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拔尖衝冠掃不平
三個月之後的一個夜晚，白天打柴樵夫曾經走過的羊腸小道上，有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穿著粗布麻衣的落拓劍客，手裏提著個破舊的酒葫蘆，搖搖晃晃醉眼朦朧地朝著前方走去。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複日，花開花落年複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一邊飲酒，獨孤無策一邊走在小道上，搖搖擺擺地走兩步，又拿起酒葫蘆飲兩口。想起自從與孫大娘林冬兒分別之後，自己混跡在江湖之中。隨意行走，拜訪了武林名人，向他們虛心請教武學。結合自己記憶之中的傳承，獨孤無策的武功日漸提高，現在的他，就算不是武林之中的頂尖高手，也稱得上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了。除此之外，在這個三個月裏，獨孤無策遊覽了不少神州的名山和古跡，在林隱之中尋訪高人，與他們做而論道，心境也漸漸地變得開闊明悟。
在三個月中，獨孤無策隨心而走，走到哪裏就在哪裏休息飲酒。看見江湖上的不平事就拔劍打抱不平，鏟奸除惡，申張正義。獨孤無策的行為，讓他在民間闖蕩下了不小的名氣。所以，江湖上又多了一位大俠，因為人們經常看到這位大俠飲酒作樂，瀟灑不羈，所以江湖人稱他為酒劍仙。又因為他使用的劍法融合了百家之長，又具有獨特的風格。所以也有人叫他獨孤酒劍。
獨孤無策提著酒葫蘆，邊喝邊走，怡然自得，好不快意！就這樣沿著羊腸小道走著走著，天色不知不覺就暗了下來，獨孤無策抬起頭，看著被夜色籠罩的四野，心想今天恐怕又要在野外露宿了。
“地當床，天為被，隻要不要突然下雨就好了啊……”說完，獨孤無策繼續往前走，準備找個好地方休息。
跟著羊腸小道曲曲折折，拐過了一個又一個彎。突然，獨孤無策停了下來，望著遠方燃起的熊熊大火，還有耳畔依稀傳來的叫喊聲，獨孤無策精神一怔，頓時醉意全無。猶豫了片刻，獨孤無策身子一晃，上一刻還在原地的他就不見了身影。
此時的一個無名山村內，充滿了刀光血影，慘絕人寰的哭喊聲打破了夜原有的寧靜。馬蹄踏踏，一條條無辜的人命隨風逝去，化為一道道不散的冤魂，迷失在天際。獨孤看著眼前的場景，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在江湖上行走了幾個月，也經曆過一些事情。不論是那些燒殺搶劫，還是奸邪狡詐之徒，獨孤無策都覺得，他們遠遠沒有眼前這些人狠毒幹脆，見人就殺。
此刻，在這座無名村子裏的黑色騎兵，就像是一群來自地獄的宿命亡靈一般。他們冷酷無情，是死神派來的儈子手，絕情而毫不留情地收割著一條又一條的人命。這些儈子手明顯是來自同一股勢力，而且還是那種非常大的勢力。他們統一穿著黑色的服裝，騎著黑色的高頭大馬，帶著黑色的麵具，手裏持著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武器。而且他們連殺人的動作也非常地整齊劃一，出手絲毫不帶猶豫，宛如一群被人控製的殺人機器。
他們的人數大概有幾百的樣子，甚至更多，但總數不會超過一千。借著夜色的掩護，這一群黑色死亡騎士趁著村民毫無防備的時候摸進村子，展開了肆無忌憚的大屠殺。他們不管村子裏的是小孩兒，或者是老人或者是婦女，他們都是毫不留情地下手奪命。因為他們接到的命令是，隻要是這個村子裏的人，格殺勿論！
獨孤無策怒了，兩隻眼睛冒出憤怒無比的火光。把酒葫蘆牢牢地係在腰間之後，獨孤無策拔出寶劍，施展無上的輕功，衝進了村子之中。
村子之中早就已經亂做了一團，除了一些青壯年在做些無畏地抵抗之外，幾乎就是那些黑色的亡靈騎兵再做著一邊倒的屠殺。一時之間，慘叫聲絡繹不絕，那是夾雜著哀怨和不甘的聲音，無比的淒涼，令人聽了悲傷欲覺。
獨孤無策來不及多想，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衝進去能不能救下一些村民。甚至麵對村子裏為數近千的亡靈騎兵，自己這樣貿然走進去最後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不知道。但獨孤無策沒有猶豫，因為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村民慘死在黑色騎兵的屠刀之下。
“噔！”
獨孤無策已經衝近了村子。說時遲，那時快，獨孤無策橫劍擋在一位抱著孩子的嬌弱婦女麵前，為
她抵擋住了黑色騎兵的一次索命的攻擊。黑色騎兵是坐在高頭大馬之上，他可以借助馬的力量，這一次的攻擊也是一次必殺的攻擊，黑色騎兵原本就沒有留出任何的餘力。而獨孤無策剛剛趕到現場，來不及收斂體內的真氣，所以當他橫著寶劍與黑色騎兵的武器相接觸的時候，兩者一下子就蹦出了耀眼的火花。
在接觸的那一刻，獨孤無策就驚訝地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些看起來是一個團隊的黑色騎兵，他們的單兵能力也非常的強大。獨孤無策在想，以他們的實力，隨便從中放在江湖武林之中，隻怕也不會是無名之輩。可是這就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了，因為他們的數量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十幾二十幾個，而是成百上千的數量，這就不免有些令人趕到吃驚了。這會是哪一方的勢力使然，可以輕易地調遣那麽多的高手？
不過，獨孤無策暫時沒有考慮這個問題的時間，因為他一出手就被幾個黑色騎兵給糾纏上了。一邊要和這些黑色騎兵周旋對抗，一邊還得找機會出手救助那些村子裏的人。
獨孤無策的一人獨戰十幾黑騎，期間還能有些餘力去挽救村子裏的人。仗著一柄長劍，大掃八方，不可謂不夠厲害。但這終歸不是什麽神話的時代，一個人如何厲害也不可能抵擋住成千上百個騎兵肆意的屠殺。漸漸地，周圍的慘叫的聲音越來越少，微弱的呻吟聲隱隱約約地傳來，獨孤無策知道，這個村子裏的人快要被屠殺光了。
就在獨孤無策與十幾二十幾騎黑色騎兵交戰，時不時甩開對方的圍攻，救下幾個在屠刀之下瀕臨死亡的村民的時候。在這個變成修羅場的村子的另外一邊，幾個會功夫的村民模樣的年輕人，抱團糾集在一起。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沾滿了濃稠的血腥和人體內的汙穢之物。他們的臉上寫滿了仇恨和不甘心，同族之人接二連三地倒下，讓他們感到非常的難過卻又在這一刻無能為力。
這些年輕人，圍成一個圈，背靠背共同抗擊著黑色騎兵的索命攻擊。他們想到能夠突擊出去，可是無奈對方是騎兵，在人數上也占有絕對的優勢，要在他們的手下逃脫，在這樣的情況幾乎變得不太可能。
就在他們即將要絕望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另一邊不遠處與那些黑色騎兵周旋的獨孤無策。他們之中，有一個看起來似乎首領模樣的青年人，看著獨孤無策他那飄逸的劍法，還有他一劍掃天下的氣魄，最後視線停在獨孤無策腰間隨著他的身影上下翻飛的酒葫蘆，心裏冒出一個身影。
在黑色騎兵的包圍圈下，麵對著他們絕情無比的索命攻擊，身邊的兄弟也是一個接著一個倒下，首領模樣的青年人再也淡定不了。他咬了咬牙，然後心中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一刀蕩開黑色騎兵斬殺過來的奇怪兵器，首領模樣的青年人高高躍起，一腳踩在最近的一匹黑色戰馬的馬頭上，然後施展輕功朝著獨孤無策飛去。
來到了獨孤無策的身邊，首領模樣的青年人與獨孤無策並肩作戰。
“請問少俠可是人稱酒劍仙的獨孤少俠？”年輕的首領問道。
“不敢當，正是在下！”獨孤一策在說話間連把幾個騎兵斬殺於馬上。對於這樣的殺人機器儈子手，獨孤無策也絲毫沒有留情。
“獨孤酒劍的俠名在下仰慕已久，酒劍仙的俠義之名果然名不虛傳！我代全族人，多謝獨孤少俠的相助之恩。在下乃是前朝禦前一品帶刀侍衛長孫天肅。今日在此的都是來殺我北秦宗室遺族的暗夜禦林軍。無奈我們勢單力薄，如今除了公主殿下都已經屈死在他們的屠刀之下。再過片刻，恐怕就……”
“無妨，等會兒你們緊緊跟著我，我拚著命也會帶著你們逃出去！”獨孤無策一邊和黑色的騎兵周旋著，一邊和長孫天肅說道。
“多謝獨孤少俠的鼎力相助，請獨孤少俠跟著我來！”長孫天肅不愧是前秦的一品帶刀侍衛長，武技非常地不俗。一刀蕩開衝到眼前黑色騎兵，長孫天肅輕鬆地施展輕功原來的地方飛去。
看長孫天肅的武技，他要是想要殺出重圍獨自離去，根本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但長孫天肅不會逃走，更不會獨自逃走。他放不下身後的那些遭到屠殺的族人，更加放不下肩上的責任。長孫天肅作為前秦一朝的禦前一品帶刀侍衛長，從進入皇宮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把守衛皇室安全的責任義無反顧地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前秦被南楚破滅後，他就隨著前秦皇室的後裔以及宗室一脈的族人被南楚流
放在這個無名的小山村。在沒有了皇室的鍾鳴鼎食錦衣玉食的生活，在這個小山村裏隻剩下艱苦和辛酸。但是就算如此，長孫天肅也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其實，就算這個時候他離開一無是處的北秦宗室遺族，也沒有人會怪罪他什麽。但長孫天肅沒有這麽做，他始終堅持著，他為了一個承諾可以付出他的所有，哪怕要他付出他最寶貴的生命，他也在在所不惜，而不會有任何一點點的猶豫。
“好俊的功夫！”獨孤無策看著長孫天肅輕身而退朝著侍衛大本營的方向衝去的身影，忍不住讚歎道。長孫天肅叫自己跟著去，一定有事情要他幫忙。獨孤無策的麵前是成百上千的黑色騎兵，他們出手無情殺人如割草，尋常的人恐怕就不會輕易地去趟這趟渾水，躲避還來不及呢。可當長孫天肅提出跟他走的要求的時候，獨孤無策沒有絲毫的憂鬱。獨孤不知道長孫天肅到底會有什麽事情相托，但他從長孫天肅的眼睛裏看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英雄都是了解英雄的，君子相交萍水之間，但就可以為了相見那一眼瞬間的感覺而成為知己好友。
獨孤無策劍法飄逸非常，身法也是猶如輕燕，長劍在刀光血影之間舞地出神入化。跟著長孫天肅一路衝去，兩個人前一後，並肩作戰，配合默契。沒過多久，獨孤無策就跟著長孫天肅來到了由最後十幾個侍衛守衛的大本營。那十幾個侍衛見到長孫天肅回來，再抵禦那些黑色騎兵的同時，很快地給長孫天肅還有他帶來的獨孤無策讓出一天路。
跟著長孫天肅進入由十幾個侍衛組成的守護圈，他才發現原來他們一直跟著那些黑色騎兵苦苦鏖戰的理由，竟然是一個少女。少女被以長孫天肅為首的十幾個侍衛牢牢地圍在中間，看起來竟然沒有受到一點兒傷害。少女的麵目無光，顯然是收到了極大的驚嚇，超出了她的承受底線，暫時失去了反應的能力。她的頭發淩亂，衣服也是最為簡單的粗布麻衣，衣服上麵還沾滿著汙泥。但這一切，怎麽也掩蓋不了少女的那一張絕世的容顏。雪白的皮膚不施任何的粉黛，也沒有珠光寶氣的裝飾，甚至這一刻的她看起來有一些失魂落魄。但當獨孤無策看到少女的那一刻，饒是前世今生加起來見多了各色各樣大美女的獨孤無策，也有那麽一瞬間失神。少女的美，是驚世的美，也是淒豔的美。
“獨孤少俠，事到如今，我長話短說。在下長孫天肅有一事相求，請獨孤少俠無論如何也要答應在下。”長孫天肅扶著少女，目光無比懇求地看著獨孤無策，等待著他的回答。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些黑色騎兵已經解決了除了這最後十幾個騎兵還有他們拚死守衛的少女所有村民。黑色騎兵從村子的各個方向匯聚而來，越聚越多。那幾十個最後的侍衛感到壓力越來越大，一個接著一個人地倒下，眨眼見就隻剩下了七八個侍衛在苦苦支撐著，拚死抵擋著幾百的黑色騎兵，讓他們的首領有最後的部署可以安排。
長孫天肅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怕獨孤無策不答應他，沒有片刻猶豫就雙腿彎曲朝著獨孤無策跪了下去。男兒膝下有黃金，但長孫天肅在這一刻也不在乎那麽多了。
“長孫大哥！你這是幹什麽？有話請說，無論什麽事，無策都一定答應你！”見到長孫天肅跪下，獨孤無策連忙走過去想要扶起他。但沒有想到，長孫天肅這一跪用上了深厚的內力，獨孤無策一時間竟然扶不起長孫天肅，可見長孫天肅的堅決。
“長孫天肅敬佩酒劍仙的武學修為，也相信獨孤酒劍的道義，天肅代表整個北秦的宗室族人，請求獨孤少俠救我朝惜夢公主一命！日後帶著惜夢公主召集我北秦舊部，向為今天的事情向南楚討一個說法！”長孫天肅說道！
“天孫大哥是說今天來的這些黑色騎兵都是南楚派來的？”獨孤無策皺著眉疑問道。
“必定是南楚無疑！這些黑色的騎兵就是南楚那一群凶名在外的暗夜禦林軍！當年我和他們打過一些交道，必定是他們無疑！”長孫天肅跪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兄弟一個接著一個得倒下，咬牙切齒地說道。
獨孤無策還想再說些什麽，長孫天肅已經付過少女輕輕地放在獨孤無策的懷裏，然後最後說了一句拜托了，就跟著最後活著地三個侍衛操起手裏的武器嗎，衝向外麵成百上千的暗夜禦林軍，給獨孤無策爭取逃跑的時間。
悲傷一歎，獨孤無策不再猶豫，長劍一掃，逼退衝上來的暗夜禦林軍，抱著北秦公主秦惜夢跳上一匹空馬，絕塵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