想,或是因為昨日才將公主出降,王上心中不舍,因此誤了寢息,因此才耽擱了朝事,也說不定。
兩柱香的時間過去,回後宮打聽的內侍公公返回,對眾臣高聲道:“王抱恙在身,今日罷朝,各位大人就請散了吧!”
“什麽?”眾人大吃一驚,麵麵相覷,王抱恙在身,不能上朝?
“王上什麽病?”楊靖著急地問。
那名內侍道:“許是微染風寒吧,已經傳了太醫看過,王有旨,請各位大人不用擔心,今日所有議事推遲至明日再議。各位大人請回吧!”
內侍如此說了,楊靖也不便再多問,隻得怏怏而回。
楊坎走在父親身側,疑惑地道:“昨日前去迎親,見王駕還平安無事,怎的今日便抱恙在身了?”
楊靖看了兒子一眼,心中也好不疑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