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男女有別

小傑的父親本來是鎮上中心小學的老師。但隻在小學裏教了幾年書便被攆回家中務農。原因很簡單,同樣是家庭出身不好。據小傑講,她的爺爺在解放前曾在本地做過土匪。

無論在任何時代,‘理’都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雨欣就曾親耳聽到小傑的父親這樣報怨道:“當年我爹的總瓢把子那可是張作霖,他的兒子成了人民的英雄我卻成了人民的公敵。你說這事兒讓我到哪兒去說理?”

再報怨也沒有用!故而小傑的父親隻好認天命,放下書本兒扛起了鋤頭。

令人喪氣的事情一個接一個地砸到了小傑父親的頭上。他以為鋤地比教書容易,可是卻忘了一個基本常識:身體。

雨欣爸是行伍出身,身強體壯,一次背起個百八十斤的重物像玩兒似的不費力氣。再看小傑他爹:瘦得像風吹楊柳,站都站不穩!

那鋤頭在他的手裏,隻刨得幾下便開始不走正道兒。本來是刨前麵的土塊兒,卻歪歪扭扭地刨在了自己的大腳趾上。

小傑爹為了一家人的生計,不肯服輸。他認為是自己教書年頭多了,身體沒有鍛煉。隻要堅持天天耕地,自己的身體一定會像雨欣爸一樣的強壯。

道理是對的,可是用在他的身上卻有些不太對頭。隻要一累著,小傑爸便開始不停地氣喘出虛汗。幾個月的地裏農活兒,不但沒有將身體鍛煉強壯,反而越來越虛弱。到最後,別說下地幹活,連路都走不動了。

身體不行,小傑的爹認了,可是接連地生丫頭,他不認!在農村人的眼中,家中

要是沒生出個男孩兒,那是極其背祖忘義的事情。

所以,雖然身體虛弱,小傑的父親仍然很努力地做著‘造人’運動。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抱上一個大胖小子。

他的努力沒有白費,在小傑之後,小傑媽又連生下二個大胖丫頭。小傑的父親再也沒有力氣造下去了,他泄氣到了極點。

一連串的打擊,讓這個本就心智不堅的男人一下子垮了下來。他再也沒有力氣去拚搏了,每天拖著病殃殃的身體,像個遊魂般不務正業了!

窮,一直都伴隨著這個家庭。雨欣那時最不願去的地方就是小傑的家裏。屋中除了一鋪炕外,似乎什麽也沒有。

超生的代價是:家裏能賣出價的物品都被鎮上計劃生育委員會抬走了。

雨欣每當站在小傑家的屋裏,都有一種身在舊社會的悲愴感。所以從上初中以後,再也沒有踏進那個院子。

家庭雖然有窮有富,但四個小夥伴兒的友誼卻牢不可破。他們自詡為‘紅色四傑’。

這一日,四個小夥伴兒們又都走出家門,來到浩瀚的田野中。

玩得正起興時,小傑突然跑到遠處的柴禾垛後‘解手’。大凱眨眨賊溜溜的大眼望向柴禾垛自然自語道:“為什麽女的撒尿要蹲著,男的卻要站著?奇怪至極!”

旁邊的雨欣叨著一根爛草囫圇地說道:“奇個屁怪呀?我就不信你從小到大沒見過一次女人撒尿?”

大凱略顯悲愴的表情道:“真沒有見過。哪有機會喲!”

小勇湊過來道:“我見過

,也沒啥。”雨欣也搶著說道:“我也見過……”

大凱聞言,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在他看來,人家見識過的東西自己卻沒有見識到,那是很丟臉的一件事情。

他的臉上突然升起一塊‘黑雲’,唬著臉一步步向柴禾垛走去。“流氓,你給我滾。”柴禾垛後邊響起小傑尖銳的叫聲。緊接著就看大凱抱著頭跑了回來,身上、頭上盡是砂土。

“呸,真他媽的狠。不就是看看屁股嗎?至於這樣大驚小怪?”大凱邊說著邊用手使勁兒撣著身上的塵土。

小傑也從柴禾垛後邊解完手兒出來了。來到三人中間,小傑突然將手中的一塊土坷垃猛地向大凱的頭上砸去。

還好大凱機靈地躲過了,“喂,我說小丫頭片子,別再動手了?有什麽呀?不就是好奇看看你和我們哪兒長得不同嗎?”

小傑又要俯身拾起地上一塊更大的土坷垃。雨欣忙上前一把奪了下來道:“行了小傑,你真不至於發那麽大的火兒。大凱真沒惡意,他就是好奇心而矣。咱們是要好的朋友,別再鬧了。”

小傑怒極而泣,“你們欺負人!男女有別你們不知道啊?你們就是一群流氓,‘五講四美’你們都沒有學好!”

大凱已經撣淨了被小傑打在身上的砂土,他叉著腰衝小傑理直氣壯地喊道:“你莫要哭了?又沒死人,你至於嗎?老子今兒發誓,我再也不看女人身體了!”

大凱的這句誓言簡直就像是被風吹走的‘屁’。因為多年以後,在三個男人當中,他是經曆女人最多的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