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何方四季如秋
綺涼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靠，果然到冥界了。
這是她腦海裏首先閃過的念頭。
然而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錯了，因為這裏的環境盡管略顯蕭瑟，卻也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和陰暗冷寂的冥界相提並論。
“罹歌？墨溪？風淮？”她起身，試探著喚了幾聲，但四周哪裏有他們的蹤影？
這下自己當真是孤立無援了。
突然想起，火玉曾經在閑聊中提起過，相比起人界而言，妖界是不分四季的，年年如秋，有種別樣淒清的美麗。
綺涼抬起頭，見身邊一棵不知名的樹上緩緩飄下一片紅葉，色澤如火，悠悠然停在她的掌心。
麒麟的技能果真強大，竟把他們一行人都傳送到了不同的地方，而可以想見，幸虧罹歌在最後關頭強行改變了時空隧道的指引方向，才使她得以脫離通往冥界的軌道，陰差陽錯地來到了妖界。
雖然也是一樣的人生地不熟，不過至少這裏還算安全，不至於招來殺身之禍。
她在樹下怔怔地站了很久，直到聽得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這才恍然驚覺，連忙跑到角落裏隱蔽起來。
不多時，視線內出現了五名統一著裝的男人，低聲交談著走過去。
“大長老這麽急急忙忙召集部眾有什麽事啊？”
“不太清楚，好像是有關妖王回歸的。”
“唉，這種問題都討論多少次了啊，每次都沒個結論，白費精力，妖王是那麽好找的嗎？”
“那也得想法子啊，你沒聽說麽，白蛇一族和墨月蒼狼族已經結盟了，搞出那麽大動靜，還不就是惦記著增強實力，在妖王回來之前占據主動位置。”
“他們妄想呢，九尾焰狐和金翅雷鷹兩大族係，哪個不是虎視眈眈的？退一萬步講，就算風淮族長還沒回來，咱們雪翼天狼也不是好惹的。他們要是敢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下場絕不會太幸運。”
“算了算了，這也不是咱能操心的事兒，到那再看情況吧，聽聽長老的意思。”
“也隻能這樣了。”
幾個人慢慢走遠了。
綺涼藏在陰影裏，反複思索著剛才的那番談話，發現信息量簡直太大了。風淮沒有回到妖界，雪翼天狼族現在仍然是大長老在主事；狐族和鷹族按兵不動，蒼狼族和白蛇族卻已經成功結盟……這也就說明，白琉音終於滿足了幽天沁開出的條件，也就是將柒音交給了她。
一想到柒音終究是去了幽天沁身邊，她沒來由一陣煩悶，忍不住捶了一下身邊的牆壁。
“小七，你可千萬別後悔！”
“你是哪族的？怎麽在這裏？”
身後突兀響起的低沉男聲讓她驀然一驚，急忙回頭。
神
色沉鬱陰鷙的男人正定定地看著她，他的身後還跟著數名白衣人，看樣子應該和剛才那群人一樣，都隸屬雪翼天狼族。
“呃……我隻是個路過的。”
男人皺眉：“居然是通靈者？你一個人類怎麽能到達妖界？”
“實話說，我也講不清楚，何況講清楚了你也不一定相信。”綺涼尷尬回答，“你隻要把這件事當成一個巧合就可以了，忽略我吧。”
男人顯然沒有打算采納她這個無厘頭的建議，冷哼一聲對身後人道：“帶回去，慢慢審問。”
“喂！怎麽可以這樣？”綺涼登時抓狂，“初次見麵，二話不說就抓人，憑什麽啊！”
“就憑這是妖界地盤，作為人類的你擅自闖入已犯大忌，若不是看在你是通靈者還有一點研究價值，我完全可以把你就地處死。”
“大哥，至少說一聲你到底是誰吧？讓我死也死得明白啊！”
男人冷笑，雙眸精光畢現：“天狼族大長老，若星。”
妖界的各族係裏，族長和大長老必有一個脾氣惡劣。
這是綺涼在實踐中得出的真理。
譬如白蛇族，清翼那麽開朗隨和，幽天沁那麽暴躁；再比如天狼族，風淮身為族長格外溫柔，而那個該死的若星大長老卻是個臨近更年期的變態男人。
她已經被若星扔進小黑屋裏，整整鎖了兩天兩夜，在這期間隻送了一頓飯，簡直令人發指。
“靠，我可是你們族長的老板，把我關在這裏，也不怕遭報應！”她忿忿地踹著堅固的鐵門，咬牙切齒。若星的實力太強悍了，她當時甚至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看來像上次險勝幽天沁的那種偶然案例，並不是時時都會發生，畢竟人品爆發屬於小概率事件。
不得不認栽。
其他人是指望不上了，風淮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歸，罹歌說過要來找自己，不過他被困在冥界哪會那麽容易就闖出來，隻能靠自己。
“該死的，對待犯人還得有個提審過程呢，一直關押算怎麽回事啊！”
她皺著眉頭趴在窗戶的欄杆上向外張望，琢磨半晌，終於鎖定了掛在遠處正前方的金黃大鍾……這口大鍾貌似是族內用來在緊急時刻召集成員的。
手中的紫色弓箭受意念召喚，遙遙對準了大鍾頂部，她眯起眼睛，驀然鬆開手指。
天生精準的箭法在這一刻發揮了作用，不偏不倚射斷了鍾身和鍾頂的交接處，金鍾轟然落地，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嗡鳴聲。
綺涼得意地收手，轉身尋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等著若星待會兒來找自己算賬。
俗話說的好，主動出擊是最好的製勝良方，與其在這裏眼巴巴地幹坐著，還不如直接挑釁。
她葉綺涼怕過誰啊！
不出所料，若星果然
來興師問罪了。
“連傳令金鍾你也敢亂動？”他陰著臉，“怎麽做到的？”
綺涼很隨意地取出弓箭在他眼前晃了一圈：“用這個。”
“看來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被你這麽說真是諷刺，我這實力在你麵前基本上就是白給。”
“既然心裏清楚，還不老實點？”
她白他一眼：“要殺要剮也不給個準信，最可氣的是連飯都不讓吃飽，換你你受得了啊？”
若星冷然道：“我從沒見過哪個俘虜像你這樣囂張，而且還分不清形勢地討價還價。”
“如果我乖乖聽話，你會放了我麽？”
“不會。”
“那不就得了！”她故意提高音量，“反正我都這樣了，幹脆也不讓你們消停！”
“難道人類女孩都和你一樣無理取鬧麽？”
她輕哼一聲：“我謝謝你，這叫據理力爭。別以為你是大長老就有什麽了不起的，風淮還是族長呢，也沒見人家總端著架子啊！”
若星聞言，眸光微暗：“你見過我們族長？”
“是啊，不過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相信的。”
他沉吟片刻，低聲道：“說點具體細節。”
“你們族長銀發金眸，是個罕見的大美男，心靈手巧，而且性格比你溫柔多了。他口味比較清淡，不怎麽喜歡吃辣，他還偏愛靠窗的房間，說那樣視野開闊。他和火玉族長的關係很好，但屬於純潔的友情，最重要的，他們兩個都比較倒黴，被大魔女翎月心的縛魂鈴削去了大部分力量……”
“夠了！”若星及時遏製住了她喋喋不休的趨勢，“你果然認識族長，還和他很熟悉。”
“那是必須的。”綺涼的表情看上去理所當然，“我聽火玉說過，除了以實力為尊的白蛇族是個例外，你們這幾個族係都是非常看重榮譽觀念的，並且視忠誠為基本信仰是吧？”
“不錯。”
“那我就放心了。”這樣至少不用擔心有人會落井下石，因風淮火玉實力被削弱而篡權，“你們族長出了點問題，暫時還不能回來。”
“我要怎麽保證你說的是真話？”
綺涼怒道：“剛才不都證明過了嗎？”
“那隻能說明你與族長熟識，卻無法作為是敵是友的判斷依據。”若星仍是一副嚴肅冷淡的模樣，轉身準備離去，“晚飯待會兒我會派人送來，你就暫且安心呆在這裏吧，一切等我查清楚再說。”
眼睜睜看著大門再度被重重關上，綺涼氣得在原地跳腳。
什麽叫“一切等我查清楚再說”，查個屁啊，她哪有那麽多時間可以耽誤。退一萬步講，真等他查出個所以然來，估計翎月心早就把妖界夷為平地了！
“若星是個大混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