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病理

林雅跳下車來,抬頭看了看天際飄過的白雲,潔白的讓人想入非非,這裏便是秦初一所在的南山了罷。

秦媵穿著一身白色的裏衣跳下馬車,車夫看了一眼,接著又看了一眼,這是個什麽情況?自家的主子竟然隻和了一件裏衣出來,這一路上有貓膩,是的,肯定是有些貓膩的,早知道駕車就不那麽快了,這一路上倒是錯過了不少的好戲,回去的時候要把賭注加大一碼了。

話說那日的秦媵拒了李語嫣,帶走了林雅,所以宮裏宮外都在議論說秦媵是看上了林雅,才會連將軍之女都放棄,可見歌姬也是不可小覷的,這也一度讓那些生活在勞動底層的女子看到了愛情的曙光,私下裏都在賭誰最終會成為三皇妃。車夫一邊想著,今日的消息帶回去,肯定可以大賺一筆,一邊偷偷的觀察著林雅和秦媵的進展。

林雅差點被秦媵的一身白衣亮瞎了雙眼,要不要這麽招風啊!林雅在心裏想著。

林雅忽然覺得腰上一緊,卻是被秦媵抱住腰部,車夫揉了揉眼睛,這是什麽節奏?原來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

在車夫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繼續看下去呢?還是自覺一些轉過去的時候,卻隻聽到林雅的一聲尖叫,咻的一聲,隨著白影沒入樹林裏,車夫才發現自家的主子帶著林雅上了山,原是自己想多了。

林雅隻聽到耳邊呼呼的風吹過,有些許的寒意,看了看秦媵的身子,倒是生出了些許的歉意,若不是自己吐了他一身,他也不至於這樣。

秦媵發現林雅看著自己的時候,扯了扯嘴角,林雅尷尬的將頭偏開。

“怎的?我讓你看的都移不開眼了麽?”秦媵問著林雅,卻是嘴角含笑。

“別自戀”,林雅想了想,“你不冷麽?”

秦媵的手不自覺的摟緊了林雅,淡淡的應了聲,卻是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秦媵將林雅放開,淡淡道,“到了,你自己往上走一會就可以見到秦初一了。”

林雅看了看腳下的台階,台階的上方便坐落著類似於廟宇的房子,林雅問道,“這是南山?”

秦媵點了點頭,“去吧,回去的話,我想應該就不用我操心了吧?”伴隨著林雅無語的表情,秦媵哈哈哈哈大笑著離去。

林雅拾級而上,快步跑上台階,跑了一會,林雅才發現,這麽個台階看起來短,實是很長的,林雅蹲坐在台階上歇了一會,叫到,“秦媵肯定是故意的,要不然為何偏偏將這麽個台階留下來讓她慢慢的往上爬?”

林雅認命的看了看像是被雲包裹住的南山,有種恍惚的感覺,認命的抬起腳,繼續往上爬。

“姑娘這是?”一個穿著青衣的男子停下手中掃地的動作,問道。

林雅艱難的抬頭看了一眼掃地男子,想著自己終究是上來了,從地上爬了起來,故作淡定的說道,“我是來找六皇子的。”

掃地男子看了狼狽的林雅一眼,想著對於像這樣每天借著來賞風景的名義,實則是來看秦初一的女子不在少數,但是,像林雅這樣狼狽的出現的女子卻是唯一一個。果然是男顏禍水啊!

掃地男子甚是禮貌的說道,“姑娘請回,六皇子現在不方便。”說完話的男子就準備進去,將林雅

關在門外。

錦州才準備將門關上,卻是發現有什麽東西卡住了,林雅的笑臉陡然放大,錦州手上的掃把就那麽自然而然的落下,“姑娘這是?”

林雅伸了伸手,“你去和他說下,就說林雅來了,如果他不讓我進去的話,那我立刻便走。”

說出這話的林雅其實是在賭,秦初一既然連自己的狀況都沒讓人通知一聲,可見秦初一是不希望林雅知道的,所以林雅覺得自己既然來了,便不可能不看到秦初一就走,這是林雅的想法,卻也讓林雅忐忑不安。

錦州看了一眼眼神堅定的林雅,遲疑起來,最後說了句,“這個我想姑娘還是回去吧,六皇子不方便見你。”說完沒等林雅回應就將大門關了起來。

寒風陣陣,原本因為爬山身上還挺暖和的林雅,頓時覺得自己是要多淒涼有多淒涼,林雅摸了摸肚子,抬頭看了看越來越暗的天色,原來都已經到晚上了。

林雅蹲坐在門口,將自己縮成一團,她沒想到自己就這樣的吃了閉門羹。

有一種落寞感彌漫在林雅的心頭,林雅吸了吸鼻子,拍了拍自己的臉,看著滿天的繁星,原來古代沒有華麗的燈光的晚上是這樣的美麗,不知道他還好不好。

想著這些的林雅卻是腦海裏慢慢的浮出一個有些模糊的影子,畫麵有些模糊起來,林雅跌坐在雨裏,放肆的大哭著,一滴滴的淚水狠狠的砸在地上。

操場的那頭慢慢的走過來一個人影,撐著一把白底透藍的傘,那個人向林雅伸出手,林雅很想伸手去握住,但是,卻終究是越來越遠,畫麵不斷的跳躍,不斷的回放,就像個老式的放映機一般將畫麵越來越清晰的播放出來……

“死胖子,我怎麽會喜歡你!”

“照照鏡子吧!”

畫麵持續切換中……

“林雅,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成我的好朋友,從來都沒有。”

“顧藍,你怎麽可以這樣說呢?你和我開玩笑的對嗎?”林雅抑製住自己的情緒問著麵前漂亮的有些乖張的女孩,一頭海藻般柔軟的卷發披散開來,刺痛著林雅的眼睛。

“不”,顧藍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一如平時和林雅開玩笑時一般調皮的神態,林雅還沒來得及笑出來,就聽見顧藍繼續說道,“我想你很希望聽到我這樣說吧?可是,林雅,能不能不這麽的自作多情?”

林雅愣在原地,雨水將她打了遍,還有那離去的邱澤的背影也越來越模糊,原來,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原來,一切都是謊言。

“嘿,你好,我叫顧藍,我很希望和你做朋友。”漂亮的十七歲的顧藍對著胖胖的林雅說著。

“你看,顧藍,邱澤朝我這邊看了耶。”林雅揮舞著胖胖的手興高采烈。

“顧藍,今天有邱澤的比賽啊,我們一起去看吧。”

“顧藍,我一定要好好減肥,你要督促我啊!”

雨水仿佛碎裂的珍珠一般將往事砸裂開來,滴到林雅的心上,將林雅壓的透不過氣來,“為什麽?為什麽你和他在一起了還要這樣的羞辱我?”

“顧藍,我從來都把你當好朋友……”

“邱澤,我是喜歡過你,但那不能成為你羞辱我的理由。”林雅

捏著小小的拳頭看著麵前俊朗的邱澤說道。

“羞辱?”邱澤扯了扯嘴角,“哦,我忘了,被你這樣的人喜歡才叫做羞辱……”

才叫羞辱……才叫羞辱……

一聲聲在林雅的腦袋裏快要爆炸開來。

“師兄,你先去休息吧,你才剛醒來,這裏有我們照顧就夠了。”錦州在一旁勸著守在床邊的秦初一。

“恩,她燒退了我就走。”秦初一淡淡的應著,卻是沒有要離開的樣子,眼睛卻是盯著床上臉色有些蒼白的林雅。

林雅的眉頭緊皺,手死死的抓緊床單,臉上是痛苦的表情,和秦初一平日裏看到的林雅卻是完全不同。

“師兄,她這是?”錦州看著林雅的樣子,問道。

“或許是沉浸在夢魘裏了,等醒來的時候自然會好,錦州,你去把藥端過來罷。”秦初一淡淡的說著。

林雅以為那段記憶會被自己一直深藏起來,然後慢慢的腐爛,可是,為什麽現在那種蝕骨的疼痛又回來了呢?那麽的清晰。

秦初一將手探了探林雅的額頭,卻是沒有退燒的跡象,她是我的劫數麽?秦初一看著臉色稍有緩和的林雅,想著自從自己遇上林雅,倒是經常在照顧她,倒也沒人敢和他這麽的不客氣了罷。

錦州將藥放在秦初一的手邊,想了想,終是說道,“師兄……”

秦初一打斷錦州的話,“你先出去罷,我自有分寸。”

錦州無奈走出房間,將門掩上,這樣柔情的秦初一倒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若不是他出去看了下,估計林雅病死在外麵都沒人知道,想到這的錦州鬆了口氣,要不然他可不夠秦初一泄氣。

秦初一歎了口氣,這樣的劫數讓他該如何化解?

我恨你們……

“水,我要喝水……”林雅神智模糊的喃喃自語。

秦初一將手裏的藥慢慢的喂到林雅的嘴裏,流出來些,又繼續喂,就這樣慢慢的將一碗藥稀數灌到了林雅的嘴裏。

林雅瞥瞥嘴,喊到,“媽,好苦啊,我要糖。”

秦初一搖搖頭,有些苦惱,原來還知道苦。

林雅隻是感覺全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待她睜眼的時候,卻是躺在雕花大床上,青色的帳子將外麵的景致隔了開來。

林雅撐起自己的身子,為什麽頭會這麽痛?我不是在外麵的嗎?怎麽會在這裏?

錦州恰好進來,看到坐起來的林雅,林雅問道,“我怎麽在這裏?”

“你病了”,說著這話的錦州停了停,卻是想到昨日晚上秦初一對他說的話,“若是她醒來,不要提及我,你將她送下山去便可。”

終究是沒再多說。

林雅點點頭,難怪自己會覺得全身無力了,“那謝謝你了。”

錦州沒有搭話,淡淡的說道,“姑娘休息會便離開吧。”

“哎喲,我的頭還是很痛啊!”林雅重新躺到床上去叫了起來,一邊拿眼睛斜看錦州的反應。

林雅的手腕上驀地綁了一根金線,原是錦州為了避男女之嫌替林雅在把脈。

“姑娘已無大礙,稍作休息便可,這是剛剛熬好的藥,喝了罷。”錦州抽回金線,淡淡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