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傾國之財

一條鹽道掏空了楊任的錢財,一條鹽道豐厚了紂王的家底,而這條鹽道的最終歸屬,也讓比幹、箕子、微子三人有了深切的危機。他們下意識的膽戰心驚,好比背後便是暗藏鋒芒的利器,你知道它在,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它從什麽角度取了性命。

比幹三人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所以他們在那日之後便以鹽道為突破口,不分晝夜的查起了紂王的勢力。而相比於比幹三人的如履薄冰,在膠鬲死後獲得了最大利益的紂王,過得就要恣意太多了,他勞累疲憊也就隻是那兩天而已,在這之後便又擁著九尾在這王宮之中任何可以尋樂的宮殿過著日夜笙歌的日子。

但紂王卻並不滿意,也許是看膩了所有能夠看的歌舞,也許是心血**想要討人歡心,紂王在某一天突然讓人傳喚了被他遺忘多時的下大夫薑子牙。

老實說剛接到命令的時候,薑子牙以為傳令的人是走錯了地方,畢竟自從紂王給了他官職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紂王,要不是周遭的環境以及確有的府邸,薑子牙甚至會以為自己仍舊生活在那座該死的昆侖山上,四十年如一日的做著雜役,從來沒有入朝為官過。

說實話薑子牙對於這種狀況是相當不滿意的,畢竟他當初耍心計可不隻是為了見紂王那麽一麵而已。而現在紂王終於主動召見自己,薑子牙卻沒有一點欣喜。

他薑子牙在朝堂之上的確地位不高,但這並不影響他看風向的能力:膠鬲墜樓身死,中宮餘孽皆被投入蠆盆,而頗有地位的比幹、箕子、微子三人在這之後行事突然變得分外小心,除非薑子牙沒腦子,才會相信這當中沒有問題。

而紂王卻在現在傳召自己,就算薑子牙自信自己這段日子沒做什麽出格的事,他也不會天真的以為紂王找自己就是好事。

但奉禦官傳達的旨意卻是實打實,容不得薑子牙不去,而且沒有風險

就沒有機遇,薑子牙從來都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跟著領路的奉禦官,薑子牙心情平靜的去了新殿,第二次見到了那個坐擁天下的男人。

雖然他左手美人右手美酒,身前桌案上是精致吃食,些許奏章被散亂地扔在一旁的地上,沒見到一點兒朱砂審批的跡象,卻的確不是傳言當中的不堪。

薑子牙不是沒有聽過有關紂王如何暴戾急色的傳言,也不是眼前的這一切不符合傳言,但他薑子牙,從來都對自己看人的本事有足夠的自信。正如他想起四十年前自己之所以能夠找到昆侖的所在地,是因為他偶遇的一個道士。

那個道士行事乖張,別說是仙風道骨,他看上去也就隻是一個穿著道袍的痞子而已。但久尋昆侖不到的薑子牙,就是盯上了這樣一個道士,軟磨硬泡的跟著他走了足足兩個月,繞的彎路不計其數,卻真就讓薑子牙去到了昆侖。

而有著這樣毒辣眼光的薑子牙,從第一次看見紂王起,就沒認為紂王是傳言當中那個沉湎女色的昏庸暴君,即使看上去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微臣叩見陛下!”察覺到紂王看向自己,薑子牙便沒再暗中打量紂王,他相信在這個人麵前,所有的小動作都一覽無餘。

紂王擁著九尾,審視著跪倒在麵前的薑子牙,良久才道:“起來吧。”

薑子牙並沒有被紂王的目光影響到分毫,他恭敬地起身,道:“謝陛下。”

紂王點頭,又道:“子牙在朝歌可還待得習慣?”

薑子牙回道:“回陛下,並無不習慣之處。”

“那就好,”紂王之所以問這個問題,也隻是出於一種對自己的臣子表達關心的表麵功夫,所以他也沒再多問,直接就轉了話題說起今日叫薑子牙來的原因:“宮中殿宇雖多,卻隻有摘星樓以其高稍有特色。孤王既然坐擁天下,所居之所當然不能落了凡塵,

今日孤王叫你來,是想讓你替孤王選址,造一座配得上孤王身份的建築,子牙可有問題?”

老實說聽完這話薑子牙的心中是有一點遺憾的,畢竟隻是造樓選址,既不能讓他在紂王麵前展示更多能力,也沒有可以讓他一步登天的明顯可能。但薑子牙又想,紂王既然將這個差事交給他,便是多少認可了自己這個人,隻要這一件事做得足夠好,之後被重用的可能自然也就大了不少。

但薑子牙既然有擅長的東西,就肯定會有不擅長的東西,他為難道:“回陛下,既是陛下所願,微臣自當為陛下效力,但微臣雖然精通選址,卻對建築一事卻無所造詣,該造何種建築,還請陛下明示。”

顯然紂王也沒有指望隻憑薑子牙就能夠拿出讓自己滿意建築來,他從懷中九尾手上拿過她看了有一會兒的圖紙,讓常侍遞給薑子牙,道:“圖紙孤王已經有所準備,子牙即日起便向天下征收人力財物督建此建築,子牙可不要讓孤王失望。”

薑子牙恭敬地接過常侍遞給自己的圖紙張開一看,隻見高台之上殿閣巍峨,瓊樓玉宇,瑪瑙砌就欄杆,寶玉妝成棟梁,金銀勾勒祥雲,明珠嵌遊龍,圖紙所畫明明是以黑夜為底,這建築卻在黑夜當中光華盡顯,比漫天繁星更甚。這當然不是建築之上有什麽機關或是點了萬盞燈火,薑子牙所看見分明隻有無數奇珍異寶裝點出這震撼人心的夜裏驕陽。

屏息禁氣。薑子牙曾以為自己不是個會為財物所震驚的人,但他此時才發現錢財隻要累積到一定數量,以某種適當的方式展現在世人麵前,就是眾口稱讚的聖人也不一定能夠保持自己那顆古井無波的心。

紂王說向天下征收人力財物之時,薑子牙隻以為是一句籠統的權利應允,但看過圖紙的此時,薑子牙卻明白紂王這話沒有一點虛意,他分明是知道要造就這樣一座建築,非傾國之財不能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