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命不好
韓秀雲起身過去看發生了什麽，沈誌國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隻是調整了一下坐姿，並沒有站起來。倒是杜君城跟在韓秀雲身後，也去了廚房。
見他起來了，蔣雨墨這才撅了撅嘴巴，跟著站了起來。
不甚明亮的光線下，男生抓著女生的手，滿臉心疼的表情，就這樣落入了三人的眼中。
看到廚房裏蹲著身子的兩個人，蔣雨墨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杜君城。雖然看到莫少庚和沈蘇兩個人在一起不舒服，但是如果能夠讓杜君城對沈蘇厭惡的話，似乎也沒有什麽好難過的。
沈蘇的手大約被碎掉的玻璃劃傷了，正在流血。莫少庚雙手捧著她的那隻手，像是在對待一件寶貝。沈蘇大約是覺得過於曖昧，一直想要把手抽回來。
“別動，讓我看看。”
“蘇蘇，這是怎麽了？”韓秀雲看到這一幕，無不關心的問。沈蘇抬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母親身後的杜君城。廚房裏暗淡的燈光下，杜君城看上去一臉平靜，可是沈蘇分明感覺到了他身上傳達出來的不高興。
“沒事兒，就是不小心把盤子摔破了。”沈蘇一用力，將自己的手從莫少庚的手中抽了出來，秀氣的眉頭大約是因為疼痛，微微的皺了皺。
“你去包紮一下吧，我把這裏打掃一下，今天的飯我做就好了。”韓秀雲隨手拿過掃帚，就開始收拾東西。
杜君城走到沈蘇身邊，看都沒有看一眼莫少庚：“我去幫你包紮一下。”
沈蘇點了點頭，沒有拒絕，乖巧的說：“好。”
莫少庚垂著頭站在那裏，看著自己落空的雙手，蔣雨墨走上前去，湊到他的耳邊：“看來某些人自作多情了啊！”
“雨墨，你和少庚也出去吧，這裏有我就好了。”韓秀雲忙著收拾，不知道是真的沒有聽見蔣雨墨的話還是假裝沒聽到。
莫少庚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從蔣雨墨的身邊走了過去。
沈蘇不大的房間裏，杜君城盤腿坐在床沿，冷眼看著沈蘇用另一隻完好的手，笨拙的給自己做包紮。
“痛嗎？”杜大祖宗明知故問。
沈蘇不明所以，猜不透杜君城怎麽會問這麽腦殘的問題，抬頭看了看坐在那裏的祖宗，重新低下頭去：“還好。”
“你和他什麽關係，他是你初戀？”
沈蘇想都沒有想，幹脆利落的回答：“不是。他是雨墨的男朋友，我們沒有關係。”一隻手顯然包紮不好，沈蘇用嘴巴咬住了紗布的另一端，雖然很是不方便，但是起碼不需要別人幫忙。
看她寧肯用嘴巴咬著，也不肯開口說‘你幫幫我’，杜君城身子坐在床沿上，心裏卻在狂罵著沈蘇，臭丫頭一個，整天跟他陽奉陰違，表麵上看上去是無限依賴他，服從他，心裏卻在抗拒著他。
不
過，他才不在乎呢。
“沈蘇，說謊話不好。你看，這就是你的報應。”杜君城終於肯挪動屁股屈尊降貴走到沈蘇身邊，捏住沈蘇的手，大手一動，將紗布係好了。
傷口還好，雖說痛，但還忍得住。被杜君城這麽一係，沈蘇覺得那一瞬間自己就跟死了一下一樣。真是太特麽疼了。
這男人簡直就是個禽獸，永遠都學不會憐香惜玉。
不對，應該說，她沒有那麽幸運，能夠成為他放在心上的那個人。
包紮完傷口沈蘇並沒有出去，杜大祖宗在她不大的床上腦袋枕著雙手躺著看她。沈蘇不知道該幹點兒啥，在書桌上隨便找了一本書看。
沈蘇低著腦袋，頭發被隨意的挽起，露出一小截脖頸，認真的表情在某個男人眼中看來，充滿了誘惑。杜君城忍不住咽了一口氣，緩緩的開口：“在看什麽？”
“一本小說。”
“看不出來啊，你還有這少女情懷。”杜君城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與之前審問她一般的語氣截然不同。沈蘇歪了歪腦袋：“我看上去很老嗎？”
她還不到二十歲好不好，怎麽就不能看小說了？再說了，誰說看小說就是少女情懷了？
這本小說還是她高中時候辛辛苦苦攢了一個月買的。原來的時候都是三毛一本的從學校的一家既做縫紉店又往外租書的地方租著書看，後來那的書自己都租完了，這才開始慢慢的攢錢自己買書。
買書這種事，對她來說幾乎都是一件奢侈的事兒了，不過沈蘇不覺得把錢用在買書上麵是一種浪費。
兩個人的關係緩和了一些，杜君城從床上坐起來：“手還疼嗎？”
沈蘇搖了搖頭：“不疼了。”
“沈蘇，你命不好。”杜君城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沈蘇卻感覺他像是看穿了自己的一切，一句話，就說的她都好心疼自己。是啊，他說的完全正確，她就是命不好。
可是，她還不是好好的活到了現在？隻要還活著，就是一種勝利。
沈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時候，韓秀雲在外麵敲了敲門：“蘇蘇，杜先生，出來吃飯了。”
聽見這聲杜先生，杜君城的臉顯然不太好看，沈蘇碰了碰鼻子，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走過去開了門，嬌小的身子恰當的擋住了韓秀雲的視線，使得外麵的人根本看不到房間裏麵：“媽，我們這就出去。”
韓秀雲眼神微動，欲言又止，似乎想對女兒說些什麽，想到房間裏還有一個人，怎麽都不適合開口，隻能是歎了一口氣。
沈蘇和杜君城坐在餐桌上的時候，人都已經坐齊了。飯菜隻能說是做的還算豐富，不過與杜君城平日裏吃的那些，當然不止是差了一個檔次。都是一些家常的菜，也不過就是菜品多了些。
沈蘇有點兒擔心杜君城會嫌棄，
偷偷的看了看他。杜君城絲毫都沒有影響到一般，拿起筷子來。
“杜先生，我們小門小戶的，大家湊合一下吧。”一直寡言的沈誌國看到杜君城拿起筷子之後，這才開口，以一個大家長的身份說話。
怎麽看，這都是人家一家人的宴席，杜君城像是一個外來的人，還是一個不怎麽受歡迎的人。
“客氣了，您叫我君城就好。”
一頓飯吃的沉默寡言，沈蘇原以為爸媽會問杜君城許多問題，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情形。不過這樣也沒有什麽不好的，至少她是輕鬆了許多。
吃完飯，杜君城倒是沒有逗留，接了個電話，匆忙的離開了。沈蘇原本想跟著他一起走，卻被韓秀雲叫住了。
“蘇蘇，這麽晚了，你明天在回去吧，媽媽有話想跟你說。”
沈蘇有些為難的將自己的手從杜君城的大手裏麵抽了出來：“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簡單的一個字，門關上的時候，沈蘇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一種被拋棄了的感覺。
明明這裏是她的家，明明他是那個禁錮了她的人。
她卻對他產生了不該有的依戀，即使知道不應該，心總是不由自主的會在某一個時刻陷入進去。
沈蘇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旁邊還放著杜君城翻出來看的書，桌子上是剛剛自己看的小說。韓秀雲坐在沈蘇之前坐過的位子上，昏暗的燈光下，看著自己的女兒，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蘇蘇，君城家條件很好吧？”
沈蘇抬頭，有些不解的看了母親一眼，看到母親哀怨的眼神，似乎明白了她這樣問的用意。
是啊，他條件很好。家世優渥，身價雄厚，相貌堂堂，是毫無疑問的人上人，少女眼中的鑽石王老五。
她呢，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到沒有任何特點的平凡人。
“媽，你不要擔心，我不會和他在一起的。”沈蘇拿起床上的書，是高中時候的政治課本，其中一頁清楚的寫著：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沈蘇和杜君城在經濟上是處於金字塔兩端的人，是兩個航向相反的過路人。現在的在一起，也不過是偶爾那麽一次的交點，總會有一天，兩個人向著不同的方向越走越遠。
她從不敢癡心妄想。
韓秀雲見沈蘇的情緒並不是很好，又隨意說了幾句，關上門出去了。
起身去關了燈，外麵的世界早已是一片白雪皚皚。慘白的月光照著大地，看上去顯得分外淒涼。
這樣的大雪夜，寒冷如影隨形。沈蘇雙手抱住了自己還是覺得冷，有濕濕潤潤的東西順著自己的臉頰滑落了下來，顫抖著伸出手指一碰，她竟然哭了。
明天在哪裏，她的歸屬又在哪裏？可不可以有人可以借給她時光機，讓她直達自己幸福的那一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