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廚房展雄風
這邊，陳衛東等人一邊喝著寡酒侃天談地，一邊望眼欲穿的不時將眼神投向老錢家的後廚，盡管裏麵的烤全羊被老錢拾掇半天整成了半生不熟，但那股裹著孜然粉花椒辣椒香油的香味卻一陣陣彌漫過來，嗅著空氣的肉香味，可把在座人肚子裏麵的饞蟲都勾到嗓子眼兒來了，不停的吞著口水翹首以盼，期待下一秒就能新鮮出爐一隻黃燦燦香噴噴還閃著油珠子的烤全羊。
結果廚房裏麵的小徒弟火急火燎的跑出來，卻是沒有推著烤全羊，僅僅是餐盤裏麵的花生米和炒黃豆又多出很多來，還不停的咧開嘴衝著大夥兒訕笑道：“在吃點炒豆花兒，羊馬上就好了，馬上就好了。”
“切！”
眾人見狀統一唏噓不已，以趙二蛋為首的一幫年輕黑車司機又開始起哄起來：“哎喲，老錢你搞飛機啊，炒豆花生都換三疊了，羊還沒烤好，是不是不會烤啊，不會烤你找我們唄！”
緊跟著，又在一陣哄笑聲中，眾黑車司機們繼續聊天打屁侃天說地，他們也都是這家紅紅火火的老主顧了，和老錢自然能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特別是趙二蛋這慫小子，更是三天兩頭的拉著一幫狐朋狗友過來胡吃海河一頓，和老錢的關係更非一般。
陳衛東眯著眼睛沒有說話，悄悄起身退出人群向後廚走去，高談闊論的黑車司機們並沒有發現正主離去，依舊喝著啤酒就著花生米炒豆吃得不亦說乎。
當陳衛東移步到後廚的時候，發現裏麵一幫平日裏掄勺掌廚的廚師徒弟們全都抓瞎了，一大幫人圍著爐灶上的一隻烤全羊團團轉，你一言我一語誰也說服不了誰，爭得一個個滿頭大汗麵紅耳赤的。掌舵的老錢更是上躥下跳左右搖晃著那烤箱中的轉杆，時不時的用手裏的剔骨刀在羊身上劃拉開一道口子看看裏麵肉的成色，一張老臉拉得比馬臉還長。
在看看爐灶中央架在炭火上正烤著的羊，黃燦燦的外表皮上油光可鑒，撒上調味料後更是發出陣陣誘人饞蟲的香味，從外麵看起來，整隻烤全羊似乎已經做到了色香俱全，表裏絕對是一等一的合格烤全羊。
但是，烤羊講究個外酥裏嫩油足鮮活，老錢他們放在炭火上烘烤的這隻羊外麵一層已經烘烤得酥脆鮮香。但是用刀子劃拉開一道口子，裏麵卻是韌勁十足還隱隱滲著血絲的羊肉，根本沒有烤好，也難怪老錢的愛人會抱怨他，這好端端的一隻烤全羊愣是讓不懂裝懂的老錢給搞成了半生不熟的殘次品。
經久燒烤場上的老錢有何嚐沒有看出來？對於他這種小本生意的燒烤攤，從開張至今就沒有遇到過有財大氣粗的人敢一次性包下一整隻烤全羊的，真正有能力吃得起烤全羊的人，哪個不是非富即貴，早就飛到呼倫貝爾草原上吃正宗的去了，誰也會光顧他這小店。
所以，老錢對於烤全羊的認知，也僅僅是從影視劇中看到過，等著他學著電視裏麵講述的依葫蘆畫瓢烤羊時，才發現理論和實踐相差甚遠，這才有了這畫虎不成反類犬的笑話。但他又是個極度愛麵子的人，既然在老婆和徒弟麵前誇下海口說了自己能做這烤全羊，也隻得打碎牙往肚子裏吞死扛著。
“二毛，在給老子把風箱拉凶猛點，老子還不就不信這個邪了。”老錢一邊拿下掛在脖子上那張油膩膩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滾滾汗珠，一邊衝著爐灶邊上的小徒弟大聲吩咐道。
陳衛東見狀，慌忙站出來製止住了老錢的舉動：“錢大哥，可不能在加火了，火再大點整頭羊可就全烤焦了啊！”
陳衛東從進入後廚的瞬間，便發現了令老錢苦悶困惑的倪端，那頭羊之所以給烤成了現在的樣子，主要是老錢在依葫蘆畫瓢的時候少了一道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那就是在給羊開腸破肚的時候，忘了用剔骨刀從內往外劃拉口子，這才讓烤出來的羊肉半生不熟。
“咦？大東兄弟，你什麽時候跑進來的啊，不從外麵繼續喝酒了？”老錢聽到陳衛東的聲音後，當即轉過身子來，疑惑的打量著他，繼而訕笑一聲道：“別急，這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在出去喝點啤酒吃點花生炒豆，這邊烤羊馬上就能新鮮出爐，在等等啊！”
說話間，老錢不由分說的過來推著陳衛東就往外麵退去，他顯然是將陳衛東誤認為是過來催促什麽時候上烤羊的了。
“師傅，這風箱到底是拉還是不拉啊？”
適時，剛剛得到師傅命令的二毛抬起頭疑惑的打量著兩人，眼神中滿是不解，一個讓加火一個又讓熄火，這到底該聽誰的啊？
“加！”
“不能加了！”
幾乎就在同時，陳衛東和老錢不約而同的衝著爐灶邊上的二毛大聲的吼了出來，嚇得周邊的幾個小徒弟都不知道到底該聽誰的才好。
“啊？這到底是加還是不加啊？”二毛被兩聲怒喝給搞懵了，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盯著老錢，小心翼翼的確認著。
“可不能加火了，在加火整隻羊都烤廢了。”
陳衛東也顧不上其他，一把推開身邊還拉著自己往外推的老錢，三步並兩步跳到爐灶邊上，撿過灶台上一張黑乎乎的毛巾抓到手裏，一把拎著貫穿整個羊身的鐵轉杆使勁往外一下子拉了出來。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中抄起剔骨刀對著羊身從裏往外就是一陣刀光劍影，連老錢在內的所有經常廝混在廚房裏麵的人都被那嫻熟的刀法晃得一陣眼花繚亂，禁不住發自內心的大吼一聲：“好刀！”
這邊，陳衛東神情專注的揮舞著剔骨刀，那打磨得光亮閃著寒光的剔骨刀在他的手裏似乎多出幾分靈性，電光火石間寥寥數十刀頃刻在以烤得半熟的羊身上劃拉開兩排均勻的口子。
跟著，隻見他順手拿起孜然胡椒粉均勻的撒到羊身上，繼而右手握緊轉杆往烤爐裏使勁一送，剔骨刀在左手轉了一個花哨的圈子後穩穩當當的放在原地，整個過程沒有超過三分鍾，動作嫻熟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GameOver，搞定！”
做完這一切後，陳衛東望著烤爐上再度散發出誘人香氣的烤全羊時，滿意的點了點頭，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老錢等人完全被陳衛東剛才那一手刀法絕活給震住了，一個個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陳衛東，全都傻眼了。都是些和廚房打了半輩子交
道的人，焉能沒從其中看出點倪端？
“大東子，給你錢老哥說句實話，你小子以前是不是在釣魚台國賓館廚房呆過的？”老錢很是驚歎陳衛東的刀法，這幾乎是他這一輩子見過玩刀玩得最嫻熟，最具觀賞性的一次了。
“錢大哥你拿我開涮了，還釣魚台國賓館勒，我連北京城的門朝那個方向開的都不曉得。”陳衛東半開著玩笑，掏出煙散給廚房裏麵的人，笑嗬嗬的說道：“不過說真的，錢大哥，你這烤全羊的技術我是真心的不敢恭維啊，這要是我晚來十分鍾，這好端端一隻烤全羊愣是能讓你給整廢了你信不？”
“嘿嘿！”
聞言，老錢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撓了撓頭皮，給自己找了個台階順下來：“這實踐證明啊，光看過豬跑始終還是不行的，豬肉是酸是甜，還是得親自常常才曉得。”
說著，廚房裏麵的一幫人都開心的笑了出來，誰也沒有去深究老錢隻圖一時嘴快的吃豬肉和看豬跑兩者之間的關係，而是虛心的向陳衛東探討著烤全羊的技術指標，套用老錢的一句話就是這次咱們好歹也是見過豬跑的還吃過豬肉的人了，以後可不能犯同樣的錯誤嘍！
而陳衛東自己，也在聊天的過程中將自己所知的烤全羊的技術毫無保留的告知眾人，隱約間腦海裏麵又浮現起那斷斷續續的畫麵西伯利亞冰原上，那隊塗抹著油彩的勇士，圍坐在火堆前烤全羊喝伏特加時的場景。
最後，在陳衛東的強勢加盟下，一整隻色香味俱全的烤全羊新鮮出爐，在眾人早已將碗筷敲得震天響的呼喊聲中華麗麗登場。
新鮮出爐的烤全羊，是陳衛東一手從後廚裏麵推著走出來的，而麵前那原本的十來張小圓桌早已經在胡愛民趙二蛋等人的動手之下挪開，用一個大號的火盆從後廚裏麵搞來了正熊熊燃燒的木炭，藍紫色的火焰躍動得老高，時不時的還會發出嗶嗶的聲響。
“哇嗷，烤全羊耶，真香呐，饞死了啊！”
人群中，趙二蛋在見到這黃燦燦油珠閃閃香噴噴的烤全羊後，當即爆發出一陣嚎叫聲，一邊叫一邊嚷道：“都先別動，讓我先拍張照發微信。”
“切！”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衝趙二蛋豎起中指來唏噓不已，但卻沒有誰真正的動手分食羊肉，倒不是因為趙二蛋的一句話，主要一點是正主陳衛東還沒有發話。
終於，等所有人都到齊後，陳衛東這才站起來舉著一杯啤酒，開場白很簡單：“大家敞開了肚皮吃，敞開喝，酒足飯飽後，咱們在來商議下關於黑車司機聯盟會的相關事宜。”
言畢，他一口喝幹杯子裏的啤酒，繼而從老錢愛人的手中接過那把剛才在後廚就已經亮瞎很多24K鈦合金眼的剔骨刀，再一次向著眾人展示他那超凡脫俗的嫻熟刀法，讓所有人大開眼界。當他用著這嫡傳的長城上29路軍的刀法來剔羊肉的時候，心頭不自覺的苦笑道這是否是有些殺雞用牛刀？
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順理成章了，人群中的胡愛民，老錢，趙二蛋等人都是相當會活絡酒桌氣氛的人，那成件的啤酒可勁的灌，管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