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雪中送炭
“小晨……你，站在這兒多久了？”千舒咽了咽口水，心裏緊張的猶如千萬隻草泥馬在奔騰。
過了半晌，千晨終於把視線移到千舒臉上，卻是緘默不語。
千舒被看的渾身不自在，甚至以為千晨看到了剛才的一切時，他淡淡開口。“剛剛站了一會。”
千晨走回病床躺下，問道：“小舒，我們什麽時候出院？”
千舒悄悄打量了眼千晨，發現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這才把心吞回肚子。“出院是醫生說了算的，咱不用管。”
“但是醫生不負責付醫藥費。”千晨一針見血。
千舒嘴角抽了抽，這話說得真毒，如果當著醫生的麵反駁，醫生的臉色一定會黑的像沉木。
“等你病好了，我們就出院，然後姐姐我還要帶你殺回學校，你那些小學妹一定想死你這顆校草了。”
她每每去看千晨，都會被誤會是千晨的女朋友，享受著那些小學妹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兒，千舒的心情都會無比舒暢。
“小舒。”千晨忽然叫道。
千舒拉回思緒，故作生氣地瞪了眼千晨。“幹嘛？都說多少遍了，要叫姐姐，姐姐，你的，明白？”
“嗯。”千晨風輕雲淡地嗯了聲。十歲那年進千家，到現在剛好十年，不多不少的年歲裏，他從來不叫千舒姐姐，即使千舒確實比他大了兩歲。
而這些含義，千舒什麽時候能懂？
“這樣才乖。”千舒走過去拉好被子，苦口婆心道：“我跟你說，你給我安安心心養病，醫生說了隻要你配合治療，一定會好的很快。”
“小舒，我真的沒什麽，我們出院吧，我想念你燒的菜。”千晨抓住千舒的手，牢牢鎖著千舒的目光有些灼熱。
千舒被千晨的眼神驚得一嚇，有些慌張的掙開他的手。雖然說千晨是弟弟，但千晨給她的感覺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甚至會讓她覺得心慌。
“這個好辦，我現在就回家給你燒，你等著，我很快回來，你記住啊，沒事別亂跑。”千舒幾乎是落荒而逃，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反正就是這樣了。
千舒溜得很快，千晨幽幽歎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很多事，千舒以為他蒙在鼓裏，可是，他又怎麽可能什麽都不明白。
這輩子欠千家，欠千舒的，他該怎麽還？
千舒一路跑出醫院，胸口的小心肝撲騰撲騰狂跳，已經分不清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劇烈運動。
千晨的眼神變得越來越複雜，這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看來醫院果然不是久待的地兒。
得加緊給千晨湊手術費了……程晨的俊臉閃過腦海，千舒狠狠唾棄了自己一把。
答應給千晨燒好吃的，千舒先繞彎到菜場買菜，菜場的菜要便宜一些，遇到好說話的大媽，還能砍砍價，去超市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奢侈。
千晨的醫藥費是一個無底洞，可就算是無底洞，她也不會輕易放棄。
千舒忽然很後悔昨晚跑到酒吧去，不是因為惡整了酒吧裏的一頭沙豬導致自己惹上大麻煩和迷糊失身，而是因為那兩杯啤酒花了她整整五十塊錢。
五十塊啊
，想想都後悔死，可以買好些菜做給千晨吃了。
千舒花半個小時走路到菜場，買好菜後，又花了半個小時走路回家。以前，她最討厭用腳當代步工具，可習慣了以後，好像也不是那麽讓人反感了，畢竟能省車費。
家近在眼前，明明唾手可進，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周圍有些不對勁。
果然，五六個黑衣人忽然從暗處走出來，形成一個包圍圈，用包餃子的方式將千舒圍在了中間。
千舒愕然，這些人怎麽會知道她住在這兒？黑衣人緩緩逼近，根本沒有時間細想其他，她不動聲色地將手裏的菜分成兩份，一手拎一份。
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千舒一鼓作氣將手裏的菜扔到其中兩個黑衣人臉上，瞅準機會，推開兩人，拔腿從他們中間衝了出去。
她一定不能被這些人抓住！不然以那個男人的惡心程度，不知道會有什麽下場等著自己！
被扔中的兩個黑衣人氣極得抹掉臉上的菜，急忙去追千舒。等抓到這個難搞的女人，一定要先好好伺候一番，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千舒鉚足勁往前跑，體力實在有限，就在快被他們追上之際，一輛轎車在她麵前停下來，還很貼心地打開了後座車門。
臥槽！這簡直就是濟困解危，雪中送炭！
千舒想也不想的彎腰躲進去，轎車在那些黑衣人剛好追上的時候，咻地一聲揚長而去。
這是千舒第二次坐車逃離魔爪，那感覺甭提有多爽。
下一秒鍾，爽的感覺嗖地不見了，因為她身邊坐著的人竟然是程晨，謝字還沒說出口，愣是吞了回去。
程晨麵無波瀾，視線一直落在窗外飛一般往後退的景物上，千舒對他來說好像是隱形的。
“小青梅，你怎麽會被那些人追殺？”前麵開車的曾劍南戲虐道。
千舒惱羞成怒道：“誰是你小青梅！不會說話就別開口，我不當你是啞巴。”
曾劍南眼角抽了抽，靠，這個小辣椒的嘴比他還毒啊。
“嫂子，我這也是關心你，那些人不好惹，在道上是有名的黑毒狠辣。”
“誰是你嫂子，姐還是沒嫁人的……黃花大閨女。”千舒的氣勢本來很強的，可話說到一半，程晨竟轉過頭盯著她，害她一句話說的跟蚊子叫似的。
那眼神好像問她，你哪裏還是黃花大閨女？
幾分鍾後，轎車在一棟獨座別墅前停下，程晨最先下車，千舒是被曾劍南碎碎念念下車的。
千舒第一次知道，男人也是可以很恬噪的。
“程晨。”
程晨掏鑰匙的動作一頓，回過頭看千舒。
千舒醞釀了一會，緩緩開口道：“謝謝你救了我，但我得趕緊回醫院，他們能找到我住的地方，就能找到醫院去。”
“你以為他們為什麽會在你家堵你，而沒有去醫院？”說完，程晨打開門走了進去。
千舒一愣，這是什麽意思？
曾劍南頂了頂千舒的肩膀，歎氣道：“嫂子，你一點都不懂晨少的心啊，你以為我們為什麽能那麽準點的在你家門口出現，來個英雄救美？”都是因為晨少悶
騷的關心，不然怎麽會費力把人給攔在了醫院外麵。
說完，也管自己走了進去，千舒站在原地，進也不是，走也不是，她真的沒想到程晨會幫自己。
“還不進來？”程晨的低喝聲從別墅裏傳出來。
千舒皺皺鼻子，抬腳走進去。
這是間足夠寬敞和奢華的複古別墅，咋看之下跟金粉世家裏的白金公館有些相像，細看卻又有很多地方是不同的，畢竟兩者存在的年代不一樣。
程晨褪下黑色西裝扔在一邊，慵懶地靠坐在一看就知道很舒服柔軟的沙發上。
曾劍南一屁股坐下，還沒把沙發捂熱，程晨冷冷開口。“你可以滾了。”
“咦，不是你叫嫂子進來的麽，怎麽又讓人滾啊，晨大少，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程晨沒有給曾劍南繼續往下說的機會。“我說的是你。”
千舒很不給麵子的噗嗤一笑。
“我靠，有你這麽過河就拆橋的人麽！”虧他衝鋒陷陣為晨少調查嫂子，解救嫂子，還把那句“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的話當成歪理！
“嗯。”程晨點頭，他就是。
曾劍南氣結，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呐。
程晨冷冷道：“曾劍南，你以為我不知道昨晚的事也有你一份？如果你夠聰明，現在應該像司徒一樣躲得遠遠的。”不然，以他晨少有仇必報的性格，他可吃不準會做出什麽事。
“好吧。”他滾還不行麽？
曾劍南搖頭歎氣地起身。“嫂子，我們有緣再見。”
“再見啊，真賤男。”千舒一臉幸災樂禍，笑得沒心沒肺。
他怎麽感覺名字從嫂子嘴裏吐出來就那麽怪呢？曾劍男剛想再問問，扭頭撞上程晨陰鶩的眼神，摸摸鼻子，識趣離開。
“很好笑麽？”程晨冷著臉問。
“哈哈，竟然還有人叫真賤男，艾瑪，笑死我了。”曾劍南一走，千舒笑得更加肆無忌憚。
看到千舒驚悚的笑，程晨忽然有些同情曾劍南，名字被爹媽取成那樣，也夠倒黴的。
“笑夠了麽？”程晨實在看不下去了。
千舒憋著笑點頭。
“那我們談正事。”
千舒頓時笑不出來，她可沒忘記程晨口中的正事指的是什麽，跟他回家？不如拿把刀直接朝她白細的脖子抹下去。
“程晨，我不需要你負責，昨晚的事很正常，在安市，每個夜晚幾乎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我昨晚可以跟你一夜情，明後天也可以跟其他男人一夜情。”千舒說的滿不在乎，好像一夜情這種事兒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
程晨眉頭緊皺，不知道為什麽聽千舒用輕浮的口氣說這些話，心裏沒來由的很不舒服。
“夠了，我要做的事從來沒有做不到的，你現在麵臨的難題不僅是千晨的醫藥費，還有那些人的追殺，你確定能支付千晨醫藥費的同時還能讓自己安然地在安市生存？”
千舒瞪大眼睛，擦，那麽長的一句話啊！自從遇見程晨，就沒聽他說過超十五個字的話。
“但我也不能跟你回家啊。”這要讓她怎麽麵對程媽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