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兄弟同心禦強敵
江北之地，北秦舊都，上京城裏，秦惜夢坐在遠親族叔秦二王爺的家裏，望向南方，峨眉微微皺起，“這個時候，無策應該已經進了上元城了吧……”
南方，上元城郊的一座無名山上，有一座方圓百裏小有名氣的寺廟，叫做普濟寺。
這一天，像往常的日子一樣，普濟寺廟裏看起來並無什麽不同。前殿大堂裏依然是香煙嫋嫋，主持普道領著一班小和尚接待著前來進香祈福的香客。一切看起來如此平靜。
而在寺廟後麵山清水秀的一角，坐落著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裏隻有房屋兩三間，卻在屋前栽種著各色各樣的奇花異草。房屋正對過去，有一個小小的池塘，池塘裏栽滿了荷花，開的正好。
池塘中央有一個亭子，此時正有一個看不清麵貌的男子在那裏彈琴。琴音清澈悅耳，還有著一絲隔離塵世的感覺。不知不覺，塘裏的錦鯉成堆地聚集在亭子四周，而在天上也盤旋著各種飛禽。好像它們也懂琴音，被這空靈絕妙的天籟給吸引，始終不願離去。
時間慢慢地過去，亭子中的男子仿佛已經沉醉其中，忘了這光陰的流逝。平靜似乎也要一直持續下去。
而一個身著素衣的俊俏劍客，剛剛穿過了佛堂來到了後院。走近荷花塘的塘邊，少年劍客正要開口詢問，突然眼前一亮，被眼前飛禽水獸饒亭而轉的景象所震撼。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慢慢地閉上眼睛，手中的長劍不自覺地隨著琴音緩緩地打著拍子。
半晌，少年劍客睜開了雙眼，臉上露出了一絲了然的微笑。心中斟酌了一會，然後舞起了劍起。
“嗯，獨孤酒劍果然名不虛傳。少年人，你且前來。”一個中年的聲音從亭中傳來。
獨孤我策停了下來，也不猶豫，施展輕功飛過小湖，下一刻就出現在了亭子中，與彈琴之人旁邊站立。而就算站得如此之近，獨孤無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看不清彈琴人的真實容貌。他的麵前就像隔著一層潛在的霧氣，任你怎麽看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更讓獨孤無策震驚的是，他在這個彈琴人身上絲毫感受不到塵世的煙火之氣，而這種現象隻能有兩個解釋，一個是這個人根本不會任何修煉的武功法決。而獨孤無策怎麽也不相信眼前的人隻是一個善撫琴的凡夫俗子。那麽隻有另外一個解釋，眼前這人的修為驚天，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獨孤無策心裏暗自一比較，覺得怕是此人的修為是自己入江湖以來見到的最厲害的高手。
“這個世間有太多的風景是你我永遠看不透的，是故無需執著。”
“啊！前輩我……”
獨孤無策正準備進一步詢問，男子卻打斷了他。
“你的事先不說，待會還有人會來。你要不急，可以在這亭中小坐片刻，看一看周圍的美景。”
獨孤無策一楞，不過既然前輩如此說了，他也沒有什麽緊急的事，就安心地在亭中坐下，閉上眼聆聽神秘男子繼續彈琴。
一柱香之後，幾道身影從外麵飛了進來，轉眼間就到了荷花塘邊。
來的人不少，穿著卻是非常的奇怪，與中原武林的人相差甚多。
而在這些怪人最前麵站著的，是一位神采飛揚，霸氣十足的青年人，正負手站在那裏麵嘴角含笑。退後他一步的則是一位看起來冷漠，卻毫不掩飾透露著殺氣的中年人，正冷冷得盯著亭中的中年人看。若稍微仔細點觀察，就會發現這夥人中隻有此二人在外貌上看起來，竟然與那烏茲國的世子烏安有些相同，隻怕也是西域的來人。
對於他們的到來，亭中的撫琴人恍若未聞，還是自顧自得彈琴。一個裹著頭巾，長相凶惡的壯漢見亭中的人根本不搭理他們，忍不住就要走出去責罵，卻被那個青年人以眼神製止，唯唯諾諾地退到原來的位置。
“少主，你看……”
“嗬嗬，再等等，今天還有人要來。”
冷漠的中年人閉口不再說話，隻是一雙眼牢牢盯著亭中的撫琴人，毫不掩飾地露出凜冽的殺意，似乎對撫琴人一聲不吭的作為很不滿。倒是那位青年人，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隻是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又過了半晌，在那群西域來人的對麵，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另一夥人。這夥人的穿著打扮倒是與中原人士沒有什麽不同，隻是全身透露著陰森森的氣息。而他們的皮膚幾乎都是淡淡的綠色，血紅色的眼珠子充滿邪異的氣息。
站在前麵的也是兩個人。最前麵的是一個老者，一頭綠色的長頭發隨意束在身後。跟撫琴人一樣，他的容貌也看不清。在他的身側，是一位消瘦的少年，看了一眼對麵的西域來人，見他們也正冷冷地看著自己，又看看亭中之人，嘴角抹上一個邪魅的微笑。
“天雲宗的朋友也出來吧。”並不見亭中撫琴人如何開口，一個淡淡的聲音卻清晰地傳了出來。
話音剛落，亭子上閃現出幾道白光，就看見兩個身著白衣之人領著一群灰衣的武士降落在那先來的兩夥人之間，形成三角之勢，隱隱對立，又巧妙地包圍了整個荷花塘。
人已經到齊了，可亭中的撫琴人還是專注地彈著琴，並沒有其他任何的表示。獨孤無策坐在撫琴人的身旁，感受到四麵傳來的殺意，忍不住喚道：
“前輩……”
撫琴人沒有搭理獨孤無策，聲音卻又傳了出來：
“一別十年，鬼尊可好？”
“哈哈，老啦老啦，還能怎麽好？不過看你的樣子卻是改變得不少，想必這十年過得不錯。”
話畢，除了那兩位白衣武士，霸氣的青年和冷漠的中年人，其餘人皆是一驚。那陰森森看不清麵貌的老者竟然是鬼宗尊主……鬼煞王！那在他身側的一定就是鬼宗少尊鬼無顏了！
撫琴人沒有接話。淡淡的聲音又傳出：“西域霸世尊主這十年可好？”
“父王這十年過得很好。隻是少了魔教教主大人和鬼尊大人的陪伴，寂寞得很。”那個霸氣的少年接著說話。
眾人反應過來又是一驚，這群怪人定是西域聯盟國的來人了。那霸氣的青年人應該就是西域聯盟少主霸天。
而最後以兩位白衣武士為首的一夥人並不等撫琴人說話，其中一個白衣武士站了出來，對著亭中中年人恭敬一禮道：“我代我家宗主問教主大人好。此外……還想向教主大人討借一樣東西。”
教主大人！獨孤無策驚了一下，看著身旁神態怡然自顧自彈琴的中年人，不自覺地把長劍從左手換到了右手，體內內力一瞬間極速地運轉起來，原來此人就是江湖上人人談之色變的魔教教主魔長風！突然心中冒出一個身影，那是個自稱魔教少尊的人，又回想從剛來到現在中年人對他的待遇，獨孤無策自嘲地搖了搖頭，撤掉體內運行的真元，安安靜靜地站在中年人身旁。
“有勞雲天宗宗主的掛念，隻是此事待會再議……諸位遠來是客，山間寒舍沒什麽拿的出接待的東西，不如在下給各位彈上一曲如何？”
話音剛落，琴聲突變！前一刻還是清雅平靜的調子瞬間變得波濤洶湧。天上的飛禽紛紛振翅而逃，水裏的魚兒也全部潛入了水底，消失不見。
琴音的聲調越來越高，越來越急，最後仿佛凝聚成實質一般，湧向亭外眾人。
亭子外的人中，除了那位鬼宗尊主鬼煞王之外，其餘之人紛紛馭起內力防禦。可就算這樣，除了西域聯盟國的少主霸天和他身邊的冷漠中年人，鬼宗鬼煞王和鬼無顏，白雲宗兩位白衣武士，其餘的人無一例外地重傷被彈飛，消失在荷花塘邊。
“你變得心軟了，魔長風。”鬼煞王開口說道。
“嗬嗬，無辜之人。生死由天不由我。你說我心軟就心軟了吧。”中年人終於停下了彈琴，緩緩站了起來，向前一步走出，麵對這亭外眾人。
“好了，天雲宗的事待會我會給你們一個交待。至於西域霸世王府，鬼宗的老朋友，此來不過是想看看我這個十年前重傷的廢人現在還有幾分實力。不如，直接上來一試吧。”
“哈哈，教主大人雖然變化不小，自負卻不減當年！”霸天眼中露出狂熱，正要準備出手，卻被身後那個冷漠中年人喚住。
“少主，先讓屬下出手一試。現在局勢複雜，那裏還有那鬼宗的老怪物。我主又沒有親自前來。為防萬一，還是由屬下先出手吧。”
霸天看了眼鬼煞王，略一沉吟，點頭答應。
“長老請小心！”
冷漠中年人微微一點頭，轉過身瞪著魔宗尊主魔長風，厲嘯一聲，腳下一運力，飛向湖中心，殺向魔長風。
亭子距離岸邊不過短短的幾十丈，西域長老的攻勢眨眼便到眼前。獨孤無策看魔長風還是負著雙手立在那裏，聯想到他剛才說什麽十年前重傷，怕他有什麽意外，正準備出手，一道凜冽霸氣的刀氣隔空斬下，一刀就逼退了西域長老的必殺攻勢。
“西域八十王府派出這樣一位廢物，也配與我父尊交手麽？”
話畢，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魔長風和獨孤無策的身旁。
隻見來人一身的黑衣勁裝，一頭飄逸的白發，一雙冷漠的眼眸。正是魔宗少尊：魔嘯之！
魔嘯之狠厲的一刀，斬得西域長老氣血翻騰。隻能連連退後，才卸掉那一記霸道無匹的萬魔斬。
對著西域長老冷哼一聲，魔嘯之轉過身，對著亭中的魔教教主魔長風單膝跪下：“孩兒拜見父尊！”
“嗯，好孩兒，你且起來。”聽不出喜怒，魔長風還是淡淡的語氣。
獨孤無策看到自己的結拜大哥到了，心裏開心得不行。等到魔嘯之施完禮，持萬魔刀站了起來，連忙從魔長風的身後走出來。
“大哥！”
“二弟？”
魔嘯之看到獨孤無策也是喜上眉睄，走前一步拉著獨孤無策的手久久不放開。
“二弟，你怎麽會在這裏？還和我父尊一起呢？”
“我來這裏說來話長，得空我再和大哥細說。至於和教主大人一起，其實之前我也沒想到呢。”
“嗯，不管其他了。今天我聽鬼魅傳來消息說父尊有難，是故急急趕來幫我父尊，沒想到能遇上你。真是太好了，二弟！”
“是啊，大哥！”
而在退居一地的西域長老看到亭中的三人，隻顧著敘舊言歡，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樣子，氣得頸上的血管根根豎了起來。
“你們夠了沒有！”終於忍不住的西域長老爆發道。
正
在和獨孤無策聊著分別幾天來的經曆和感慨，突然被鷹長老給打斷了。魔嘯之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微微側身，瞪了鷹長老一眼，寒意十足。
而在荷花塘的一邊，鬼煞王對鬼無顏開口道：“顏兒，你不是一直對上次修羅門的事耿耿於懷嗎？現在魔嘯之就在眼前，不想上去試試他的修為麽？”
“孩兒正有此意。隻是上前和魔嘯之拚鬥的話，孩兒怕給那霸世王府的西域小兒占了便宜。”
“這個無妨，那西域小子跟他爹一樣死腦筋，極端自負。他是不會鑽這樣的空子的。你且上去試一試魔嘯之的修為，然後想辦法拖住他。我再找機會試試魔長風那老不死這十年究竟恢複得如何！”
“遵命！父尊大人。”
說罷，鬼無顏陰森森地笑了起來，一雙紅色的眼睛閃爍著無比邪魅的光彩，然後綠光一閃，身影高速移動，下一刻竟然不知去向！而鬼煞王看著亭中鎮定自若的魔長風，想起一些陳年的往事，周身的氣場微微有些不穩定。
再看亭子周圍的情況，西域長老顯然是被魔嘯之的氣勢給震懾住了，雖然強自鎮定，眼神中卻也無法掩飾內心的驚嚇。西域長老索性把心一橫，然後就準備再次攻擊，以便看看中原魔教兩父子的真正實力。
“慢！”就在西域長老準備出手的時候，站在塘邊的霸天開口製止了他，“長老暫且先退到一旁休息。讓我來試一試這魔教少尊的實力！”
“少主？”
“你且退下，今日難得中原魔鬼兩教高手齊聚，我正好看看那兩位少尊的實力。”
西域長老聞言，看了眼魔長風跟魔嘯之，還是諾諾地退下了。
霸天向前一步，哈哈大笑起來，眼裏是無盡的狂熱和毫不掩飾的殺意。手掌臨空一抓，抓來手下拋來的一把火紅色的方天畫戟，尺寸長得驚人。畫戟尖頭散發著極端的寒意，一股凜冽的戰意就像妖霸天眼神一般炙熱。
“哈哈，這次來中原第一次露麵就能碰到邪道上的絕頂高手。”妖霸天看著魔嘯之，接著說：“魔嘯之，你可敢與我一戰？看看誰才是天下這一代的最強者！”
亭中，魔嘯之也鬆開拉著獨孤無策的手。稍稍側身以詢問的眼神看了眼魔長風，後者報以微微的點頭。然後轉過身，萬魔刀指妖霸天，“你要戰，我又有何不敢？隻是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才是？”
“就怕你絕望！”
說罷，兩邊都開始凝神聚氣，精神力牢牢地鎖定著對方，大戰一觸即發。
另一邊，一個天雲宗的白衣武士靜靜地說道：“聽聞西域霸世一脈霸道無匹，中原煞鬼道凶狠狡詐，隻有那神魔教變化多端令人無法揣摩。這次來江南，能見到三宗少尊齊聚相鬥，也是一個難得的經曆啊。師弟，待會好好看著，這天下最大最傑出的青年才俊的修為究竟如何？”
而獨孤無策見西域霸天來者不善，自己大哥顯然還有些沒來得及說的顧慮，不由想替下魔嘯之，與那西域聯盟國的霸天鬥上一鬥。
正要上前說話，卻被魔長風出言製止住：“你不急，待會另一位出手時你再出手不遲。現在就讓嘯之與那西域霸天戰上一戰，也是對他很好的一次鍛煉。”
獨孤無策聞言，微微點了點頭。雖然感覺到那霸天的霸道，但心裏也對自己的結拜大哥有著充分的信心。想到既然如此，也不再出頭，默默退到一旁。然後悄悄地展開神識，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場中的情況。
這個時候，霸天首先進攻了。隻見他操著手中那尺寸驚人的方天畫戟，以開山裂嶽的威勢衝向魔嘯之。脫掉披風，霸天身著一副火紅的靚麗軟甲，在進攻中又帶動著霸道的招式，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傳說中的戰神一般。
而魔嘯之的反應也不可謂不快。就在霸天出手的下一刻，運起魔教萬魔大法，持萬魔刀在手，正麵衝向西域霸天。
他們一個是西域聯盟的少主，一個是中原邪道第一大教萬魔教的少尊，同樣有著絕強的武學修為。而他們交戰的第一招，卻居然是毫無戰鬥技巧可言的硬碰硬！隻怕是霸天的主意就是如此，而魔嘯之也隨他來，所以果斷拋棄了外在的那些花花招式。也或許他們都希望，以純真的實力對碰，看看誰才是天下這一代的第一人！
這些事不過發生在瞬間，下一刻兩人就碰在了一起。不同屬性的真元發出劈裏啪啦的極端排斥聲。誰也沒有進上一步或者退上一步，就那樣僵持在半空中。
魔嘯之操萬魔刀與霸天攜方天畫戟戰在一起，一時間竟然定格在那裏，誰也沒有占到一點點的上風。幾乎全力的一擊，魔嘯之和妖霸天竟然是平手。或許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在僵持了數十息過後，兩道身影終於分開，魔嘯之和妖霸天各自退後了十多步。
彼此瞪著對方，不發一言。毫無征兆，兩人同時吐出了一大口精血，瞬間臉色就都變得慘白慘白。
獨孤無策看著半空中的交戰雙方，突然感覺到那裏不對勁。這個念頭剛出現，一雙陰森的形同鬼魅的身影，微不可聞地從下盤抓向魔嘯之，似乎要一爪徹底解決了魔嘯之。
獨孤無策見此，來不及說什麽，丹田一運氣，瞬間已經把獨孤酒劍提升到最高的層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