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表象

“墨贇,聽說你最近時常來小慈恩寺,怎不見你來見老身?”沈漣漪抬眼看著閻墨贇,問道。

“天元。”閻墨贇手中棋子落下,他笑著對沈漣漪說:“兒臣這幾次都是來去匆匆,未能過來跟母後問安,讓母後掛心了。”

沈漣漪沒應答,卻在看到閻墨贇子落天元,她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你這孩子下手還是這麽狠,這不是逼老身兵走險招嘛。”

閻墨贇微笑地應道:“兵不厭詐。”

閻皓月端著香茶和點心過來,卻看到沈漣漪頻頻皺眉,她笑著將托盤放下,笑著對沈漣漪說:“母後,您不是說不想跟皇帝哥哥下棋了嗎?現在怎麽又下起來了?”

沈漣漪轉頭看著閻皓月,她隻能搖頭說:“有些時日沒跟墨贇切磋棋藝,老身以為能贏一回了,沒想到又被殺個片甲不留。”

閻皓月聞言,她嘟著嘴對閻墨贇,說:“皇帝哥哥,你說話不算話,之前還說下棋要讓母後的。”

閻墨贇看著閻皓月,“你怎麽知道我沒讓母後?”

“反正母後輸了都是皇帝哥哥的錯。”閻皓月耍賴地說道。

沈漣漪聽到閻皓月的話,她忍不住笑了,將閻皓月拉到身邊坐下,“月兒有去跟相昭儀說,今日到老身這兒用午膳嗎?”

閻皓月點著頭應道:“嗯,說了。美人嫂子又驚又喜的,還說要給母後準備禮物,還好被我勸住了,不然美人嫂子可要好好傷腦筋咯。”

“一定是你這孩子跟相昭儀說了不該說的話,才讓她產生誤解。”沈漣漪輕搖著頭歎道。

閻皓月抱著沈漣漪的手臂,撒嬌地說道:“皓月隻是實話實說。”

閻墨贇麵帶笑意地看著閻皓月,“皓月過來。”

“皇帝哥哥什麽事?”閻皓月沒有動,隔著棋盤,她轉頭看著閻墨贇問道。

“你過來就知道了。”閻墨贇也沒動。

沈漣漪笑著對閻皓月說:“墨贇叫你過去呢。”

閻皓月被沈漣漪推著往閻墨贇的方向走去,她微微皺著眉頭看著閻墨贇,“皇帝哥哥,我過來了。”

話音剛落,閻皓月看著像變戲法一般出現在閻墨贇手中的發簪,慢慢地一抹笑爬上閻皓月的臉,她接過那發簪對閻墨贇說道:“謝謝皇帝哥哥,這發簪我太喜歡了。”

然後閻皓月獻寶似地拿著發簪回到沈漣漪身邊,“母後,皇帝哥哥送我的禮物。”

沈漣漪接過發簪,對閻皓月說:“來,老身幫你戴上。”

“嗯。”閻皓月低著頭讓沈漣漪幫她插發簪,插好時,她抬頭看著沈漣漪問道:“母後,好看嗎?”

沈漣漪仔細端詳了會兒,說:“好看。”

然後沈漣漪突然想起一件事,對閻皓月說:“月兒,今早你薛姑媽走的時候跟老身說她給你留了禮物,就在她住的那屋,若不是看到墨贇送你這發簪,老身都快把這事給忘了。”

閻皓月聽到薛慧婭給她留了禮物,她眼睛一亮,說:“我這就去拿。”

閻皓月走後,沈漣漪收起臉上的笑,直勾勾地看著閻墨贇

,“老身記得這發簪,不知道墨贇為何將這發簪送給月兒?”

沈漣漪的眼神透著威脅,閻墨贇低頭一笑說:“母後莫擔心,朕隻是在來時的路上偶然見到這支簪子覺得很適合皓月就買下來了。”

“墨贇,不是老身懷疑你,而是你最近的行為令老身不得不去懷疑。”沈漣漪拿起棋盤上天元的那顆白子,緩緩地抬頭看著閻墨贇,“聽說你在別院養了個從渭琅國來的女人?”

閻墨贇波瀾不驚地應道:“是的,她叫栢煙兒。朕打算等她適應了越歌的生活,再讓她入宮。”

沈漣漪聽到這話,她將手中白子重重地砸到棋盤上,斥道:“荒唐。老身對你從民間搶來的女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竟然還要讓渭琅國的女人入宮?”

閻墨贇輕輕地點著頭說:“她在越歌無依無靠,朕既然接納了她,就會對她負責到底。”

“你!”沈漣漪氣不到一處來,卻在看到閻墨贇真摯的視線後,她退了一步,“你要渭琅國的女人入宮可以,但你要盡快立後。老身絕對不會讓渭琅國的女人做皇後的。”

閻墨贇低眉應道:“現在還不是立後的良好時機。”

“那你要等到什麽時候?”沈漣漪質問道,“你可知當年你父皇就是因為遲遲不立後,導致後宮混亂不堪,有多少無辜的女人慘死於後宮之亂?”

閻墨贇聞言沉默了,沈漣漪深吸一口氣搖著頭說:“等後宮妃嬪有了孩子就會希望自己的孩子將來能成為儲君,當年的後宮之亂其實是儲位之爭。老身真的不希望當年之事重演啊!墨贇,立後的事你再好好考慮。”

“朕明白的。”閻墨贇低聲應道。

閻皓月回來的時候發現氣氛不對,她那雙明亮的美眸轉了又轉,然後打破沉寂對沈漣漪說:“母後時間差不多了,我去請美人嫂子過來。”

“路上小心點,別又莽撞地撞牆了。”沈漣漪囑咐道。

閻皓月聽後,跺著腳撒嬌道:“母後,不要在皇帝哥哥麵前說皓月的糗事嘛!”

“好好好,母後記住了。”沈漣漪笑著應道。

“皇帝哥哥,我去去就回。”閻皓月對閻墨贇說道。

“朕同你一塊兒去北廂房吧。”

說著,閻墨贇站了起來,閻皓月見狀想拒絕,卻在看清閻墨贇的眼神後,她改口了,“好。”

走出院子時,閻皓月回頭看沈漣漪沒跟出去來,她稍稍地鬆了口氣,“皇帝哥哥,你是不是也不喜歡聽母後的嘮叨?”

閻墨贇走在前頭沒回應,閻皓月小跑著跟了上去,她瞥了閻墨贇一眼說:“其實剛剛我偷聽了母後和皇帝哥哥的談話。雖然我不是有意聽的,但我覺得母後的話很有道理。我也不希望皇帝哥哥的妃子們變成跟母妃她們一樣,到最後誰也活不下去,誰也坐不上皇後之位。”

閻皓月的話音剛落,轉頭看到閻墨贇停住了腳步,她回頭看著閻墨贇,她以為閻墨贇生氣了,結果卻聽到閻墨贇說:“原來皓月也記得當年的事。”

閻皓月愣了下,然後苦笑著說:“母妃就是死在我麵前的,

我怎麽可能不記得。”

“皇帝哥哥,千萬不要跟母後說我記得以前的事哦,我不希望她再為我擔心。”閻皓月看著閻墨贇,說道。

閻墨贇走上前來,他的大手撫摸著閻皓月的頭發,視線卻落在那隻發簪時,他跟沈漣漪撒謊了,這支發簪就是當年那支殺人的發簪,他是故意給閻皓月的,為的是讓沈漣漪每天都看到,提醒沈漣漪過去發生的一切。

閻皓月將閻墨贇的頭從自己頭上移開,她抬頭看著看著閻墨贇,“皇帝哥哥,你還沒答應我不會把這事告訴母後呢。”

閻墨贇微微一笑說:“好,朕答應了。”

聽到這話,閻皓月的小指勾住閻墨贇的小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說完,閻皓月給了閻墨贇一個燦爛的笑,閻墨贇看著閻皓月的笑臉,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地加深了。

“皇帝哥哥快點,不然回去晚了又要被母後念叨了。”閻皓月拉著閻墨贇的手,說道。

閻墨贇任由閻皓月拉著他走,“沒事的,慢點走。”

閻皓月聽到這話走得更快了,但拉著閻墨贇讓她消耗更大的體力,剛走一會兒她就放開閻墨贇,“皇帝哥哥,你自己走。”

閻墨贇看著閻皓月往前狂奔的背影不禁搖頭,從南廂房到北廂房要經過一條長長的回廊,當閻墨贇剛邁入北廂房院門,閻皓月扶著相思走了出來,對上相思那雙柔情似水的眸子,閻墨贇關心地問道:“愛妃,身體好些了嗎?”

相思欠身行禮,回道:“多謝陛下關心,相思已經好多了。”

“這就好。”閻墨贇嘴角微微上揚地應道。

看著兩人眉目傳情,閻皓月忍不住幹幹地笑出聲,“那什麽,皇帝哥哥、美人嫂子,咱可以走了吧?”

“自然。”閻墨贇應道。

“嗯。”相思微微低著頭應了聲。

在去南廂房的回廊上,閻皓月一直拉著相思躲閻墨贇身後說悄悄話,當南廂房出現在眼前,閻皓月放開相思,笑著說:“我先去跟母後說美人嫂子來了。”

看著閻皓月狂奔的背影,相思麵帶微笑地搖頭,“皓月公主小心點。”

她抬頭時正好對上閻墨贇那雙深邃的黑眸,相思不由得低下了頭,她輕輕地喚了聲,“陛下。”

閻墨贇本想伸手牽相思的手,卻在手即將伸出時又收了回去,他將眸中笑意隱去,“待會兒見了母後,記得給她問安。”

“是,陛下。”

相思低垂著頭,像個小媳婦跟在閻墨贇身後進了沈漣漪住的院子。

這是她第一次到沈漣漪這兒用膳,而且閻墨贇也在,這頓飯讓相思吃得很不是滋味,且不說沈漣漪時不時用言語試探閻墨贇對她的態度,就是閻墨贇的刻意冷漠就很讓她心裏難受。

但這也讓相思明白沈漣漪對閻墨贇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她猜對了,母慈兒孝隻是表麵,閻墨贇對沈漣漪的敬畏很大一部分是源自沈漣漪是影衛首領。

從老和尚那兒知道影衛現今的一些情況後,她冒險見了白夜一麵,讓白夜徹底調查現在的影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