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開
我在煎熬中等到了6點，最終等到了她給我打的電話了，她是用公用電話打的。
“木木，是我。”
“嗯，你到底怎麽啦？在哪兒呀？手機怎麽關機啦？”
“我沒事啊，已經到站了，原本想打電話給你的，不過手機卻沒電自動關機了。”
“隻要你沒什麽事就好了，我都快急死啦。”
“我剛從車站出來，因為一開始到站時天還沒怎麽亮，我一個人不敢出來，所以就一直呆在候車廳了。你現在在家嘛？”
“不啊，我還在報社。”
“你沒有回家嘛？”
“我昨天趕稿子趕得到老晚，一早還得去車站接你，所以就幹脆不回去了。”
“那我馬上到你公司找你去。”
“嗯，我到樓下等你哦。”
此時已經到了十月底，東北已經是深秋時分了，早晚的寒風吹得我陣陣發抖。盡管現在6點了，可是外麵的天才剛亮，街上的行人很少，就幾個趕去上學的人在走。我一個人在寒風裏等了十多分鍾，才看到她從一輛的士裏下來。她一下來就跟我說好冷。我才發現她比我穿的還要少。
“幹嘛沒多穿些衣服？”我幫她搓著手問她。
“因為大連沒有這麽冷。你一直都在等我嘛？”
“對呀，我們不是講好你快到時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的嘛？”
“我沒有想到手機會沒電嘛。我買好回去的票了，是9點半的火車。”
“什麽？你怎麽又這麽急，現在都已經6點鍾了，你幹嘛不在這兒多留幾天啊？”
“學校宿舍我已經辦了清退手續了，我在這兒也沒有地方住啊。而且我也想家了，不曉得怎麽回事，突然好想家。我要回家休息一段時間，仔細想想我將來的打算。”
“嗯？你以前不都已經想好了嘛？”
“哎……”
“咱們先去吃飯好了。”
“恩，一會兒我要去同學那裏拿點東西，然後就得趕火車去了，我行李還都放在火車站呢。時間蠻趕得。”
“哎，難得回來一次，卻這麽緊迫。走吧，吃飯去吧。一邊吃一邊說，外邊兒真的好冷。”
我倆在周圍找了家早餐店吃了早點，店裏倒是很溫暖，這使丁羽微的心情都變好了些，我也從一整夜的焦躁等候中走了出來。
“哦，我有給你帶禮物哦。”她說。
“真的啊，這麽好呀，哈哈，是什麽禮物呢？”
她從包包中拿出了一個貝殼，對我講：“就是它啦。是我在海灘撿到的，我還撿了很多，其他的我都放在行李中了，一會兒給你。”
我非常小心地拿過貝殼，就怕會把它弄壞。
“形狀很像心呢。”
“是呀，就是心形的貝殼，好看嘛？”
“恩。”我將它放在了我上衣袋裏。
她跟我講了一些這兩個月來的所見所聞，我回到正題沒底地問她：“你現在是怎麽想的呢？”這話
表麵是在問她對於自己的前途的想法，其實是想弄清楚她對我們這段愛情的內心真實的想法。
“我還沒有想好。”她好像聽出我這話裏麵的意思了，“有時候我想呆在大連，可是有時卻又好像回老家。”她所說的這兩個可能，偏偏就沒我，她沒說想再回到這座城市，再回到我身邊。
“嗯……”我低沉不語。
“你是怎樣想的呢？你想要我回來這邊還是呆在大連啊？”
“這個還是由你來決定，你要是感覺呆在大連快樂那你就在那工作吧，無論如何，無論你做什麽樣的決定，我都會尊重你的。”
其實我的內心非常矛盾，分明對她日思夜想，想要她回來的，不過她這麽一問，我倒沒有勇氣再想她留下來了。我忽然間失去了信心，變得擔心承擔這個責任，怕她如果留下的話會不高興，更害怕她如果為了我留下來到最後我卻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所以，我很自私地叫她自己選，總覺得要是是她自願留下，那以後如果有什麽不幸福的話那我責任也就小一些。我內心是非常渴望她能夠留在我這兒的，未來好多年的時間我都總是在為當時的自私、懦弱跟表裏不一感到十分慚愧。
“哼，這不等於沒講嘛，你都不如我那個同學，她們都說想要我回來這兒一塊兒玩呐！”她好像也對我給出的回答不滿，小嘴巴撅得很高。
一時我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好啦，你陪我到我同學那去拿東西吧，我已經跟她講好了。”她對我說。
我倆急急忙忙趕去那個同學的住所，拿好東西以後，又匆匆忙忙地趕去火車站。在回來的公交上，她不停地揪我的頭發和耳朵，然後癡癡地笑著，淘氣極了，我就老抓著她的小手，緊握在我手裏。外邊兒仍然非常冷，不過我手心一直很溫暖。
到火車站了，我們拿好行李，還是像上次那樣，我買好站台票送到她車上。將行李都安頓好以後，這次的離別情緒比上一次還要濃烈。我就在她對賣弄坐著，雙手捧起她的小臉，深情地望著她，親了下她額頭，除了這樣，我也不曉得還能以什麽樣的方式來表達我內心深深的喜愛。分開兩個月，再次見麵卻就這麽短暫的三小時，之後還得麵對不知道有多久的想念，我內心真是一陣焦慮，希望她可以明白我現在的心情和對她的情感。我也沒再特意提醒她之前說的“會回來”這句話，在我的心中，她對我講的話一直都會算數，盡管這個時候我不確定她說的話什麽時候可以兌現，但是我想總會有那麽一天的，不過此時，距離她所說的五一還很遠。
火車馬上就要啟動了，我默默地走出了車廂，跟她戀戀不舍地道別。站在月台上瑟瑟發抖，我還是從玻璃窗往裏看她，可是心裏翻江倒海。這時，她似乎想到了什麽事，朝我大聲說了幾句，但是因為隔著窗戶，我向她表示我聽不清。於是她快步地走到車門處，跟我講：“你一會兒幫我給家裏人打一個電話，叫我老爸老媽晚點去車站接我哈，我手機沒電了。”
我一口答應了，她馬上回座位去
了，火車慢慢開了，又一次把我的思念帶走了。不曉得什麽原因，火車從我眼前消失的那一瞬間，我心好像被什麽東西輕輕地紮了一下疼痛著。
這裏的天氣越發冷了，冬天已隱約有了一線影子。丁羽微回到老家以後，我就天天正常上下班，難得打打電話，這樣的日子特別乏味，我倆的愛情好像也變得平淡了，既沒像我害怕的那樣糟糕，也沒像兩個月前那麽發展迅速，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停下來了。
在我覺得所有都步入正軌時，她的新決定又讓我不安了起來。
那天我倆正在打電話，就在相互聊最近發生的事情以後，她忽然講：“我不準備回那了。”
我第一想法就是她決定不去大連，心中很是開心，隨後故意說：“你如果真的想回去的話，那就回吧。我會等你的。”
“不，我的意思是我不再回你那兒去了。你好好珍重……”
這真的是當頭棒喝，毫無預兆啊，我當時就愣住了，看來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想法，她最終仍然選擇去大連，看來一個城市對一個人的吸引力真的可以這麽強。
我腦海中閃過好多想法，盡管離我們約定的五一前還有半年時間，盡管她沒有直接說當時那個約定已不算數，但是這一句話使我能想到的就是一切都已經結束，她不會再回來了。很多年後，她當初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我一直都不知道，就連她自己也講不清真實的想法。
莫非真就這樣結束了嘛？想到這裏，我心裏忽然有一陣強烈的痛感，我一開始以為是心理反應，可是不是這樣，而是真實的疼痛，生理上那種疼痛。
“你是真的已經決定好了嘛？”我摸著胸，嘴唇微微顫抖地問她。
“你沒事吧？怎麽聲音都變了啊？”她問我。
此時我才反應過來因為這件事發生得太過突然而過度傷感，我已經有點失聲了，所以強忍著內心的痛苦回答：“沒事，也許是因為剛睡醒吧。你是真的已經決定回大連去了嘛？”
“恩，這兩天我們公司經理總是打電話給我，請我回去工作。所以我想好了。”
“為什麽每次都不跟我商量啊！我不想再見你了……”我火冒三丈，口不擇言。
沉默了好一會兒。
“你是認真的嘛？”她問我。
“恩。”
“真的已經決定了？”
“恩，決定了。”
“好吧。拜拜……”
掛掉電話以後，我好久都不能釋懷，跟她頭一回說想去大連的時候相比，此時的傷感更加真實。仔細想了一會兒，我開始後悔剛才跟她說的那句氣話了，自我安慰道，可能她想的並不是我認為的那個樣子，明年的五一她一定會回來的。剛才所說的那句話？原本想給她打電話解釋下的，可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麽打這個電話，所以自己騙自己，這就是件小事情而已，下次再見的時候跟她解釋下就好了，她一定會明白，那其實不是我的真話。
我一整天都是在胡思亂想中度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