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難得的生日
紀雨默記著中年婦女的話，對著那人喊了一句：“是李大姐讓你進的吧。”
男人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門是開著的，你們要在五點之前回來，五點之後，工廠裏就沒有人了。”
“謝謝，我們知道了。”紀雨默應聲，領著紀昀浠跟蘇薇薇走出工廠。
工廠外是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場景，這裏應該是一座小山丘。
樹木叢生，參差不齊，還有一條是已經被踏平的泥濘小路，現在以是秋天，到處是落葉飄然而落。地上的落葉，無人打理，再過不久，就會和大地母親融合一體。這裏好像，很熟悉，似曾相識之感浮在紀昀浠的心裏，但她也不準備問出聲，就算問了，紀雨默也不會回答的。
紀昀浠回過神，跟上兩人的腳步。
紀雨默並沒有帶她們上山，而是走向旁邊的一條小路，越往前走一步，熟悉感也就多了一層。
紀雨默沒有走小路，轉而向小山丘走去，山間幹枯的落葉被三人踩得“沙沙”作響，不知名的鳥在他們的頭頂飛來飛去，偶然停下，銜幾片枯葉，飛回鳥巢。
習習微風吹來，輕輕的拂過他們的臉龐，楓葉紛紛揚揚的飄落。
很快就要到山頂了，前方不遠處，是一座破舊不堪的小屋。
“野孩子！”
紀昀浠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一道聲音，她愣在原地。
記憶裏的女孩，被幾個男孩子圍了起來，他們朝天吐唾沫，咒罵。
在包圍圈外圍，是幾個年齡不一的女孩，在旁邊冷冷的看著她，嘴角掛著嘲諷的微笑，毫無憐憫。
孩子的世界雖然是單純的人但卻給人最原始的傷害。大人，多少會收斂一些，而孩子卻是無畏無知的……
“小浠！”耳邊突然響起紀雨默焦慮的喊聲，紀昀浠眼前的事物漸漸清晰。
紀昀浠“啊？”了一聲，“哥，出了什麽事麽？”視線在紀雨默和蘇薇薇之間來回的轉著。
蘇薇薇想說什麽，紀雨默看了她一眼，蘇薇薇不說什麽了。
“剛才你發呆，怎麽喊都不動，沒事吧？是不是累了？”
紀昀浠搖搖頭，“我沒事，走吧！”
說著，三個人都沒有把這段小插曲放在心裏。
終於，幾人到了山頂。
紀雨默不知道從那裏變出的礦泉水遞給兩人，“還有一段路，先喝點水吧！”
紀昀浠接下水，四處轉悠，山丘的前方，是平地，坐落了稀稀落落的幾十戶人家，白牆紅瓦，門前一個桂花樹。
“小浠，不哭哦！”
“小浠，過來，嗯，慢慢的，媽媽這裏有糖，快過來。”
“爸爸，媽媽。”紀昀浠的眼中含著淚花，情不自禁的喊出，“我知道了。”紀昀浠轉過身，對紀雨默說，欣喜、激動、感激此時交融在一起。
“那是家，我們的家！”紀昀浠的淚，終於止不住了，奪眶而出。
說罷，紀昀浠不管身後兩人的反應，向山下快步走。
其實，紀昀浠的父母死的那一年，紀雨默托父母的朋友，私自變賣了這棟房子，紀昀浠那時候才八歲，不怎麽記事，對於老屋的一切，紀昀浠的印象，是模模糊糊的。
“小浠，你慢點。”紀雨默跟蘇薇薇對視，也跟著跑去。
很快，紀昀浠在那棟房屋前停下，秋天，桂花樹還是跟以前一樣的香，也虧得這麽多年沒人照料它，它還能存活。
一切還是記憶中的樣子，隻是，白色的牆，掉了不少的牆灰，院子裏，滿是雜草叢生，鐵門上，拴著的還是當年的鐵鎖，上麵，落得是滿滿的灰。這裏，一如當初他們離開的模樣，隻不過，他們已經不再年幼……罷了。
目光下落到那把鎖，紀昀浠的眼神透不出說不清的酸楚，八歲之前，她還是一個人人喜愛的女孩，父母離世，她的童年，毀了，接著，哥哥帶她搬家了。
“小浠！”紀雨默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紀雨默走過去，聲音也有些傷感，“這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紀雨默從口袋裏拿出一串鑰匙，打開門。
“小浠，快過來，媽媽做了好吃的。”大門前，年輕女婦向著在桂花樹的的女孩招手。
“恩恩，哥哥不許偷吃！”女孩拍拍裙子上的灰，跟著走去。女婦拉過小女孩，寵溺的捏捏她的鼻子，關上門。眼前的景物散去，人去樓空。
“媽”紀昀浠向前走了幾步，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麽，也不過隻是徒勞。
昔日的那種安逸生活，還浮現在紀昀浠的眼前，紀昀浠的眼睛酸酸的，有什麽東西要流出來。
“小浠”蘇薇薇於心不忍，把頭轉到一邊。
紀雨默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動，“要進去看看嗎？”他搖搖手中的鑰匙。
紀昀浠猶豫著，紀雨默一直沒有說話，靜靜的等著紀昀浠的回答。
那一年，紀昀浠八歲，他十一歲，他變賣了房屋的房地產，父母留下的一切，他們什麽也沒有帶走。出了一張全家福，這一點，足夠他們回憶一生。
紀雨默知道，紀昀浠一直不想離開，她會趁自己不在家，偷偷的跑回去看父母留下的房子，即使被新的主人趕出來，半夜，她會看著全家福，默默地擦幹眼淚。
那一次，紀昀浠又偷偷溜出來，才會被那群孩子關了起來。那次是紀昀浠最後一次來了，因為從那以後，紀雨默沒有再讓她單獨出來，也沒有讓她來過這裏，其實紀昀浠的心裏，一直想著這個地方。
去年，紀雨默偶然見到了老房子的最後一位屋主，接著跟屋主協商，才拿回老房子的所有權，為了今天紀昀浠的生日，紀雨默把老房子裝弄得跟當初一模一樣，連父母衣櫃裏的衣服，也沒有變。
紀昀浠終於點點頭。
鑰匙緩緩插入鑰匙孔。
“啪嗒”所沒有費多大力氣，被打開了。
灰塵措不及防的鑽進每個人的鼻腔，這裏已經好久沒有打掃了。
紀昀浠才擦幹的眼睛，又有些紅了，這裏的每一處
，都沒有變。
紀昀浠沒有在意這些，直接走到樓上，蘇薇薇怕她會出什麽事，急忙跟上去。
“讓她去吧，這是她心裏的一個結。”紀雨默看著紀昀浠的身影，直至完全不看不見，才低下頭。
紀昀浠衝進父母的房間，木質的衣櫥，還是擺在原來的位置，一分一毫也沒有變。上世紀九十年代的電視機，正對著床。床頭，是一家人的合影。
紀昀浠呆呆的走過去，坐在床上，拿起全家福，輕輕撫著，照片裏的她被爸爸抱在臂彎裏，笑得格外的燦爛。紀雨默剃著短發，被年輕女婦摟著在懷裏。那時候，一家人，笑的很開心的啊。
紀昀浠覺得酸楚，眼睛又是一酸，把頭捂在床上，嗚嗚的哭。
蘇薇薇閑不住，把樓下裏裏外外的收拾了一遍，一切完畢，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可是，紀昀浠還是沒有下來。
蘇薇薇不禁有些擔心，看了看一直坐在沙發上，像一尊佛一樣入定的紀雨默，惱怒，“小浠，還沒下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紀雨默頭也不抬，還是剛開始的姿勢，“她好了會下來的。”
“喂！”蘇薇薇用力的往他的旁邊一坐，“你可是你的妹妹哎！你不擔心！”
紀雨默笑出聲，“是啊，她是我的妹妹，我都不擔心，你怎麽還這麽擔心？”
“你！”蘇薇薇氣結，紀雨默卻繼續說，“看你剛才的樣子，很像賢妻良母啊，幹脆連上麵也一起收拾一下吧。你這麽擔心她，是不是想早點嫁給我？”
蘇薇薇臉一紅，又氣又羞，立馬站起身，走到樓梯口，離得紀雨默遠遠地。
蘇薇薇瞪了一眼紀雨默，走上樓，陽台的門，被打開了，喂了更好的通風，地板上，一塵不染。
那麽，小浠呢？這是蘇薇薇關心的。
蘇薇薇向左，走進房間，當見到房內的景象，有些好笑。
紀昀浠倒在床上，縮在一邊，睡著了。
“小浠，小浠醒醒。”蘇薇薇走過去，搖搖紀昀浠，在這麽睡下去，紀昀浠是會感冒的。
“唔”紀昀浠呢喃一聲，“媽”情不自禁的喊出口，說完，還一把抱住蘇薇薇。
蘇薇薇怒，猛拍了她的頭，“瞎說什麽呢！”
“哎呦！疼！”紀昀浠吹出的粉色泡泡破了，立馬鬆了手，睜開眼，就看見蘇薇薇殺氣騰騰的瞪著她。
紀昀浠縮縮頸子，不祥的預感啊，紀昀浠朝她傻笑，“薇薇啊，生氣會老的。”
蘇薇薇秀眉一豎，紀昀浠叫著，從房間裏跑出來，跑到樓下，蘇薇薇緊著其後。
尖叫著，躲到剛站起身的紀雨默的身後，一副我怕的樣子，“嗚哇，哥，薇薇要打我。”
蘇薇薇更是氣，兄妹兩個，一個是掛著謙謙君子，一個是掛著我很無辜，全是假的，都是狐狸！
紀雨默攔住蘇薇薇，笑著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你！”蘇薇薇鼓著腮幫子，氣鼓鼓的瞪著紀雨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