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隻要你一句話
墨雲堯執意要和我共乘一騎，一路上環著我的腰冷峻高傲一言不發，衣袂飄飄疾馳如電，惹得皇城路過的護衛們紛紛側目……做王爺做到他這份上，真算是奇事一件了。
通過這種方式宣示所有權，還真是……幼稚啊……
耳畔風聲呼嘯，我有一根沒一根地揪著馬鬃，嚴肅思考著要怎麽和他解釋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盡管之前墨桂翎應該已經和他提過了，但考慮到我本來就沒有太具體地和她敘述前因後果，而且據我對墨桂翎的了解，她很可能會避重就輕跟墨雲堯胡扯一通，所以……還是不要太抱希望的好。
“小楓子。”
“嗯……誒？”我下意識就要扭頭，卻被他用手推了回去，“爺，您有事？”
他慢悠悠歎了口氣：“我就是想說，可惜了這匹好馬，毛都被你扯禿了。”
“……”
“發了這麽半天的呆，故事也該編好了吧？”他陰森森笑了一聲，“來，講給我聽聽。”
“爺您想聽什麽故事？”
“關於你和七哥那些不得不說的隱私故事。”
我欲哭無淚。
說到底我才是整個事件中最無辜受害的一位好嗎？本來我什麽也不知道且和墨秋漓也什麽都沒發生，可是一旦完整敘述就會變成“那日我護駕有功被柔貴妃盯上了她事後單獨把我叫過去還賜我一串海藍寶說讓我做她兒媳婦以便將來替七爺爭奪王位但我不願意隻好迂回著把東西還給七爺結果還沒說兩句話就被你發現了嗬嗬嗬”……
好吧這樣解釋倒也不是不可取，就是容易憋死。
況且以墨雲堯那小性子，還不知道會不會想歪，凡事都得防著點。
“柔貴妃覺得我武功高強，想讓我留在漓王府，還送我一串寶石做定金，但我委婉地拒絕了。”語言就是一門藝術啊！
“哦？那你去見七哥做什麽？”他伸出手指捏住我的臉用力向外扯，“之前是誰信誓旦旦地保證，絕不和七哥私會的，嗯？”
這完全是偷換概念！我那怎麽能叫私會呢？充其量也隻算是正常會麵！
我正欲開口辯解，卻見他勒馬停住，抬頭發現堯王府已經到了，於是灰溜溜跳下馬接過他手中韁繩，企圖用良好態度來挽回自己在他心中的罪惡形象。
沒想到他卻一把拍開了我的手：“回屋等著去。”
鑒於他說的是“回屋等著”而不是“滾回屋去”，我由此判斷他的怒氣值應該還不
算太高，心情頓時放鬆不少，當即連蹦帶跳地進了大門，還順便和迎上來的絕隱友好地敘了一會兒舊。
但事實證明我太天真了，越平靜的外表下往往隱藏著更大的暴風雨。
結果就是我坐在房間裏剛喝了一口茶，就聽見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緊接著墨雲堯麵無表情地踏進來，又順手把門關上了。他徑直走到我麵前，也不管我詫異的眼神，直接拽著我的領子把我扔到了床上。
“喂喂！爺，你冷靜，萬事好商量啊！”
他勾起薄削的唇角魅然一笑，帶著幾分攝人心魄的邪氣：“行，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然後我再決定要不要萬事好商量。”
“呃，你問吧。”
“那句‘其實我不是不想嫁你’，究竟是什麽意思？”
原來怒火的根源在這。
我安慰墨秋漓的話終究還是被他聽了個真切，現在這麽直截了當地問出來，一時還真叫人無法接口。
要怎麽解釋才能恰到好處。
兩人近在咫尺，我看著他難辨情緒的眼睛，琢磨著是該抱大腿表忠心，還是高貴冷豔地不予理睬，亦或是故作柔弱默默垂淚。然而還沒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海中散去，就聽得他深深歎息一聲，轉過身去背對著我。
“如果你覺得是我困住你了，那麽可以隨時離開，我還你自由。”
突如其來的一句如同晴天霹靂，蒼天，這難道是要下逐客令麽？
“那個……爺啊，我走了誰做你侍衛長呀……”
他不屑輕哼：“可我現在不想要你了。”
話語中賭氣的意味顯露無遺，事實上，墨雲堯從不會刻意在我麵前隱藏情緒，我偷眼瞥著他挺得筆直的背影，在心裏暗暗發笑。
這是等著我先開口求他呢，從來都是這樣，想要欲擒故縱卻依然禁不住耍小孩子脾氣。
墨雲堯是大傻瓜。雖然心裏在這麽罵著，但人家是堂堂王爺嘛，麵子還是要給的，不僅要配合他，還要做得驚天地泣鬼神。
於是……
“爺……啊……”我拉長聲音學著戲曲裏的腔調喊了一嗓子，起身往他背上一撲，登時死抱著就不撒手了，“不行啊你不要我我就沒地方去了，蒼天為證我就是把那串珠子還給七爺而已絕對沒別的意思啊！我說那句話就是為了敷衍他一下要不人家下不來台啊！你說我都這麽死心塌地跟著你了你還要趕我走真是沒人性啊！爺啊你大人有大量賞口飯吃吧嗚嗚嗚嗚…
…”行雲流水一氣嗬成都不帶停頓的，尤其是句末的哭聲，那簡直是惟妙惟肖催人淚下，我都快被自己感動了。
老娘活了這麽大第一次豁出臉去哄男人，識相地趕緊回頭！
他終於忍無可忍，拖著我的雙手往身前一扯，轉身就把我壓在了床上。
“可以啊，幾天不見本領見長，都會死纏爛打了？”話尾是我最最熟悉的調笑語氣。
我側著頭，任由他將手撐在我耳邊，斜著眼睛看他：“還不是為了不露宿街頭，爺，我和七爺那真不算私會，你別介意了成不？”
他認真地思忖了片刻：“不算私會，難道……算偷情？”
“墨雲堯！”如此膽大包天的稱呼居然流暢地脫口而出。
他哈哈大笑：“小楓子，你終於肯在我麵前直呼姓名了？”
直呼姓名，這很重要麽？要知道我方才隻是一時抓狂而已，而平時之所以一直叫“爺”，無非是長久以來叫習慣了。
或許，對他來講意義是不同的，因為我曾經見過無數次他的陰笑、壞笑、微笑、苦笑，卻從沒看到過他如此開懷的放聲大笑，絲毫不加掩飾。
他見我沉默，忽而俯身過來，在我耳畔輕輕道：“小楓子，以後都這麽喚我吧，如何？”
“多奇怪啊。”
“哪裏奇怪了？”他使勁彈了我額頭一下，“那你說，叫什麽？”
一個很邪惡的主意從心中萌生：“小堯子？”
“小窯子？”
我嘿嘿笑道：“算了，還是小雲子吧。”小楓子小雲子，聽起來倒是很般配呐。
墨雲堯也笑了，側身躺在我旁邊，又順手攬住了我的腰。
“小楓子，我沒生氣。”
我怔然片刻，遲疑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沒心沒肺的家夥。”他如是道，“我不過隻是要你一句話罷了，你卻始終吝嗇著不肯說給我聽。”
“我哪有……”
他低低地笑著：“那麽，告訴我，你願意永遠以愛人的名義，伴我左右。”
心跳沒出息地停了半拍，我注視著他眸底自己清晰的倒影，沉默許久，緩緩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何為期許，何為在意，無非就是我們風輕雲淡地相愛著，任憑未來有再多阻礙，不離不棄。
你既給予了我全部信任和情意，無以為報，隻能以長久的陪伴來還給你。
“是，我願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