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丫頭好大的膽子
趁著書房裏王爺與駙馬在下棋,有財悄悄地溜到柴房,看到寧雪希靠著牆坐在地上,腦袋耷拉著伏在膝蓋上,那副可憐樣讓有財心裏酸酸的。
柴房雖然沒人把守,可是有鎖將軍把門,有財也進不去。他隻能隔著窗戶小聲喊:“雪希,雪希!”
寧雪希正魂遊三界之外,依稀聽到有財的聲音在喊自己,抬起頭一看,原來是有財!不由鼻子一酸,“有財……”
“雪希,別難過,我會幫你向王爺求情的……”有財小聲安慰寧雪希。
寧雪希歎了口氣,“他不相信我,你求情有什麽用呢!”
有財說:“王爺這個人嘴上說得難聽,但心卻是很軟的……”
寧雪希想了想,反正已經被關起來了,不如幹脆對趙廷美直說,說趙德昭和趙德芳可能會出事,如果一旦應驗了,他一定就會相信她的話了!於是,低聲對有財說:“有財,你跟王爺說,武功郡王和歧王爺可能都要被皇上害死,請王爺留意一下,看看能不能保護他們!”
有財吃了一驚:“這是誰告訴你的?”
寧雪希說:“你也不要問這麽多了,你隻要照我說的這樣跟他說就是了。”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要說這些,這不是害自己嗎?”有財嘟噥。
“我這是在救自己啊!”寧雪希說,“你趕緊找機會跟王爺說吧!”
“好吧!”有財說,“你不要著急,我會趕緊找機會跟王爺說的!”
書房那邊,趙廷美和趙承宗已經下了幾盤棋了。又一局落敗,趙承宗搖頭笑道:“承宗棋藝實在不如三哥,不服不行啊!”
趙廷美一邊往棋盅裏收棋子,一邊說:“你明顯心裏有事,怎會不輸。說說看,你有什麽煩惱?”
趙承宗低著頭笑了笑:“也沒什麽。小事情罷了,就不敢勞三哥操心了。”
“莫不是汝美脾氣不好,昨晚回去又與你爭吵了?”雖然趙廷美什麽也沒聽到,但是妹妹的脾氣他最了解,不用問也能猜得到。
趙承宗笑:“身為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應付不了,我有何臉麵跟三哥訴苦。”
“你的情形不一樣嘛!”趙廷美說,“汝美向來脾氣不太好,你多忍耐些。她有不對的地方,你隻管告訴我,我會找時間說說她。”
趙承宗笑著拱拱手:“多謝三哥!”
趙廷美也笑了笑:“都是一家人,又是家務事,應該的,何必言謝。”
“那我先走了。”
“我叫管家送送你。”
有財走近書房,正好看到管家引著趙承宗往府門外走。書房裏隻有趙廷美一個人了!有財心裏大喜,趕緊敲敲書房的門:“王爺!王爺!”
趙廷美頭也不抬:“有事就進來說吧!什麽時候學會敲門了?”
有財有些不好意思地走進書房,雪希交待他的話,還真不知道怎麽開口跟王爺說啊!
“磨磨蹭蹭的,也不說,到底什麽事?”趙廷美抬起頭來,望著有財,“你難道是專程來看我的嗎?”
“那是,那是!”有財趕緊嘿嘿一笑。
趙廷美找了本書坐了下來,淡淡地說:“那好吧,看過了,回去吧。”
“不是,那個……王爺……”有財結結巴巴,這就回去?雪希交待的任務還沒完成呢!而且,雪希交待的還是那麽重要的事。
“那就快說!”趙廷美放下手中的書,皺著眉:“是不是你去看過雪希了?她又托你給我帶什麽話?”
有財吃了一驚,王爺真是火眼金睛啊!剛才王爺不是跟駙馬在下棋嗎,怎麽還能看到他去看了雪希?既然如此,趕緊說吧,再拖下去就更不敢說了!有財於是鼓起勇氣說:“雪希讓我跟王爺說,武功郡王和歧王爺可能都要遭遇不測,請王爺留意一下,看看能不能保護他們!”
“你說什麽?”趙廷美的眉毛立刻豎了起來。
王爺的反應果然不小,把有財嚇了一跳,他又變得結結巴巴起來:“是……雪希是這樣說的,她應該是有根據,才會這麽說的!”
趙廷美冷笑一聲:“這丫頭好大的膽子,竟敢說出這般忤逆大膽的話!她難道不想活了嗎?”
“我就知道王爺會動怒!”有財“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王爺息怒!饒了雪希吧!雪希一定不會平白無故說這些話,事關郡王爺和歧王爺的安危,王爺還是好好問問雪希再作處置吧!”
趙廷美沉著臉:“看樣子,這丫頭背後的水很深,不用家法,她是不會說老實話的!”
聽到王爺說要用家法,有財嚇得臉都白了,一下就跪在地上,央求說:“王爺真要對雪希用家法嗎?王爺開恩哪!一個小女子哪能禁得起家法的侍候啊王爺!”
“好啦!”趙廷美皺著眉頭,“不許多話,把雪希帶過來!”
王爺說不許多話,有財哪裏還敢多話,他千般不情、萬般不願地耷拉著腦袋,慢騰騰地向柴房挪去。趙廷美在身後喝斥:“動作還不快點?”
有財無奈,隻得加快了腳步,找到管家要了鑰匙,便往柴房走去。
柴房裏,寧雪希正翹首以待,見有財來了,緊張地問:“怎麽樣?”
“這個……”有財看了寧雪希一眼,又低下頭去,手裏捏著衣角,不知道要怎樣傳達趙廷美的意思,才不至於嚇著雪希。
寧雪希跺了跺腳:“你倒是說話呀,有財!別這個那個的!王爺是怎麽回答你的?你照直說就是了!”
“好吧!”有財深深地吸了口氣,望著寧雪希:“我說了,你可不要緊張啊!”
“你說!”寧雪希點點頭。她已經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反正,趙廷美總不至於要把她拖出去斬了吧!隻要不斬了,那就有轉圜的餘地。反正,她沒本事那麽快就搞定這件事情,就慢慢來好了!
“快說!”寧雪希催促有財。
“你跟我去書房吧,王爺要見你。”有財實在不忍心向寧雪希透露王爺要動用家法的決定,但他還是囑咐寧雪希,“有些話,不該說的就別說了,會給自己惹麻煩的。”
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話說,
這個一向是寧雪希不太分辨得清的東西。唉,誰讓她生來就這麽小迷糊呢!
有財把寧雪希領到了書房,抬頭看了看趙廷美,想分辨他此時是什麽表情,趙廷美卻板著臉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有財擔憂地看了寧雪希一眼,沒有辦法,隻得老老實實地退出了書房。
“說吧!”趙廷美冷冷地對寧雪希說。
“你能不能別這麽凶?我很緊張。”寧雪希抬頭看了趙廷美一眼,小聲地說。就看了他那麽一眼而已,她就已經感覺到自己全身立馬變僵硬了。在對她不友好的人麵前,她總會特別緊張、特別不自然。
這本來是個很嚴肅的時刻,沒想到寧雪希竟然冒出來這麽一句話。趙廷美皺了皺眉頭,“你要是不緊張,那還不得上房揭瓦了?”
“我不會輕功……”寧雪希低聲說。
這個丫頭,她不是故意的吧?趙廷美不由又皺了皺眉頭,把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上。
“王爺是想怎麽審問我?”寧雪希用試探的語氣問。
“還用我問?你自己詳細說說吧!”趙廷美冷著臉。
詳細地說說?那應該從哪裏說起?寧雪希想了想,說:“我是不是應該先求王爺開恩,不要殺我?”
“好啦,別裝傻了。”趙廷美的目光定在寧雪希的臉上,“說吧!為什麽說武功郡王和歧王爺會遭遇不測?是誰告訴你的?你真實的身份究竟是什麽?”
“我說真話,你會相信嗎?”寧雪希問。
趙廷美冷冷地說道:“你隻管說真話。該不該相信,我自會判斷。”
“如果我說,關於皇上想除掉武功郡王和歧王爺的事,我是從長公主那裏聽來的,王爺會相信嗎?”寧雪希問。到了這個時候,她反而鎮定下來了!除了這樣說,她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麽別的理由能比這個理由更站得住腳了!
趙廷美微微地眯起了眼睛:“證據呢?你在哪裏聽到的?長公主是怎麽說的?又是跟誰說的?”
“王爺知道那天在長公主府,長公主為什麽要拿雪希填井嗎?”寧雪希從容地問。
“你的意思是,長公主要拿你填井是與這件事情有關?長公主是要殺你滅口?”趙廷美反問。他的神情非常平靜,絲毫看不出來他心裏是怎麽想的,到底會不會相信寧雪希的話。
也許,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話,寧雪希想。
但是,話既然說出來的,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雪希覺得,長公主要殺雪希,恐怕跟這件事情有關係。就在皇上為長公主定下親事前幾天,雪希去給長公主送茶點,不小心聽到長公主跟乳娘說,皇上竟然會顧忌武功郡王與歧王爺的存在,隻怕郡王爺與歧王爺的處境堪憂。如果郡王爺與歧王爺發生了什麽意外,那麽將來百年之後她還有什麽臉去見太祖皇帝。雖然長公主並沒有明說皇上會把武功郡王和歧王爺怎麽樣,可這話就是傻子聽了,也能明白呀!”
“是嗎?”趙廷美盯著寧雪麵,冷冷地道,“倘若真有此事,長公主怎麽可能將這種話跟一個下人去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