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嶺南少主白雲天

胡子歌對著卓越點點頭,接過侍從遞過來的重劍,飛身落在獨孤無策的對麵。

“內宮禦林軍都衛胡歌前來挑戰!”

“請!”

胡子歌端重地行了個軍方的禮節,然後凝神聚氣,重劍爆發出一聲嘹亮厚重的劍吟聲,揮舞著攻向獨孤無策。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形容地就是胡子歌使用的招式。從小受名師的教導,每天千篇一律地訓練,使胡子歌的劍法看起來樸實無華,卻暗藏殺機!修為高深的劍道高手一定看得出,胡子歌的招式和劍術修為到了很高的境界。

沒有尋常武林人士的那種華麗,胡子歌整個人就像塵世間尋常的武夫一樣,提著一把重劍,有板有眼地一招招使出。他的周身甚至看不出什麽真元的流轉,這讓一些不明其中道理的人看起來,懷疑他是不是一個強大的武功高手。

可是獨孤無策知道,較之剛剛比試的所謂高手,胡子歌是今天遇到的第一個難敵的對手。能把體內的真元控製地如此之好,果斷地放棄外在的虛榮華麗,聚全身力量於毫不起眼的重劍上,胡子歌不愧是個真正的高手。這樣的風格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在過去的十多年裏,獨孤無策常常見到一副魔教教主在普濟寺後山練劍之時,就像是這樣的真氣內斂,把所有的真元力量聚於一點,走一個返璞歸真的路線。隻是義父的劍法多了一些出塵的氣質,而此時攻過來的胡子歌,則多了一些戰場上的肅殺之意。

長劍一掃,頂著胡子歌雷霆萬鈞的當頭一劍,獨孤無策頓時感到持無名劍的右手整個的麻了。沒有真元的外放,胡子歌把所有的真元都轉化為了直接的力量,注入到斬向獨孤無策的重劍上。這樣的的比試,對於獨孤無策是一個新的挑戰,以往都是真氣外放,純粹地比試誰的修為高深,誰的招式奇妙,誰控製真元轉化控製地好。而今天,眼前這個楚國禦林軍的都衛胡子歌,卻用另外一種戰鬥技巧,來與趙信比鬥。

體內內力真元高速運轉,一點點地把真元渡入到長劍之中。與胡子歌重劍接觸的無名劍,瞬間爆發出一股耀眼無比的金光。砰的一聲過後,兩人分開,獨孤無策忍不住後退,才完全卸掉胡子歌這勢沉無比的一招。

獨孤無策心中無比驚訝,看來自己的見識和戰鬥技巧還是很少,真元的使用竟然還可以如此。自己掌握了玄妙無比的獨孤酒劍劍法,借來天地山河的力量,還是被對方一個人逼得連連後退。另一邊的胡子歌其實心裏也是驚訝無比,自己這樣的戰鬥技巧在如今的中原武林界已經是實屬罕見,原本以為這樣出其不意又直接了斷的一擊,至少可以傷了獨孤無策,沒想到獨孤無策隻是退後了幾步,並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而且看起來獨孤無策手裏的無名劍,也絕非什麽凡物,竟然可以與自己手中用千年玄鐵淬煉而成的重劍相抗。

不給獨孤無策任何思考的時間,胡一歌繼續用他樸實無華卻攻擊力十足的交戰方式攻向獨孤無策。獨孤無策一時間沒有太多的辦法,隻能暫時居於守勢。借著無名劍的靈巧多變,獨孤酒劍的運用自如,一次次地與胡子歌的重劍相砰在一起。

“哼,真是白癡!胡子歌的劍法厚重凝實,就不會反其道而行之,以靈巧魅惑的身法破他的罩門麽?”坐在南宮無忌幾個身位的小王爺南宮遊龍看著場中被胡子歌逼地隻有招架的獨孤無策,冷冷地嘀咕著。

就像是擁有了一身的力氣,卻無法發泄出來一樣,此時的獨孤無策雖然擁有使用獨孤酒劍帶來的力量,卻無法找到一個輸出的環境。與胡一歌這種戰法的人交戰,獨孤無策的獨孤酒劍根本找不到一個可以爆發的機會。

再一次催動體內極速運轉的真元,通過無名劍增輻,獨孤無劍一瞬間揮出幾十道劍氣,暫時地逼退了咄咄逼人的胡子歌。兩邊得以短時間的調息恢複。

剛才用無名劍與重劍連番的撞擊,加上胡子歌持在使用純粹力量上擁有一定的優勢,獨孤無策持無名劍的右手經脈已經受到了不小的傷害,忍不住微微的顫抖。

“這樣下去,不過再來幾十回合,我必敗無疑。記得義父曾經說過道法秉承自然,靈活多變,方可破一切魔障礙。而劍法衍生於道法,形式多變。所謂物極必反,天地萬物皆有其空門所在。胡子歌的攻勢樸實無華,厚實難擋,走的是一個直接了當的路子。我若與他一樣的做法,在短短的時間內絕對不可能戰

勝他,獨孤酒劍又沒有可發揮的餘地。不如……不與他正麵交鋒,攻破他的空門。隻是,他的空門又在何處?”

獨孤無策思索之間,不經意地看過去,隻見對麵的胡一歌右手持劍甩了個使劍之人習慣性的劍花。不由心中一動,了然地笑了……

這次不等胡一歌攻來,停下體內運轉的獨孤酒劍,回憶起在上元城郊外普濟寺後院,聽魔長風彈琴悟出的無名劍法,悟出的紫竹神功,攻向胡子歌。

胡子歌眼看獨孤無策竟然放棄常規的戰鬥方式,學著他返璞歸真使用尋常的劍法攻來,不由冷哼一聲,雙手握著重劍迎了上去。

又是一記勢沉力重的劍斬,胡子歌卻好像打在了空氣上。這一次,無名劍並沒有直接與重劍交鋒,而是包裹著一層淡淡的真氣劍芒,纏著重劍進退不得。

紫竹神功,紫竹,神功。紫竹,竹也,乃竹之上品,可曲可直。神功,功也,乃功法大乘,可攻可守。紫竹神功乃是獨孤無策自己研悟出來的無上的功決,進可攻,退可守。或許它沒有獨孤無策那樣強大無匹的攻擊力,可它卻秉承著自然之法,擁有進退兩種的轉換。

趁著胡子歌驚呀之餘,獨孤無策手中長劍一收,瞬間收掉了與重劍交纏的攻勢。胡子歌使重劍用力猛烈,獨孤無策突然的撤功,讓他一下子未能反應過來。收劍已經是來不及,也不可能做到收回這勢重力沉的招式,胡子歌的身體被重劍拖著忍不住往前帶去。獨孤無策一側身,讓過失去平衡的胡子歌。然後閃在胡子歌的側麵,沒有持劍的左手掐了個封字決,點在了胡子歌持劍的右手上。

“咚!”

一聲金屬撞的聲音傳了出來,重劍從胡子歌的手裏脫去,掉在了演武台的麵上。而胡子歌也失去了重心,一個不穩倒在了地上。

四周寂靜無聲,所有人為這突然發聲的一幕感到驚訝不已。觀看席位上的南宮遊龍嘴角牽起一個滿意的冷笑,心裏想著這樣的人,才配做自己的對手。“希望待會兒有機會與你一戰,神秘的神州第一劍!”

而坐在中間位置的楚皇南宮無忌則是眉頭微微皺起,觀他的表情好像是在思考著什麽問題。而已經回到南宮無忌身邊的卓越,忍不住小聲開口問道:

“陛下,您看出什麽來了嗎?他究竟是不是那個人?”

南宮無忌微微搖頭:“他使用的功法沒有一個是那個人曾經使用過的。也是,當年那個人的全家都已經……或許是孤看錯了吧。”

“陛下,其實我覺得也別那麽早下結論。傳聞當年那人遭人暗算,全家遇難。而事後有人透露,有一個剛出生的孩童被一個異族的人救走,後來在天地門護法和修羅門十三太保的追殺下,消失不見。雖然那個時候,秦國方麵沒有出來說明此事,可根據末將這幾年的暗中調查,那個孩童就是那個人的後人,並且十有八九還活在這個世上!”

“你說的孤也知道。隻是眼前這個神州第一劍究竟是不是他,從剛才的比鬥根本看不出來。本來是想看出他修煉的功法出自何處,好讓人去尋根調查。可是你看,就在一場比試之中,這個少年用了至少兩種不同的功決。第一次,他用的似乎一種毫無章法卻神奇的劍決,氣息透露著一股大氣。第二次,他又提著無名劍舞出了一套靈魅玄奧的劍法,像是魔教的路子。最後一次,那一點在胡子歌手腕上的那一指,更加讓孤詫異。”

“那一指?不過是個比較高深的封印手段,我覺得沒什麽不尋常的啊。”

“可那一指,在點出去的時候,孤看見一絲紫色純正的詭異真氣一閃而過。這樣的真氣似乎隻有道門那三大派的門下才可以使出的。”

“那這……這些加在一起該如何解釋呢?”

南宮無忌搖搖頭不再答話。心裏忍不住疑問:“神秘的神州第一劍,你究竟從何處而來?相似的身影,究竟是不是那人的後代?”

倒在地上的胡子歌,並沒有受到什麽實質的傷害。隻是就這樣落敗,未免顯得心有不甘。可胡子歌知道自己輸了,雖然這一次獨孤無策有取巧之嫌,可如果這是在兩軍交戰的沙場上,他早已經死了千次萬次。

有時候,無論你使用什麽招式都好,能打敗對手你就可以活下來,反之你連說下句的機會都沒有。人們看中的往往不是事情的過程,或者說做事情的方式,人們更喜歡的是看結果。你贏便是贏,輸

了便是輸,有什麽可辯論。

胡子歌出自楚國軍中,性格耿直,為人也是正派。再說此次參加演武大會更多的接受上級的命令,並不是要他真的去娶南楚彩蝶。今天遇到獨孤無策這樣的年輕高手,也算是一種激勵。胡子歌大大方方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提起重劍,對著獨孤無策一禮:

“我輸了,神州第一劍果然名不虛傳。”

“承讓。額,你怎麽知道?”

“啊!我認出來,看他行雲流水般的劍法,他就是神州第一劍的酒劍仙!”

“原來竟是他!”台下傳來議論紛紛。

獨孤無策心裏也是佩服這個禦林軍的都衛。武功修為上,在江湖中的年輕一代中也算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劍術上,能夠拋棄外在的虛浮,走返璞歸真的獨特路線。人品上,也是性格耿直為人正派,不屑於做一些肮髒的下流手段。

“胡都衛的修為高深,劍法獨特,在下很是佩服。今日比試,在下不過取巧僥勝。”

“哼,贏了就是贏了。你的修為比我精深,劍法比我高深,這一點我有自知之明。所以你無需再說什麽客氣的話,不然我反而看不起你。”

“日後有機會,我定當向胡兄討教這精深的劍術。”

“好說!”

胡子歌持劍對獨孤無策一禮,然後徑直走下台去。禦林軍的眾將士看到胡子歌精湛的戰技,磊落地認輸,無不佩服這個年輕都衛的修為品性。胡子歌走下台,演武台四周的楚國眾將士齊聲爆發出熱烈的喝彩,好像歡迎一個得勝回朝的將軍一般。

觀戰席上,南宮無忌看著下方落敗的胡子歌,反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卓越,這個胡子歌以後你多帶帶,此人可用。”

“是的,陛下,我也正有此意啊。”

像撿到珍貴的寶貝一樣,卓越看著在禦林軍中談笑風生的胡子歌,兩眼放出奇妙的光芒。

休息了一柱香的時間,司儀宣布比試繼續。獨孤無策作為守擂的擂主,獨自站在空曠的演武台上。坐在貴賓席上的烏安估摸著時機已到,正要吩咐手下的高手出戰。還沒來得及開口,坐在他身邊的南嶺使者站了起來。

這個南嶺使者一身武士裝的打扮,穿著一個白色寬大的帶帽袍子。這個帶著帽子的南陵使者,暫時看不見他的形貌。隻見他站了起來,好像剛睡醒般伸了個懶腰,又舒舒服服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搖搖擺擺地走向演武台。

獨孤無策看到來人,不由心中一閃,記起在魔長風住處看到的那兩個白衣武士,與這個朝他走來的武士有太多的相似。

眾人看著這個南陵武士搖搖擺擺地走向演武台,由於寬大袍子的覆蓋,卻看不清他的長相。不過看他的白色裝束,此人一定是白雲宗的高手,被南嶺之王即是白雲宗的宗主派來,參加此次的演武大會。

就在快走到台上的時候,白衣武士突然停了下來,然後用手拍了拍頭,轉身跑回到貴賓席上。抓起丟在椅子下的寶劍,又不急不緩地走向演武台。眾人看得是目瞪口呆,這難道就是享譽南方武林界的白雲宗高手?

倒是那個白雲宗的武士,對周圍人的眼光毫不在意。依舊像喝醉了般,搖搖擺擺地走向演武台。接下來的動作,卻讓更多的人的下巴貼在了地上。隻見這個疑似白雲宗高手的武士,麵對一米多高的演武台,上台的方式竟然是……竟然是用爬的?

那個姿勢叫一個難看啊,四肢笨拙簡直連尋常的凡人都不如。一個不穩,“啊……”的一聲就四腳朝天地摔在了演武台下。忍得眾人一陣大笑。

獨孤無策先前還能鎮靜,看到他回身提劍,認為這個人一定是個不拘小節的出世高手。可這一摔,他都懷疑這個白衣武士到底會不會武功。

仰麵躺在地上的白衣武士,聽到周圍人的嘲笑,渾然不在意地緩緩站了起來。隻是沒注意地一摔,把先前戴著得帽子卸掉了,眾人才發現這是一個一個醉熏熏模樣的年輕人。

年輕人長得異常的英俊,皮膚白皙,雙眼如星,棱角分明,卻給人感覺不修邊幅之感,下巴上的青澀胡渣好像是好久不曾修理了。腰間的寶劍也隻是歪歪斜斜地插在腰間。此時正堪堪爬上演武台,看著獨孤無策傻笑著。

“啊!竟然是他!”坐在貴賓席的烏安看到年輕人的麵貌,失聲地叫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