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九小姐逃婚了

夜色漸漸降臨。

賀蘭飛舞已經被下人帶去梳洗更衣。喜堂之中雖然人聲嘈雜,看似十分熱鬧,堂上卻隻是擺了一對大紅喜燭,著實寒酸得要命。眾人對蒙著麵紗的賀蘭飛舞諸多猜測,都說她一定奇醜不堪,才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嘈雜聲中,司儀上前高呼:“吉時已到,新人拜堂!”

片刻之後,一身大紅喜服、蒙著紅蓋頭的賀蘭飛舞已經被簫絕情的屬下飄媚帶了出來。二十歲左右的飄媚一身粉色衣衫,眉眼含笑,說不出的妖媚入骨,倒是比新娘更誘人。

飄媚看著動作有些僵硬的賀蘭飛舞站好,抬頭卻發現同為屬下的飄曳捧著一雙鞋子自後堂而出,滿臉苦笑。

眾人自是十分愕然,飄媚更是忍不住皺眉:“飄曳,你這是……王爺呢?”

“王爺說他……公務繁忙”飄曳俯身將鞋子放在地上,“無暇前來,就讓這雙鞋子代他與九小姐拜堂成親吧。”

眾人聞言無不幸災樂禍,明白簫絕情分明是想給賀蘭飛舞一個下馬威:堂堂丞相府九小姐,怎能受如此羞辱?此番她必定會哭天搶地,大鬧東陽王府……

然而一片寂靜之中,賀蘭飛舞始終毫無反應,竟似完全不在意。司儀倒是訓練有素,很快便適應了這番變故,大聲喊道:“一拜天地!”

賀蘭飛舞依然毫無反應,渾身僵直一動不動。飄媚有些著急,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九小姐,拜堂了!來,一拜天地……呀!不對!你不是九小姐?”

賀蘭飛舞身材纖瘦,絕不會有這麽粗的胳膊!飄媚登時意識到不對勁,刷的一把扯下了紅蓋頭,才發現所謂的新娘居然是府中的燒火丫頭映春!隻是她表情木然,目光呆滯,分明就是中了攝魂術!

“映春!你……”飄媚急得鼻尖冒汗,“怎麽會是你?九小姐呢?”

“飄媚,她中了攝魂術,怕是什麽也不知道!”飄曳立刻上前阻止,眼尖地發現映春的手中握著一張紙條,忙用力抽了出來。

紙條上隻有兩行字:“君無娶妾意,妾無嫁君心。”

這……九小姐跑了?居然敢當眾逃婚?這不是給了東陽王一個天大的難堪?眾人不由麵麵相覷,隱約意識到賀蘭飛舞似乎的確不願做什麽王妃,否則她何必逃婚?

當下飄曳、飄媚二人顧不得其他,匆匆將所有客人送出府之後便調集人馬,命眾人立刻出府尋找,務必將九小姐找回來!這片刻功夫她應該走不遠,還出不了洛華城……

這一忙便是整整一夜。次日一早,簫絕情才帶著滿臉的意猶未盡回到王府,卻一眼便看到府中人仰馬翻,一片哄亂。他不由眉頭一皺:“簫騰!”

“是!王爺!”管家簫騰立刻連滾帶爬地奔了出來,順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王爺,您有什麽吩咐?”

簫絕情抬手一指:“怎麽回事?”

簫騰苦著臉歎了口氣:“王爺您不知道,九小姐逃婚了!飄曳大人他們已經找了整整一夜,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逃婚?賀蘭飛舞,你居然敢當眾逃婚?你當本王是死的?有本事別被本王抓回來,否則……賀蘭飛舞?

依然白紗蒙麵的賀蘭飛

舞緩步而入,簫絕情不由一聲冷哼:“你沒走?”

“誰說我要走?”賀蘭飛舞神情淡然,“不是你定要我做東陽王妃?”

簫絕情皺眉:“那你昨晚去了哪裏?”

“哪裏也沒去。”賀蘭飛舞搖頭,“我昨晚在洞房歇息,此刻方起,怎麽了?”

什麽?就在洞房之中?剛剛走到門口的飄曳等人聞言無不張口結舌:所有人馬不停蹄地在洛華城中找了一夜,正主兒居然在洞房睡覺?

簫絕情很快收起臉上的震愕,冷笑一聲說道:“那我問你,昨夜為何讓一個燒火丫頭代你拜堂?如此輕慢本王,你該當何罪?”

賀蘭飛舞回頭看他一眼,笑容更加冷銳:“興師問罪啊?那你拿雙鞋子來拜堂又怎麽說?我的替代物好歹是個活人,配得起你一雙鞋子了!”

簫絕情頓時無言以對,飄曳等人更是驚奇得直挑眉,想不到傳言中癡傻的九小姐居然如此詞鋒銳利。

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簫絕情毫不在意地轉身就走:“人既還在,本王便失陪了!陪依依姑娘喝了一夜的酒,還是先休息一下再說。”

賀蘭飛舞麵不改色,全不理會他在說些什麽,回頭問道:“飄曳,廚房在何處?”

飄曳忙伸手一指:“那……那邊。”

賀蘭飛舞點頭為禮,回身便走。日上三竿,房中卻無侍女前來服侍,分明不曾拿她當回事。自然,這完全是簫絕情的意思,他故意逼自己成為東陽王妃,卻又將自己晾了起來,以此作為報複。

隻不過這樣的手段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小姐來說或許算得上是報複,但對於二十一世紀的特工來說,簡直幼稚得可笑。

瞧見賀蘭飛舞進了廚房,掌管廚房的侍女南姨頓時滿臉鄙夷,鼻孔朝天:“廚房重地,閑雜人等不得亂闖!”

“南姨,您別這麽說。”侍女凝兒忙提醒了一句,“這是咱們王爺新娶的王妃……”

“誰家王妃是跟鞋子拜堂成親的?”南姨哈哈大笑,笑得十分惡毒,“什麽王妃?鞋子王妃?哈哈哈……唔……”

狂笑聲中,一陣惡臭撲鼻,緊跟著嘴裏已經被塞入了一個奇臭無比的物件。南姨手忙腳亂地拔出來一看,竟然是一隻破草鞋!

賀蘭飛舞冷笑:“滾!否則我把這隻鞋塞到你的肚子裏!”

“你……哇……”南姨瘋了一般尖叫起來,“你算什麽東西?連破鞋都不如……啊!救命啊!”

懶得聽她多說,賀蘭飛舞陡然一揮手,指縫間的刀片瞬間劃過南姨的前胸,不但將她的衣服劃破,而且從胸到腹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入肉雖然隻有一分左右,鮮紅的血卻立即滲了出來,頗有些觸目驚心!

又疼又怕之下,南姨頓時殺豬似的大叫起來,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廚房。賀蘭飛舞收起刀片,動作麻利地做了一道菜,又盛好米飯離開了。留下所有人聞著那撲鼻的奇香陣陣肝顫:好……好恐怖,開膛破肚嗎……

端著飯菜回到房間,賀蘭飛舞細嚼慢咽。隻可惜剛剛吃了兩口,房中便突然多了一股淡淡的梅花香:“賀蘭飛舞,你最好給本王安分些!”

“我很安分。”賀蘭飛舞頭

也不回,“不安分的是東陽王府這些奴才!以為我不得你心便可任意欺淩了?瞎了他們的狗眼!”

盯著賀蘭飛舞線條絕美的側臉,簫絕情的眸中似乎掠過一抹異樣,卻突然挑唇一聲邪笑:“其實你想得到我的心也很容易,你這性子雖然不討喜,但這張臉長得還是很有看頭的……”

“不必了!”賀蘭飛舞扔下筷子,起身走到窗前,“一顆隻懂得裝女人臉的心,我不需要!我要的,你也給不起。”

簫絕情眼眸一變,慢慢靠近:“你想要什麽?”

賀蘭飛舞根本懶得再開口,回頭便走。簫絕情自是不會允許她就這樣離開,刷的伸手便抓,二人又一次大打出手!

賀蘭飛舞情知自己沒有內力,已然落了下風,是以雙方一交手,她便步步緊逼,招招搶攻,始終不離簫絕情麵前幾步遠,存心想用自己擅長的近身搏擊術逼得簫絕情無暇使用內力。

此法果然奏效,在簫絕情驚奇的目光之中,兩人居然很快交手了百餘招。隻可惜簫絕情畢竟技高一籌,終於還是瞅準時機一縷指風封住了賀蘭飛舞的穴道!

賀蘭飛舞頓時渾身一僵,再也動彈不得。簫絕情喘過一口氣,還算誠心地鼓掌:“你的擒拿術出神入化,師從何人?”

賀蘭飛舞冷笑不語,簫絕情已經故技重施,手背輕輕貼上了她絕美的臉,語氣輕佻,笑容邪魅:“不肯說嗎?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氣了……”

眼見簫絕情的手慢慢靠近了自己的胸前,賀蘭飛舞卻麵無表情,竟似毫不在意。簫絕情故意語聲曖昧:“你不怕?”

“有什麽好怕的?”賀蘭飛舞移開視線,“傳言東陽王禦女無數,床上功夫必定十分了得,有機會見識見識也不錯。”

簫絕情本能地一怔,繼而滿臉“休想騙我”的得意:“又是欲擒故縱?可惜,這一招並不是每次都能奏效的!你性情孤傲,豈會甘心被我奪了處子之身?”

“這麽了解我?受寵若驚。”賀蘭飛舞移回目光,神情淡然,“不過東陽王到底要是不要?若要請快些,若不要請離開,飯菜要涼了。”

簫絕情瞪著賀蘭飛舞,仿佛看著一個殺不得、留不得的妖孽。片刻之後,他衣袖一揮轉身便走:“本王喜歡軟語溫香的美人兒,不要你這種冰塊,你自己玩兒吧!”

一股大力湧來,賀蘭飛舞頓覺渾身血脈瞬間暢通,不由冷笑一聲,施施然地坐到桌前繼續吃飯。

簫絕情走出去不遠,便見風颺斜倚著樹幹瞅著他,不由眼睛一瞪:“看什麽?”

風颺歎了口氣:“王爺,一定要如此嗎?”

“一定要。”簫絕情抿了抿唇,“人人皆知我娶九小姐是為了什麽,若是我突然對她改變態度,豈不才容易引人懷疑?何況你別忘了我這樣才可防止彼此日久生情。”

“那倒是。”風颺歎口氣,“而且如今您也得繼續流連花叢,不能突然絕足不去了。”

“嗯。”簫絕情點頭,負手仰望著遠方的天空,眉宇間浮現出淡淡的蕭索和疲倦,“世人皆以為我到處拈花惹草是為了對付太後,其實……”

其實到目前為止,真正的原因還是個天大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