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改頭換麵
“啾啾,啾啾,啾啾。”
“吱吱吱,吱吱吱。”
“嘭。”隋靜窩火地打開門,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外,在低頭看了看,麵無表情地走回床鋪。
長尾貂的叫聲連同爪子扒門的聲音,終於是將隋靜叫醒,一看隋靜又要往床上爬,那雪白的影子哧溜一下子趴進了隋靜的懷裏,阻止她再睡下去,但是這二者明顯的體積區別,於是隋靜還是倒頭就睡,然後那隻可憐的長尾貂就被壓在了身子下麵,若不是溜的快,估計已經可以下鍋了。
長尾貂似乎不太能忍受被無視的感覺,於是它開始了多方麵的攻擊行為,一會兒扯頭發,一會兒拽衣服,一會兒又撓腳板,於是隋靜不得不起床。
當隋靜走進飯廳已經接近晌午,所有人都謹慎地看著她,注意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但是她除了頂了兩個熊貓眼,沒有任何異樣,仍然坐沒坐相,吃沒吃相,還是一副潑辣娘們兒的樣子,而正因為如此,眾人更是擔心。
這不,她學著老爺子,端了張椅子坐在老爺子的對麵,認真的看著老爺子的臉,嚴肅地問道:“你有辦法延緩他的毒發。”不是疑問句,不是肯定句,那是一句祈使句。
“你不要糊弄我,我看過你的手劄,七次毒發就再也不能解了,現在才第一次而已。”
老爺子看著搶著說話的隋靜,有些無奈,但是又不能再隱瞞。
“拿你的血做藥引,配製的清心散,要比原本的藥效好上十倍;但是,那樣會讓他對你的殺念也將是最深的,你要考慮好了。”經過一夜的思想鬥爭,老爺子最終決定還是毫無保留的告知隋靜所有,包括克製的方法,緩解的方法,可能遇到的問題,哪怕日後他將會後悔不已,但是他都不想隋靜絕望。
“芸香,婉兒,芷蘭!”
“小姐。”
“小姐!”
“小姐?”
音調語氣都不一樣的三個聲音,但是好歹都還齊全,隋靜大手一揮,“收拾行李,出發!”
“婉兒,傳信兒給凝霜,事情辦完了趕緊給我回來,姑娘我劫後重生,都不見個人給我壓壓驚的,哎呀,貂兒你別亂竄,我眼花了。”
“啊!小姐,這是什麽東西啊,啊!”婉兒與隋靜恰好相反,她最怕的就是有毛的生物,而沒有毛的反而能得她歡喜。
“我倒是覺著它挺可愛的。”芷蘭好奇地看著蹲在隋靜身後搓著爪子的長尾貂,看到對方靠近,那白貂隻是轉過身,用大尾巴對著芷蘭,惹得連駕車的芸香都捧腹大笑。
提督府衙。
楚雲昭滿身疲憊地走進府中,顧不得下人的行禮,一路疾行走進房中,捂著心口的手有些顫抖,這次出門將身上所帶的清心散都用盡了,寒山老人配製的藥量也不多了,而近來這心中的顫抖竟是越來越頻繁,若是再不快點找到解開的辦法,他也熬不了多久了,也好在,隋靜不在身邊,他倒是放了心,而隋靜此時在何處,在幹什麽,他都是不曾料想到的。
皇宮之中,漪瀾殿。
雍容的貴婦人側臥於軟榻之上,屋內熏著的檀香嫋嫋徐徐,一側的丫鬟婆子怕擾了主子的清夢輕輕扇著煙,香味彌漫的同時,煙霧並未積存。
下朝時間剛過,身著官服的身影便大步而來,做了噤聲的動作,阻止了眾人的行禮,掖著步子走向榻邊。
“修兒。”
一聲輕喚,年輕的男子不再刻意放輕步子,大步走向床榻。
“母妃,您怎知是兒臣?
”頎長的身子側坐在榻上,七皇子慕修拉著德妃的手,淡笑著詢問。
德妃並沒有回答慕修的話,隻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慕修的手背,過了一會才出聲:“自己的孩子,母妃還能聽不出嗎?”
慕修嘴角噙著溫潤的笑意,“十三弟還沒有回來嗎?”
看著麵前兒子的儒雅溫潤,風雅卓絕,德妃再想想那個十三皇子慕隱,明明是一個父皇一個母妃所出,但是這性子怎麽就這麽不一樣呢,整天就知道闖蕩江湖,往宮外頭躥,一點都不省心。
看著一向端莊的母妃露出了憤懣的神情,慕修就知道,那十三弟定是又偷跑出宮去了,搖了搖頭,笑著寬慰德妃的情緒。
此時殿外宮人小跑而進,在德妃五步開外下跪行禮,說是十三爺回來了,隻是臉上有傷,德妃聽了胸口起伏有些增加,讓慕修陪著去十三皇子的寢殿。
隋靜對著鏡子反過來複過去地看自己的臉,光潔飽滿的額頭,高挺英俊的鼻子,紅潤的薄唇,同樣還是那白皙的皮膚,但這明明就是兩個人嘛,知道凝霜的易容術厲害,但是這回還真是她第一次嚐試,此時的她哪裏還是那個俏姣娘,明明就是個翩翩美公子。
逼真的喉結,稍顯瘦削的臉頰,加上隋靜身高本就比一般女子高上寸許,所以這樣一看,還真是個俊公子,連婉兒都不由得佩服眼饞。
“公子,剛剛您為什麽要跟那位公子說您是璽玉齋的東家?”婉兒有些不解,那不是將自己的一部分底子都兜給對方了嘛。
隋靜看了看芸香,芸香很快會意,擺出一副先生的樣子開始給婉兒上課:“首先,剛剛那位公子,不論是著裝還是談吐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必定是皇室貴胄大家公子;再有,公子要想混進朝堂必定要結識這些人;最後,璽玉齋也就是個珍玉寶器鋪子而已,不會引起懷疑。”
末了向著婉兒眨了眨眼,婉兒後知後覺了然地點點頭。
隋靜枕著手臂側臥在車內,假寐的同時也在思考著如何才能與楚雲昭朝夕相處,入朝堂應該是最直接最好的方法了。
漪瀾殿。
慕修攙扶著滿心焦慮的德妃前往十三皇子慕隱的住處,甫一進門便看到下人在為慕隱擦藥酒,看到到來的二人嚇得趕緊跪地行禮。
“小栗子下去吧。”慕修不忍心每次十三弟犯錯下人都要跟著受罪,德妃現在的臉色非常陰鬱,若是發起火來怕是又要懲罰這些下人了。
“隱兒。”慕隱自從德妃進來以後就一直側著身子坐著,如今德妃出聲了,他便是不得不端正身子坐了。
德妃原本還是一肚子的悶火,但是一看到兒子臉上斑斑青跡,手臂上也有傷痕,不禁一陣心疼,想要責怪兒子的話全都消失殆盡,趕忙上前撫著慕隱的俊臉。
“這傷怎麽來的?給我說實話!”
“母妃,七哥。”慕隱有些難言,求救地看了看慕修,但是這次連慕修都不幫助他,隻是凝目等著他的說辭。
“說!”德妃心裏氣憤,自己的皇兒被欺侮成這般。
“母妃……”
“皇上駕到!”屋外內侍尖利的聲音傳來,慕隱一下子慌了神,德妃也一陣心慌,趕忙貼近說了句別多說便拉著慕修一同前去迎駕。
遠遠得便瞧見了那前呼後擁的一群人,為首的明黃色身影,雖說已經年過四十,倒是看不出什麽衰色,仍舊威武的身軀更是顯露出帝王的霸氣天成。
德妃恭恭敬敬地屈身行禮,看著迎麵而來的男
人,心裏不禁有些惶然。
“臣妾,恭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兒臣,恭迎父皇。”
還隔著幾步遠,皇帝便大步上前攬住下跪的母子,“愛妃,修兒,自家人不必多禮。”
“皇上,您是聽聞臣妾身體有恙特意來看望臣妾的嗎?”德妃側身挽住皇帝的手臂,將側殿稍稍擋住,隨意找了個托詞牽製住皇帝。
“哦?愛妃身體有恙?朕怎麽不知,傳太醫了嗎?”顯然皇帝不是為了德妃而來,“朕隻是聽聞隱兒已經有兩日沒有去上書房學習,特意來問問是怎麽一回事兒。”
聞及此,德妃心裏一個咯噔,現下隱兒的傷若是被皇上看到,少不了一頓責罰,這該如何是好,原本皇上對隱兒就有一些意見,若再出這麽個事兒,那隱兒定是更要不受待見了。
“回稟皇上,臣妾已然是好的差不多了。”
“隱兒呢,不在嗎?怎麽不出來接駕?”
“父皇,十三弟身體抱恙,還沒有能下床。”慕修趕緊上前擋住皇帝的步伐。
內殿的慕隱聽到七皇子這樣的說辭趕緊扯著內侍跑進房中,趕緊脫去外衣躺上床榻。
“什麽?怎麽回事?”皇帝神色大驚,怎麽都沒有人提起過。
“回稟父皇,十三弟因著上次比武切磋失了麵子,最近刻苦練習,誰知竟是從梅花樁上墜了下來,傷著了筋骨,已經幾日沒有下床了,本想著早些請了太醫來看一看,但是十三弟怕被父皇知道責怪他,於是便要兒臣瞞了下來。”
慕修臉不紅氣不喘地將現編的借口說了出來,德妃連忙應和著說是自己的不是,不該瞞著皇帝,而因著慕修是皇帝幾個兒子中說話比較可信的,皇帝也沒有生疑,隻說是趕緊請了太醫來瞧瞧,到內室看了看裝睡的慕隱,瞧見了他側臉的傷,心疼之餘也有些感歎這個十三還是個上進孩子。
看著皇帝一行遠遠而去的身影,德妃和慕修都是鬆了一口氣。
回到殿內,德妃一把扯起慕隱,全然沒有了往日人前的端莊與大氣,也怪不得德妃,這十三皇子怕是一天不惹事兒都閑得慌。
“隱兒,趕緊告訴母妃,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兒臣在回宮的路上遇上了土匪,於是當了一回英雄,然後就……”慕隱指了指自己的臉上的青斑,又看了看一側的慕修,表明著自己說的真是實話。
“什麽?土匪?”德妃不自主地拔高了音調,“你這是嫌命長嗎?你這一人在外胡混,連一個侍衛都沒有,你怎麽能跟土匪去拚?你是把我這個母妃放在哪兒啊?啊?”
德妃聽到慕隱做了這樣危險的事情,心裏惴惴地後怕,伸出的食指直直的點著慕隱的腦仁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母妃,消消氣,十三弟隻是做好事兒,這不是回來了嘛。”
“母妃,其實不瞞您說,今日若不是那璽玉齋的東家恰好救了我,今日兒子還真是回不來了。”看到德妃如此生氣,慕隱覺得該下一點狠藥才能躲過懲罰。
慕隱說著竟是有些愣愣地看著德妃,好像真的剛剛經曆了生死劫難,雖然那也是事實,但是明顯慕隱誇大了一些。
一聽到兒子經曆了那樣驚險的過程,德妃也不忍心再懲罰這個讓她又愛又愁的小兒子,隻是關照了要重謝那璽玉齋的東家,慕隱自然樂意,這樣他又有理由可以往外跑了,慕修看著弟弟洋洋得意的樣子,也忍不住覺得有這個活寶在身邊,還真是喜憂參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