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鎮風氣
晚上，攝影師張少華請李夢露到酒吧喝酒，這是一間全鎮最大的酒吧，事實上，也並不是怎麽大，隻有二十多平米的樣子，不過，裏麵的裝修，到也挺時尚，還具有一定的自然風格，一看，就知道，是一個見過世麵，而且，是一個有品味的人開的。當然，裏麵的啤酒價格，到也不便宜。
李夢露說：“沒想到，這個小鎮還有這樣的地方。”
攝影師說：“我也是昨天來的時候路過這裏，無意間看到的。”
這時，酒吧的老板拿著啤酒走了過來，然後，道：“看樣子，二位是外地人吧？我們這裏，外地人很少來……但是，我相信，來的人會越來越多的，你看，這邊的風景這麽美，早晚，是會被人發現的……你看，這不，現在，就有你們兩個了……很高興你們來到這個地方，歡迎你們。”李夢露一聽，這人的普通話，還算是標準，起碼，不像很多本地人一樣，一出口，就是本地方言。
李夢露說：“謝謝……”
攝影師說：“聽你的口音，你似乎也不是外地人哦？”
酒吧老板道：“沒錯……我是湖南的……原本，我隻是一個流浪歌手，後來，無意中來到這個地方，就喜歡上了這裏，所以，就決定留下來了，於是，就在這裏開了一間酒吧……雖然，生意並不怎麽樣，但是……到還讓人愉快……我相信，早晚會有旅行者來到這裏的，而我所要做的，就是為旅行者們提供方便……對了，我這裏還可以住人，就在酒吧的樓上，也是我租來的房子，我將一個套間，改成了幾個集體宿舍，男間女間都有，當然，價格，應該是全鎮最便宜的。”
李夢露說：“沒想到，你的想法那麽進衛，但是……你知道這個地方畢竟很落後，你這麽做，能夠掙到錢嗎？”
酒吧老板說：“其實，我開這個，並不是為了掙多少錢……事實上，我跟本就存不了錢，每個月掙的，也隻夠交房租和酒錢，也勉強維持我的生活。不過，我一點也不擔心……因為，我本來就不想當什麽老板，我隻不過，是想安靜地呆在這裏……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我已經來到這個地方快五年了。”
李夢露說：“哇……就你一個人來嗎？還是，和你的妻子，或者是女朋友。”
酒吧老板說：“和我的女朋友，也是我的妻子……嗬嗬……”這時，酒吧老板喊了一聲：“秀秀，切一盤水果來。”
很快，一個委婉而時尚的女子端著一盤水果出來，然後，溫和地對李夢露和攝影師笑笑，道：“你們好。”
酒吧老板接過秀秀手裏的果盤，道：“這裏我免費送給你們的水果，今天，能認識你們二位，我心裏非常高興。”然後，酒吧老板又拉著旁邊的女子說：“對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妻子……韓秀秀……她當初，隨我到處浪漫，後來，又隨著我來到了這個地方……”
李夢露點點頭，向他們笑笑。道：“你好……秀秀……”
攝影師也笑笑：“你好。”
韓秀秀也笑笑，道：“歡迎你們來到清河小鎮。”
那一刻，李夢露看到這一對恩愛的夫妻，心裏，感動異常，而且，覺得他們幸福無比。是的……他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對。他們沒有自己的孩子。因為，他們覺得，現在，自己就算要了孩子，也負擔不了，給不了孩子幸福，所以，還不是不要，就兩個人過著二人世界，然後，認識各種各樣的客人。這樣，生活一輩子，就很幸福了。
老實說，李夢露真的很羨慕他們。他們，真的很有勇氣。來這樣的一個地方，開一間並不掙錢的酒吧。若是換了別人，都是辦不到的。一時間，李夢露對這對夫妻的好感油然而生。
而那位攝影師，卻在幾天之後，去了另一個地方。當然……別的地方，其實，也就是鄉下。也屬於這個鎮來管。
走的時候，李夢露送他去車站，問道：“你還會回來嗎？”
攝影師說：“會回來……還要打這裏路過……到時候，我會來看你。”
李夢露道：“嗯。”
然後，看著攝影師上車，離去……
一間時，李夢露的生活，又歸於平靜，該上課的，還是上課……隻是，突然之前，覺得缺少了什麽東西，缺少了知已還是怎麽說？是的……總感覺心靈有那麽一點空洞。也許是因為，在這個地方，跟本就找不到一個可以說上話的人，這個地方的人，都很保守，也沒有什麽文化，跟李夢露這樣的人，是談不來的，包括，那些老師，當然，那幾個年輕的，到也要好一些，但是，也許是因為這個地方的風氣，感染了他們，所以，他們身上所透露出來的一些東西，也總是讓李夢露感覺不那麽舒服……所以，他們在一起，總是喜歡談論別人的私
事，某家某家又發生了什麽事，某家某家的兩口子，昨天晚上打架了……打得頭破血流，某個某個，跟誰誰誰，正在談戀愛……昨天，看到他們手拉著手走在一起……等等，無非就是一些生活上的是是非非，李夢露無法融入進他們的圈子裏。
可是，有的人，卻特別想讓李夢露融入進他們的圈子裏……於是，總是喜歡來找李夢露玩。看吧，此時，那個人來了。
而此時，李夢露正在自己的寢室裏改學生的作業。那個年輕的男老師陳國東走了過來……然後，門也不敲，就直接進門來，道：“李老師，在幹嘛呢？”
李夢露對他笑笑，說：“我在改作業。”李夢露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把手中的筆放下來，而是，接著看作業，改作業。
陳國東又道：“李老師，休息一下嘛……作業晚上再改，剛吃完飯，現在就要改嘛……要休息一下嘛。”
李夢露說：“沒有關係……很快就改完了。”
陳國東便自己在李夢露對麵的一根板登上坐了下來，然後，翹著二郎腿，道：“李老師，來到這個地方，還習慣嗎？”
李夢露，雖然，很不喜歡自己在做事的時候，不斷地被別人打擾，可是，別人既然要跟自己說話，那麽，自己也不好說什麽，出於對同事的禮貌也要回人家幾句不是，於是，道：“嗯，挺好的，習慣。”
陳國東道：“習慣就好……其實，我們這個地方，還是不錯的，種什麽，出什麽……農民的生活，也越來越好了……李老師要是喜歡這裏，那就一輩子呆在這裏好了……以後，在這裏找一個人嫁了好了。”
李夢露笑笑，心想，在這個地方找一個人嫁了？誰配得上我？是你，還是別的農民……是事上，並不是李夢露看不起農民，而是，現在的農民吧，並不像十幾二十年前的農民那樣老實忠厚，更不上書上寫的那樣淳樸，現在的農民，壞心眼一肚子都是，文化素質也沒有，不良風氣，更是要不得，該說他們是沒有素質呢？還是說他們太無知……李夢露笑笑，道：“這個……嗬嗬，也不是說嫁就能嫁的，是吧……起碼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考慮這樣的問題。”
陳國東道：“是嗎？你年紀也不小了，該嫁了……再拖的話……”
李夢露，此時，心裏開始有些不爽了，但還是客氣地對他說：“再拖的話，嫁不掉了是嗎？”
陳國東道：“也不是嫁不掉了，隻是……要想找一個好的男人，就得趁早，不在，年紀大了，想要找到好的，那似乎不太容易。”
李夢露心想，這地方也有好男人嗎？什麽叫好的？什麽叫不好的？在李夢露看來，這個地方的人，就沒有一個算得上是讓李夢露看著順眼的好男人。
李夢露還是笑笑，道：“我聽說，陳老師也還沒有結婚是嗎？”
陳老師道：“對……我……”陳老師有點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李夢露道：“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晚一點結婚，也沒什麽不好，你說對吧，你們這個地方，很多人都是剛剛一成年，有的甚至還沒有成年，就當孩子的媽的，真是很奇怪……”李夢露說到這裏，想到，真不知道是無知，還是怎麽著……是的，這在李夢露看來，就是因為文化太少的原因，所以，才會那麽天真地有早生兒子早享福那樣的想法……真的是無知啊，落後啊……為什麽，現在這樣的年代，他們怎麽思想會那麽落後呢？所以說，教育這個東西，真的很重要……但是，奇怪的是，有的九零後人，按道理，學的也是新知識啊，怎麽……不過，那也不怪他們，因為，這個社會風氣就是這樣，何況，現在有的年輕人，思想，又太開放了，一上初中，就開始戀愛，然後，往往男生就把女生的肚子搞大，那麽，就隻得早早地結婚了。
所以說，有時候，李夢路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說他們落後吧，人家又開放得不得了，但，不管是落後，還是開放，總之，有一點，那就是無知，是的，在上學的時候，就被人肚子搞大，那就是無知……你說，那麽大的姑娘了，還不會保護自己，那不是無知是什麽……而，父母也跟著一起的無知，父母不多傳授給孩子知識，孩子又怎麽會懂呢？當然，父母發現自己的孩子懷了孩子以後，便立刻把孩子送到別人家去，也不會為孩子的以後想想，於是，這婚，也就是這麽結了。
所以，李夢露變覺得，有一天應該給孩子們上上生理課程，讓他們了人體的構造和性知識……但現在，得先“教育教育”眼前這個男人不可。
於是，又對陳老師說：“你應該有二十七了吧，怎麽還不打算結婚呢？你父母，想必也很著急了吧？”
陳老師道：“是啊，我父母是很著急了，隻是……”
李夢露說那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熱情地看著李夢露。
李夢露對他那眼光，反感之極，當然，李夢露知道這個男人的心思，不然，這個男人，也不會經常跑過來，與她聊一天沒有用的東西了。
李夢露沒有答應他。
陳老師怔了一下，又說：“李老師，你有男朋友嗎？”
李夢露說：“沒有……”
陳老師說：“那，現在想找一個嗎？”
李夢露說：“還不想找。”
陳老師說：“該找了，你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對吧……”
李夢露說：“嗬嗬……”李夢露不屑地看了看陳老師，然後，接著改起學生的作業本來。
陳老師仿佛看出了李夢露對自己的反感，於是，說了聲，我先走了，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李夢露從窗外看去，看著陳老師的背影，然後，心裏一陣的不爽。嘴上也忍不住輕輕地罵了一句：“什麽東西啊。”
一會兒，那兩個年輕女老師也一來了，這兩個一個姓趙，一個姓紅，也是一樣的，進門來，也是從來不翹門的，隻要是看到別人開著門，那就直接進來了，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李夢露到也不是一個那麽在意那麽多的人，而且，也不是那麽一個守規矩的人，可是，她認為，自己跟他們並沒有熟悉到那種可以隨便推開別人的門進來的地步。
趙老師和紅老師進來後，說：“李老師，你在改作業啊？”
李夢露對她們笑笑，態度似乎到也比剛才對那位陳老師時，要好了一些，道：“嗯，是啊，你們的都改完了嗎？”
紅老師說：“沒有……那點作業嘛，晚上，刷刷刷幾下就改了，走，我們出去玩去。”
李夢露道：“去哪兒玩啊？”老實說，李夢露還真想知道他們平常都會去哪兒玩呢。
紅老師說：“去廣場上。”
李夢露不知道這個地方有廣場，是的，雖然來了一個月的時間了，卻從來不知道這個地方有廣場，這還是頭一回聽說，於是，便道：“啊……這個地方，有廣場嗎？我怎麽不知道？”
趙老師說：“有啊……我們上一次去逛街不是還路過那裏的……當時，紅老師還說，唉呀，今天怎麽沒有人啊。就是那裏啊……信用社那裏，那裏還有一棵樹，想起來了嗎？”
李夢露恍然大悟，原來，那個兩三百塊寬的地方，被他們叫為廣場。李夢露笑笑，說：“那裏啊，還是不要去了吧，我還要備課呢。”
趙老師說：“課晚上再備吧……走走……出去走走去，你看你一天不是呆在宿舍，就是呆在家裏，你這樣不行的，還是要我出去走走……”趙老師說著，直接過來拉李夢露。
李夢露現在還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地方的人，特別的熱心，而且，還喜歡強人所難。讓人過去哪裏，一定要讓人去，人家不去，也要拖著去，請客也是一樣的，李夢露記得，有一天，一個學生的家長，聽孩子說，來了一個新老師，於是，直接跑到學校來請李夢露去他們家吃飯，李夢露跟別人從來不認識，而且，也不好隨便去人家家裏吃飯，於是，便推脫，可是，沒想到，那位家長便一直喊，一直喊，好說歹說，一定要李夢露非去不可，最後，李夢露實在是沒有辦法，於是，隻得去了。以後吧，見到那個學生，都覺得有點不自在，因為，自己在他們家吃過飯，跟他們的父母認識。你說，他上課不聽話的時候，對他說重了吧，人家父母怕說，這個老師，怎麽那麽不通人情，請她吃了飯，還那麽不領情……李夢露特別害怕學生的家長請客。還有，就是去到別人家吃飯後，人家總是喜歡勸著喝酒……不喝的時候吧，別人一定要給你倒上一杯，一定要你喝，你喝了一杯吧，別人立刻給你再倒一杯，你說喝醉了，不能再喝了，別人就會說，沒關係……喝不醉，再來點……然後，你不得不又跟他喝，還有……有的人喜歡往別人碗裏挾肉……別人本來不喜歡吃肉，可是，他們卻覺得，那肉是最好的招待客人的東西，於是，拚命往碗裏挾肉。
有一次，李夢露去一個老師家吃飯。當時，李夢露根本就吃不習慣臘肉。可是，這個地方的人呢，覺得最好的東西，就是臘肉，於是，那個老師的老婆，拚命往李夢露的碗裏挾臘肉。吃得李夢露啊，最後實在是硬逼著自己吞下去，差一點點就吐了。是的，這個地方的人，都喜歡強人所難。而且，他們把這個叫著熱情。李夢露簡直無法理解。當然，她對他們的誠心，那是沒有懷疑的，他們有時候，確實很真誠，而且，也的確是那麽熱情，那麽熱情，是因為對你尊重。但是，這樣的風氣，似乎並不是適合任何一個人，勸人，也不適合，那樣的方式勸所有的人。至少，不適合勸李夢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