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戰爭
蘇青青邁著步子緩緩的走進皇陵，後麵跟著的還有其他的一些妃子，無一不帶著哀傷，哀傷的是她們中的很多人根本連皇帝的本尊都沒有見過，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殉葬，抽泣聲不絕如縷。
秦初一是負責這項工作的親王，蘇青青看著坐在遠處的秦初一，風卷起秦初一墨玉般的黑發，神色不明。
清朗的歌聲越發的分明起來，自蘇青青的口中響起，縹緲而去，蘇青青慢慢的走進皇陵，隨著的還有其他的妃嬪，卻似乎隻有蘇青青如此坦然，她已經看透生死，所以無所畏懼。
歌聲越來越遠，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下來一般，在蘇青青的美妙的歌聲下，大家似乎即將麵臨的不是死亡，而是一次曼妙的征途。
隨即越來越多的人附和著蘇青青唱起歌來，她們第一次明白了芍藥的那支歌曲表達的情感，以前她們隻知道一味的去模仿芍藥，她們也知道這歌是西涼國皇帝的最愛，所以她們隻是一味的模仿，卻沒有真正的領悟到其中的精髓。
一個個都含著淚，聲音越來越微弱，厚重的石門在身後發出沉重的聲音，待陪葬的妃嬪全部進入之後，一聲令下，石門頓時關了起來，還有企圖逃跑離開的妃嬪，直接被那些將士當場刺死。
血跡蜿蜒開來，染出別樣的圖案。
秦初一看著那抹淡紫色越來越遠，他想過救蘇青青，隻是蘇青青執意選擇要去陪葬，在蘇青青的眼裏，同情的關懷她是不需要的。
秦媵站在城門上，聽著遠處傳來的歌聲，那是那些妃嬪的聲音，他以前不覺得《清屏落》有多好聽，隻是歌曲略微比別的要好聽一些，現在，他忽然覺得這首歌竟也是好聽的。
李語嫣站在秦媵的身邊，著一身大紅衣衫，妖嬈的眉間畫了一朵精致的桃花，似人間的妖精。
剛剛的歌聲她也聽到了，說道，“既然皇上你也不喜歡這樣殘酷的製度，為什麽不廢除呢？你聽，她們的聲音多年輕，她們也仍舊是渴望生存下來的。”
秦媵抬頭看了看灰褐色的天空，沒有答話。
李語嫣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秦媵，是她不熟悉的秦媵，這樣的秦媵是那麽的陌生，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就要和別人一起分享這個她深愛著的人，雖然現在後宮裏隻有她一個，可過不了多久，就有別人了。
蜿蜒的血紅刺進了秦媵的眼裏，秦媵沒有多說，轉身離開。
林雅走在大街上，石頭看見林雅，乖乖巧巧的走到林雅的麵前，將手裏的蒸出的饅頭放到林雅的手裏，林雅開心的接過，問道石頭，“奶奶的病好了沒？”
石頭乖乖的點頭，“奶奶說有空去我家裏玩。”
林雅點頭，“恩，我知道了，你去玩吧。”
石頭是林雅來這個地方的時候遇上的一個小孩，那個時候石頭跪在地上乞討，就是因為他奶奶生病了，沒有錢治療，於是林雅數了數自己的家當，還是有些餘錢可以救濟別人的，於是就這樣的和石頭認識了，老人的身體也得到了改善。
在小鎮生活的一個好處就是，到哪裏都有你認識的人，有一種生活的味道。可是，近來走在大街上的林雅覺得沒有像她以前看起來那麽的平靜，似乎有著一股暗機在到處流轉。
林雅看見正在準備往外搬東西的李大嬸，問道，“大嬸，你這是去哪啊？”
李大嬸看了一眼林雅，好心的勸導，“姑娘你還是快點離開吧，我們國家馬上就會有戰事了，再說了，我們這個小鎮原就是個邊垂小鎮，去離戰爭最近的了，還是早點收拾離開吧。”
“可是您要走哪去呢？到時候戰爭不是會到處蔓延嗎？”
“哎，別提了，原來我們這個國家和隔壁的薑國是一直相安無事的，也不知道什麽原因，讓我們又沒了安穩日子，你說朝廷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聽說這
次派的是六親王，你說，那麽個坐在輪椅上的親王勝算能有多大，他也不能上陣殺敵啊！所以啊，姑娘我勸你，也趕快收拾收拾離開吧。”李大嬸和林雅說完話，就轉身進屋接著收拾東西去了，林雅這才發現不隻是李大嬸正在忙著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鎮上的人似乎都在忙著離開，以往的安寧頓時像是被攪亂的一攤湖水。
林雅這才明白過來李大嬸說的那個六親王是誰了，原來是她說要忘記的秦初一，可是，被安排上陣殺敵又是怎麽回事呢？
林雅忽然想起上次秦媵問過她，“是不是秦初一會出事，她也決定不去看他？”
林雅當時隻是覺得自己有些喝高了，不知道為什麽，自從來了這裏。她總是特別容易喝的有些高，或許是這個時代的酒比較純，沒有兌過水，又或許是因為她隻是想要喝醉，這樣的話，她就可以忘記那個人。
所以，她清楚的記得她當時是這樣回答的，她說，“替他擔心的人多了去了，還不至於要我操心，再說了，從來都隻是我給他添亂，所以，我根本就沒有必要為他擔心的。”話是這樣說，但是在林雅說完了之後，就覺得心是抽著一樣的疼。
可是，秦媵當時和她說這些話難道就不是提前告訴她了嗎？
讓一個不良於行的人去上陣，那不明擺著是有意要除掉他嗎？林雅第一次覺得自己就要失去他了，那個以前總是會在背後看著他的人，那個以前每次在她有危險的時候，第一個挺身而出的人。
林雅慌忙的跑到住的地方去，卻發現秦媵已然坐了良久，桌上的茶盞已經涼了。
“你沒有告訴我說他會被你派上陣，難道你不知道這是讓他送死嗎？你就那麽迫切的希望除掉他嗎？”林雅狠狠的對著秦媵說道，恨不得剜掉秦媵的肉。
秦媵嘴裏含笑，“若說是我將他送上死路，倒不如說你和那些人一樣沒有信心，你怎的知道他就一定會輸？”
秦媵看著臉色錯鄂的林雅，他不會忘記當時秦初一問他要林雅的時候，他自然也知道林雅在他心裏的位置，可是，他將林雅藏的很好。
秦媵一開始就知道也許有一天不是他要利用他們，而將會是他們自己送上門被他利用，他自然也記得林雅和他講的那個故事，隻是他現在也不得不利用他們。
那日秦媵高高的坐在漆金的龍椅子上，俯視著坐在下麵的秦初一，依舊是一身月白袍子，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是啊，他又何嚐不是謫仙呢？自己的皇位不也是他讓出來的嗎？
有時候，他很羨慕秦初一，因為身子的原因，早早的就被送去南山修養，逃離了這個血腥的宮廷紛爭，他自然受的教育也要比秦初一的嚴格些，況且當他很努力的想要博得他的父王的歡心的時候，而秦初一卻總是什麽都不用做，就可以輕易的獲得父王的誇獎，而這些都隻是因為他們的母親的原因。
秦初一的母親是全城有名的芍藥，這個女子有著絕美的容顏，有著婉轉的歌聲，最重要的是她雖然死去，可是獲得的是秦寒庭的念念不忘，而他的母親呢？
洗衣房的宮女，意外被臨幸之後就生下了他，當他是皇子的時候，他的母親卻依舊是一個宮女，被認為是不潔之軀，處以最為嚴厲的火刑。
這些他都不能忘記，那種徹骨的痛，以至於每次夜晚都會醒來，都說三皇子秦媵驍勇善戰，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做的這些無非是要獲得他父王的認可。
秦媵冷凝著聲音說道，“若是你不擅自改了遺詔，今日在這個位置上的不就是你了嗎？”
秦媵看著神色坦然的秦初一，沒有多餘的表情，似乎一切都是按著他預定的軌跡發展過來，有時候秦媵是真的很恨秦初一的態度，沒有見他怒過，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處世態度，就連小的時候他故意將他推下輪椅，他也不曾怒過，這
些都一直讓他恨著。可是，在看見他被父王問是誰推的，他卻絲毫不提他，隻是一味的說是自己摔下去的。甚至在看見秦初一狼狽的爬起來的時候，他甚至覺得有些內疚。
時間過了良久，秦媵說道，“你來，無非是要見她，朕給你個機會，薑國與我國戰事告急，若是你可以獲勝，朕自當放你和她歸隱田間，成全你們的好事，生活無憂，此後不許再踏入長安城半步，同時以表你對朕的忠心。”
威儀的聲音響在金鑾寶殿的上空，秦初一直視秦媵，他似乎很享受做帝王的感受，且甚是喜歡這樣的感覺，那麽，他將皇位讓給他也是正確的吧。
“望皇上到時兌現承諾。”秦初一拱手行李，以示禮儀。
秦媵坐在上方，看著秦初一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裏有無限的歎息。
林雅緩過神來，被秦媵的話擊中腦門，如果不是她對秦初一沒有信心，又怎麽會質問秦媵。
秦媵看著林雅，“還記得你欠我一個承諾，現在便是兌現之時，我要你跟隨我進宮，哪也別去。”
“什麽？”林雅看著秦媵，問道。
“放心，到他凱旋歸來的時候，我自然會放你們離去。”秦媵看著林雅戒備的狀態，勾了勾嘴角。
“你不是一直都希望他死嗎？又怎麽會這麽好心的幫我？”
林雅不解的問道，卻著實把秦媵氣的不輕，他沒想到林雅竟然把他想的這樣，虧了他要保她周全。
“自然，我一向沒有那麽好心，不過，若是我不保你周全，他日他來問我要人的時候，我怎麽向他交代，豈不是有辱我的名聲？”秦媵故意這樣說道，看著林雅氣的鼓鼓的樣子，心情甚好。
“卑鄙，竟然拿我來威脅。”林雅咬牙切齒的說道。
“若不是我，你又怎能回心轉意？”秦媵含了一口茶水，接著說道，“去收拾東西隨我進宮。”
“你怎麽知道我就一定會和你走？”林雅挑挑眉，她偏不讓他如願，怎麽會讓她去她就去呢？
“個中輕重你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就算你去了，何嚐不是添亂？難道你連這些都不知道？那可是廢了我皇弟的一片苦心了。”
秦媵怎麽會不知道林雅在想著什麽，讓她去前線，那簡直是拿那些士兵的生命開玩笑。
他知道秦初一向來鎮定，可是拿林雅來要挾秦初一，秦初一自然不可能鎮定，所以他自然不可能讓林雅去戰場上胡鬧。
林雅坐上秦媵的馬車，車子不是多麽豪華，秦媵坐的車自然隻是一般人家坐的車，因為戰事，路上少不了在到處逃跑的人，林雅看著那些被生活所迫的人，“為什麽要有戰爭？”
“戰爭是體現強者的最好而且最直接的方式。”說著話的秦媵麵無表情，像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麵。
“我聽說薑國和西涼國一向和睦，怎麽這次發動戰爭了？”
“大凡都是表麵現象，西涼國逃走的那個皇子現在繼位為帝，企圖逆轉局勢，自然一場戰爭是不會少的。”就連秦媵也不知道，為何當初那個他根本沒有放在眼裏的那個質子，竟然不隻是會說話，而且在短短的時間內繼位為帝，倒是真讓他小瞧了的。
林雅點了點頭，“那我們贏的勝算大嗎？”林雅一心關心著秦初一的生死，沒有多想那個質子竟是她當年救下的蘇離。
“西涼國的女子是不能幹政的，難道你都沒有學過？”秦媵斜睨了一眼林雅，不打算回答林雅的問題。
“你就當我不是你們國家的女人就可以啊！”林雅厚臉皮的湊上去，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是他們國家的女子，所以也沒有什麽。
“倒不如說你根本就不是個女人來的好。”
秦媵的話氣的林雅幹瞪白眼，卻又沒有辦法，因為秦媵愣是都不回答她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