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壇陳醋
鬱青楓盯了柏青箬幾眼,對著弟弟問道:“青竹,你確定是她?”鬱青竹聽了,點點頭,說道:“沒錯,就是那個刁鑽丫頭!”鬱青楓說道:“可是我看這丫頭,在人群中,看起來很是溫和的樣子,你……可是沒有將話編了來騙我吧!”鬱青楓倒是猶豫起來。可是鬱青竹見了柏青箬,心中激動,哪裏肯依哥哥的話,口中還隻是嘟嘟囔囔說道:“哥哥,就是她。這俗話說的好,會咬人的狗不叫!你別看這丫頭,看起來是文縐縐的,這下手可是很呢!”一徑說著,隻是催著哥哥到前頭去。
鬱青楓聽了,猶豫了一會,還是帶著弟弟朝著前麵的珠花鋪子走去。鬱青竹到了跟前,便大聲對著柏青箬笑道:“姑娘,嗬嗬,咱們可是又見麵了,果真是別來無恙啊!”反正有哥哥替他撐著,他是不怕的了。
柏青箬聽了,見有人叫她,心中不禁一愣,待轉過身來,將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鬱青竹,上下大量了一下,口中說道:“小子,看來你還是很好嗎?怎麽,難道還想嚐一下進漁網的滋味?”說著,倒是不禁笑了起來,身邊的阿彤見了鬱青竹,不禁奇怪地對柏青箬道:“師姐,他是誰?”柏青箬笑道:“阿彤,反正不是我們的朋友,你拔出劍來,和他比試比試,我敢說,他的武功可是還不如你呢!”
阿彤一聽,不由來了精神,她大聲說道:“嗬嗬,來,咱們比試比試如何?”說著,倒是拔出了長劍。鬱青竹見了又多了一個黃毛丫頭,便對著身旁的哥哥說道:“哥哥,我說的沒錯吧!”柏青箬倒是注意到了這小子身邊的另一個年輕人,年輕人隻是抱著胳膊,看好戲似的看著她,柏青箬被他灼灼的眼睛,看的倒是心中不自在,她對著阿彤說道:“放下劍,這小子還記著仇,給搬來了救兵了!”
她對著鬱青楓說道:“你……是這小子給搬來的救兵?”鬱青楓聽了,不能不說道:“姑娘,這行走江湖,可是也要看情況輕重緩急的!我的弟弟好意提出送你,你拒絕也罷,何苦將他綁在了樹林裏?”
柏青箬聽了,不禁笑道:“哦,我知道了,你們是一家人!怎麽……你的弟弟出言不遜,口中調戲與我,我就不能給他一個教訓?”說完了這話,她決定不再理鬱青楓,因為她隱隱瞧出,鬱青楓不是鬱青竹,似乎不那麽好對付,因此她對阿彤說道:“阿彤,咱們走吧!不要喝他們理論!師父還在等著我們呢!”
阿彤聽了點點頭。鬱青楓見了她們要走,便大聲說道:“且慢,姑娘!”柏青箬聽了,心中真是不耐煩了,她裝出一副明媚的小臉給鬱青楓,口中說道:“這位大哥,你還有什麽要交代的麽?我隻是煩請你回去,好生教訓教訓你的弟弟!”說著,便帶著阿彤大步離開。
鬱青竹見了她走了,連忙在後頭戀戀說道:“姑娘,我可還不知你的名字呢!留步,留步!”鬱青楓瞧著自己弟弟一臉不舍的神情,口中說道:“哼,我看,一定是你對這姑娘輕薄了,否則這位姑娘是不會這樣生氣的!你對我說的那些話,可見都是一麵之詞,都是編了來騙我的!是不是,青竹?”
鬱青竹聽了,不由說道:“哥哥,你是幫親還是幫理?怎麽你一見了這個姑娘,就隻想著幫這姑娘說話呢?我可是你的弟弟?”鬱青楓聽了,口中重重說道:“青竹,你記住,我不希望下次再看到這樣的事兒,走,咱們回去罷!”口中這樣說著,眼睛卻還是不禁朝著那珠花鋪子前又看了幾眼。
此時的鬱青楓在客棧中喝著酒,不想又和這
姑娘是不期而遇。當下,心中便對她多留意了幾分。心想,當初畢竟是自己的弟弟不對,那日陪同鬱青竹去找她理論,其實,是自己多有不是。看著她和她師妹風塵仆仆的樣子,他的心中不禁好奇起來。且聽聽她們在說些什麽,究竟這二人是個什麽來路。
因此,他便又問店家要了一壺酒,一盤牛肉,口中慢慢地喝著。他凝聚精神,雖然柏青箬和阿彤的聲音很低很低,可是他憑借內力,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
隻聽那紅衣少女阿彤先說道:“師姐,這次師父派我們去行刺那西域龜婆婆,不知我們的武功到底比那龜婆婆怎麽樣?倘若我們敗了,那我們可怎麽辦?”言語之中,倒是流出幾許膽怯了。
隻聽那青衣少女柏青箬聽了,卻是頗為不屑,說道:“這有何難?你忘了我們身邊帶著的‘還神散’嗎?打不過,便用此藥散他們一下,然後咱們便逃之夭夭唄!”神色間甚是倨傲。
“唉!不知師父和龜婆婆有什麽仇恨?是以一定要將她給殺了,以泄心頭之恨!”阿彤說道,“不過我知道,師父心中已然恨了她許多年了!這下子聽說,龜婆婆竟然還沒死,想必師父聽了,恨不得一夜之間就要將她給除掉!”
柏青箬聽了,搖頭說道:“阿彤,吃你的包子吧!不該你問的事,你最好不要問!我們隻要知道,師父待我們不錯就行了!”柏青箬有些不耐。阿彤似乎很聽師姐的話,立刻低下頭,專心致誌地吃起包子來。柏青箬心中其實也很複雜,究竟是自己去西域,刺殺龜婆婆,有幾分把握?師父又為何對她這樣放心?這些她都沒問師父。
她哪裏知道,此時坐在她身後的鬱青楓,猛地聽了阿彤說出龜婆婆三字,心中也是一驚,看來,這個龜婆婆果然是沒有死!傳言看來是不可信啊!心想:難道她們二人也去西域塞外,那我豈不就多了個幫手,況且這二女身手亦不弱。沿途也可以有個照應。他想了一想,當下便吩咐掌櫃,口中說道:“店家,隔壁那兩位姑娘的飯錢,由我付了。”掌櫃的聽了,點點頭,在賬上劃去了。
果然,過了一會兒,柏青箬和阿彤吃好了早點,起身要付賬,隻見那掌櫃的,笑容可掬地說道:“二位姑娘,這飯錢,由你們隔壁的那位公子付了。”
“哦!”柏青箬聽了,心中好奇,便和阿彤朝著隔看去,隻見那人舉起酒杯,朝柏青箬微微一笑,起身,朗朗說道:“柏姑娘,多日不見了。”鬱青楓也不知為何,見柏青箬一雙星眼看著他,隻是也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二人互相盯了半響,忽然覺得有些尷尬。
還是柏青箬先打破沉默,口中無謂說道:“哦!原來是鬱大少爺,你莊上的事,我們已經聽說了,實在是不幸的很啊!”因為布衣山莊,在江南一帶,也算有些名頭,是以柏青箬和阿彤沿途趕路,還是聽說了,布衣山莊鬱家夫婦在一夜之間,被人暗殺之事!也知道了當日和弟弟前來要她個說話的男子,就是布衣山莊的少莊主鬱青楓!因此,柏青箬還是說道:“怎麽,你幫著我們付銀子,可是覺得那日,的確是自己不對?”柏青箬倒是說道。
鬱青楓聽了,便誠摯說道:“不錯!卻是如姑娘所想!是以,今日有緣和姑娘見麵,便想對姑娘說,此事就了結了罷!”柏青箬見眼前的男子,竟然主動下了台階,不禁笑道:“這本來就是一件小得不能再笑的事,你要是不說,我倒是忘了!”鬱青楓聽了,便說道:“那……最好不過了!”說著,便和她相視一笑。
“哦!我知道姑娘要去塞外,可巧我也要去,突刺,我們便是同路了,姑娘不介意我跟著同行吧!”鬱青楓提議。
“怎麽跟我這麽客氣?我記得前幾個月,你為了你弟弟,還對我動刀動槍的,是不是?鬱少爺?”見鬱青楓提出要和他同行,柏青箬倒是不禁打趣說道。
“哦!那是在下的不是,給姑娘賠禮了!”說罷,朝著柏青箬深深鞠一躬,阿彤不禁“嗤”一笑,店中客人也紛紛投來善意的笑容。柏青箬笑道:“算了,方才我不是已經說過了麽了,我都已經將此事忘記了,現在這樣說,不過是說著玩的而已!”這話說的,弄得阿彤是莫名奇妙,但是隨即她也明白了。
原來前幾個月,鬱青楓的弟弟鬱青竹,也不知怎地,看中了僅有幾麵之緣的柏青箬,便生了愛慕之心,是以便心心念念,一心想結識她,可是無奈柏情箬根本就瞧不上鬱劍山莊的所謂二少爺,而且還戲耍了他一下。鬱青竹便請哥哥鬱青楓相助,鬱青楓聽了弟弟之言,便相約柏青箬詳談,可是柏青箬根本就是不理,弄得鬱青楓倒是無趣的很,是以心中惆悵。
“陪個禮,太簡單了,不過動動嘴皮子!不如你用行動給我師姐看看!”阿彤倒是說道。
“姑娘要在下何等行動?”鬱青楓看著淺淺笑著的柏青箬,問著阿彤。
“諾!你把那瓶整壇醋喝下去,讓山西人開開眼界,如何?”阿彤憨笑著。
“好!隻要柏姑娘肯讓在下同去塞外,我喝它一壇醋又何妨?”當下,鬱青楓便提過店門裏的一壇子陳醋,咕咕幾聲,在店中諸人訝異的眼光中,將整壇醋喝的個精光。
“嘖嘖,這個年輕人言而有信,不錯不錯啊!”店中人見了,紛紛朝鬱青楓投來讚賞的目光。
柏青箬見此景,倒也不能再為難他了,心知阿彤已然是做的過分了,便笑道:“鬱家少爺,這醋你已經喝了,嗯,我自當得信守承諾,怎麽了,你還箍在哪裏,怎麽……還不快走啊!”柏青箬不想自己成為眾人圍觀的中心,隻想讓阿彤帶著鬱青楓離開這裏。
隻聽店中已然有人評論道:“嘿,這小子喝了這姑娘一壇子的醋,足見用情之深了!”店中人紛紛又友善地笑起來。柏青箬聽了,也不知怎地,臉上不禁泛起紅來。她兩頰發燙,回過頭來,見是個白須老者,正笑嗬嗬的對著她,柏青箬不禁說道:“阿彤,咱們走!”她見了這個白須老者,年紀已然五六十歲,可是說的話兒卻不怎樣。
隻見店中人紛紛前來圍觀,看看演下去的好戲是什麽?眾人紛紛道:“年輕人,你為了什麽事要去吃她的醋啊?”又一個道:“這青衣姑娘長相甚美,想是那青年愛上她了!”另一個又道:“肯定是這姑娘移情別戀,這青年追她而來,不見她回心轉意,因此為求她原諒,竟喝下一壇子的醋?”
“啊!啊!原來如此啊!”眾人七嘴八舌,紛紛議論。
柏青箬又羞又惱,“你們再胡說八道,我就用鍾琴劍殺了你們!”眾人不知鍾琴劍是個什麽東西,不明就理。
隻見那白須老翁聽了,眼光頓時露出了訝異之色,但隨即又道:“哦,老朽方才說錯話了,這向小姑娘賠不是啦!”當下,便要作揖。鬱青楓見他彎腰駝背一大把年紀,哪肯讓他拱手彎腰。當下扶住他,息事寧人道:“眾人猜的一點也沒錯,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惜,這姑娘一點也瞧不上我,因此我心中氣悶,喝了一壇子的醋,大夥兒,饒了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