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離開
“誰能告訴我，我究竟是誰？”
良久之後，少年對著長空喃喃的自語了一句，冷漠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絲深深的迷茫。
他是方寒。
雖然從小在方家堡長大，但方寒卻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他是在很小的時候，被方家一名年老的族人從荒山中撿來的，後來被老族長賜為方姓，成了方家之人。那位撿到他的老者沒過多久就去世了，他的身世也徹底的成了一個永遠解不開的謎。
他天生冷漠，性情孤僻，對周圍的任何人和任何事都漠不關心，卻對武道極其癡迷，癡迷程度甚至要遠遠的超越任何一名同齡人。隻可惜，他的天賦極差，即便他比別人勤奮十倍、百倍，卻仍然趕不上同齡人的步伐，甚至被越甩越遠。而近幾年來，另有一個奇怪的問題無時無刻不在困擾著他，令他十分迷惑。
這個問題就是，他漸漸發現自己並非是生性淡漠，而是靈魂之中缺失了一些東西。他隱隱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是殘缺不全的，七情六欲雖然有，卻少的可憐，唯有對武道的追逐之心熾烈如火。
靈府破碎，修為盡廢，並沒有令他感到半分沮喪和絕望，因為這些情緒對他來說似乎有些奢侈。他知道，隻要自己對武道的追逐之心不滅，一切都可從頭再來。唯有那一絲揮之不去的迷茫令他感到困擾。
“氣色不錯啊。”一個平靜的聲音從身旁響起。
方寒轉眼望去，見到來人是方雲，他也隻是微微點了下頭，便再次看向了天空。
方雲奇怪的看了方寒幾眼，他並沒有從方寒的臉上看到任何沮喪和絕望之色，心下不禁對這家夥多了幾分佩服。
他自忖若是換做自己被廢了靈府，多年的苦修毀於一旦，能不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還真有些難說，可方寒這家夥卻仿佛沒事人一般，還是一如既往的僵屍臉。
“聖天城你不能待了，你有什麽打算？”
方雲循著方寒的視線，看了看天上的浮雲，淡淡的道。
“離開。”方寒淡漠的吐出兩個字。
“離開之後呢？回方家堡嗎？”方雲繼續問道。
方寒的眉頭微微皺起，一時間對於這個問題不知如何作答。
他從方家堡走出來，就是為了尋覓武道機緣，以期成為武道強者，然而，才出來不到半年，卻落得了現在這個下場。
回方家堡嗎？又有何臉麵麵對眾族人？
似乎他心底裏有一個聲音在極度的排斥這種打算。
方雲看了他一會兒，輕點了點頭，道：“好吧，我馬上安排，先離開再說吧。”
“謝謝。”
方寒看著方雲離去的背影，淡漠的眸子中微微閃過一絲異芒。
他從小到大一個朋友都沒有，要硬說有的話，方雲或許能算半個。
醉九州正位於東城區的中心大街上，門前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而今天，醉九州的周圍更是多了不少陌生的麵孔，不時的將目光投向酒樓的門口，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醉九州對麵的一個茶館中，
兩名身著聖天宗內門服飾的少年相對而坐，一邊喝著茶，一邊探討著什麽。
“張師兄，消息可靠嗎？醉九州人多眼雜，方寒那小子真能藏在裏麵？”一名少年看了看醉九州的大門，皺眉道。
“嘿嘿，宋師弟，你有所不知！北冥島方家在聖天城中隻有這一處產業，若是方寒想躲的話，這裏自然是不二的選擇！”
“既然師兄如此有把握，那小弟就聽師兄的！嘖嘖，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竟然值五十功勳值，這也賺得太輕鬆了吧？”
“師弟，先別高興的太早。”
張師兄搖了搖頭，道，“你難道沒發現嗎，如咱們一般盯著醉九州的人可不在少數，若是方寒不出現便罷，一旦出來了，恐怕少不了一場龍爭虎鬥啊！”
“張師兄過謙了，以你大成之境的‘落英刀’，同階之中又有幾人是你的對手，小弟今日就跟著師兄沾光了，哈哈哈！”宋師弟討好的笑道。
“哪裏哪裏。”張師兄擺了擺手，但臉上的自得之色卻無法掩飾，突然，他眼神一縮，緊緊的盯向了正在街口曬太陽的一名黑臉大漢，語氣凝重的道：“想不到他竟然也來了！師弟，看來這一趟我們白忙活了！”
“嗯？怎麽了張師兄？”宋師弟奇怪的道。
張師兄指了指街口那名正抱著板斧，懶洋洋的曬著太陽的大漢，道：“師弟，你看到了嗎？那家夥是執法弟子曲洋，聽說他修煉的是中品武典《地裂寶典》，在內門玄武境之下可入前十的高手，有他在，我們肯定是沒希望了。唉，罷了，喝完茶我們就回吧。”
“這……”
就在這時，一駕由兩頭獅虎獸拉著的豪奢車駕馳出了醉九州的大院，沿著寬敞的中心大街，向著東城門緩緩的馳去。
趕車的是一名頭戴鬥笠的黑衣少年，遮住了麵龐，令人看不真切長相。
大街上車來車往，如這般的馬車並不少見，按理說不應該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不過，這輛馬車的出現，卻立即被明裏暗裏無數雙眼精給盯住了，它就仿佛一頭落入了一群豺狼虎豹視線中的羔羊，牽動著無數貪婪的目光。
“方寒，周圍監視的人不在少數，路上肯定少不了惡戰，待會兒若是動起手來，你切記不要走出車廂，這車廂有著半尺厚的精金夾層，你隻要不出來，誰也奈何不了你！”
趕車少年冷冷的掃視了一眼周圍，對車內低聲傳音道。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方雲。
如今方家在聖天城根本沒有幾個高手，除了方慕白身邊有幾個玄武境侍衛外，其餘的都是靈武境高手。
不得已之下，他隻好親自出馬了，若是換做方平、方遠等人他也不放心。
令他沒想到的是，才剛剛走出酒樓沒多遠，便遇上了麻煩。
“站住！”
就在馬車剛剛走到街口，一名鐵塔般的黑臉大漢突然從街旁跳出來，手持巨斧攔在馬車的去路上，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洪亮的聲音震得路上的行人耳膜鼓聾。
大漢的修為極其不弱，已
經達到了靈武境八重天，他手中的巨斧霍霍生風，金光燦燦，看上去恐怕不下千斤之重。
他立在大街正中，麵色冷峻的看著馬車，眼中異芒閃爍，似乎對車廂之中的人極感興趣。
方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驅使獅虎獸，將速度更增了一分。
“既然你敢第一個跳出來，想必已經有了被殺雞儆猴的覺悟。”
眼看著離那大漢越來越近，方雲冷笑一聲，隨手取出了弓箭，“咻”的一聲，一抹黑芒離弦而去，直奔那大漢的胸口。
“找死！給我開！”
那大漢麵色不屑，隨手將手中門板大小的巨斧掄起，迅捷的拍向利箭！
“砰！”
一聲巨響！
大漢臉色一變，似乎很是吃了一驚！
他的猛力一斧非但沒有將利箭拍開，他自己反而被一股大力給撞飛了出去，在地上擦出兩道長長的劃痕，看向方雲的眼神不由的多了一絲忌憚。
“咦？果然有點本事！”
方雲愣了一下，他這一箭雖然隻用了不到三成的力道，卻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扛得住的，可這大漢竟然僅僅退而不傷，著實有些能耐。
“你再吃我一箭！”
方雲冷喝一聲，第二支箭飛射而出，再次擊中了大漢手中巨斧。
那大漢還沒從第一箭中緩過神來，卻再次遭受重擊！
“砰！”
一聲巨響，他手中的巨斧頓時脫手而飛，連同他的整條手臂都震得的骨骼碎裂，無力的垂了下去。
“啊，混蛋！我乃聖天宗執法弟子曲洋，你竟敢對我動手！難道不怕！”
大漢淒厲的慘呼一聲，不禁又驚又怒，眼見方雲再次取出了一支箭，嚇得他幾欲魂飛魄散，一邊趕緊抬出聖天宗執法弟子的招牌，一邊捂著斷臂快速後退。
方雲嗤笑一聲，戲謔的道：“原來是宗門的執法弟子，真是失敬失敬！在下乃外門箭閣弟子，在此向曲師兄討教一二，看箭！”
“你……該死！”
“砰！”
第三支重均箭狠狠的轟在了曲洋的胸口，將他擊的倒飛而回，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大口吐血。
方雲的車駕毫不停留，直接從他身上轟隆隆的軋了過去，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片獅虎獸的蹄爪印和車轍。
“你……可惡的小畜生！我不會放過你的……呃！”
曲洋吃力的抬起腦袋，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一張大黑臉扭曲成了一團，對著遠處的馬車怨毒的嘶吼了一聲，隨後雙目一閉，暈死了過去。
“這……這怎麽可能！那小子究竟是什麽人啊？內門前十的高手曲洋竟然在他的箭下如此不堪一擊！”
“他好像才不過狂武境八重天吧？我的天呐！聖天城什麽時候多了一位少年高手！”
大街上，無數武者震驚的看著那馬車徐徐馳遠，卻無人再敢於上前阻攔，臉上都不由的露出忌憚之色。
茶館中，張師兄和宋師弟也不禁驚得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