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搖大擺地住了進來

我嫁給王頌之三年無子,所以在王家上上下下的默許下,懷了孕的林蝶大搖大擺地住了進來。

也是從那天開始,我看出了王家人的虛偽,他們一邊假意斥責著王頌之,一邊看著我的臉色。

我記得那一天,我的婆婆對著林蝶說:“你跪著求我沒用,你要求就去求解斕!”

林蝶跪行到我的麵前,自己扇著自己的臉求我原諒。

他們都想做好人,把這個難題丟給我,讓一個孕婦跪在我的麵前逼著我當著所有人的麵點頭!

她是孕婦,她肚子裏的是王頌之的骨肉,我隻能扶起她,抑製著心中的憤怒跟悲哀,麵帶祥和地對她說:“歡迎你入住王家大宅。”

她起身的時候假裝體力不支地半依著我,在我耳邊說:“今天扇在我臉上的耳光有一天我要原原本本地還給你!”

其實她不知道,她入住王家,已經是狠狠給了我一個耳光。

王頌之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家世優良,相貌俊美,既溫和又體貼,甚至在床上,都是溫柔細致的。

除了不愛我,其餘的一切都讓他當得起一個好丈夫的名。

其實,當初他並非一定要娶我的,而我也並非非他不嫁,我甚至在結婚前想過逃婚,可是他足足等了我三年!

我剛嫁過來的時候覺得他是愛我的,就在我慢慢愛上他的時候,他把林蝶帶了回來,狠狠地抽了我一耳光。

原來愛情,從來都不是長久的。

我相信世界上有激情,但是絕對沒有激烈到可以讓人生死相依的愛情,愛情不過如此,像風一樣,來了就來了,走了就走了,抓不住,留不住,隻能順其自然。

我有時候就會後悔,後悔當初逃婚的時候為什麽不讓韓牧帶我走遠一點,遠到他們都找不到我的地方,那可能是我有生之年唯一一次接近自由的機會。

是王頌之!將我重新帶回了牢籠!我一直很奇怪,既然不愛,為什麽要在我身上煞費苦心?為什麽不給我自由?

命運弄人,真正說起來,我認識韓牧在先,但是我從小就知道,我長大了是要嫁給王頌之的,這是一個漫長得有

點久遠的故事。

大概故事的開始要從我奶奶門前的鳶尾花說起,那是我最初的記憶……

每一年的五月,奶奶住的那個院子裏都會開滿籃紫色的鳶尾花,就像一隻隻漂亮的蝴蝶。

我出生在一個富庶的家庭,或者應該算是一個顯赫的家庭,大概我的爺爺曾經做過軍官,但是到了我父母那代,家族裏的子弟已經以經商為主了,畢竟在和平年代,錢比槍更具誘惑力。

爺爺在他最輝煌的時候在江南水鄉買了一個莊園,後來幾經改建,成了現在的解宅。

解宅的麵子上還是古典園林的樣子,但是裏子已經全部換成了現代建築的構架,鋼筋混凝土的梁柱,實木的地板,天花上漂亮的吊燈,構成了我歡樂的童年。

在我母親去世之前我是不知道我還有個奶奶的,我隻知道陪在我爺爺身邊的是徐娘半老的女人,姓王,我們小輩兒都叫她王姨奶奶。

王姨奶奶的身份說白了其實就是爺爺的小老婆,聽起來挺不可思議的,但這確實是一個客觀存在,國家法律不允許,但是關起門來你情我願的事,誰也管不著。

有一天夜裏我突然發起了高燒,父親緊張極了,請來了家庭醫生,可是整整一夜,我就是高燒不退。

清晨的時候傳來了我母親乘坐的航班出事的噩耗,我出了一身冷汗,高燒神奇地退了下去。

我相信人跟人之間是存在著心靈感應的,尤其是親人之間,我母親在將死之時心裏一定是在念叨著我,所以用了一種特殊的方式回來看我。

父親替母親辦理喪事的時候麵容很憔悴,他受了太沉重的打擊,以致於在很多時候都很難顧及到我,所以那一段時間我被寄養在了外婆家,那裏有一個隻比我小一天的小男孩,每次讓他喊我表姐的時候他都會一臉不耐煩地喊一聲:“斕表妹!”

可能是剛剛喪母的緣故,外婆家裏所有的人對我都很好,可是我在外婆家住了沒多久就被爺爺派人接了回去,他的理由是:“我們解家的孩子,老是寄養在別人家,像什麽樣子?”

於是我短暫的寄住生涯結束,回到了解宅,但是沒有回到原來的

地方,而是去了一個真正古老的住宅,就在離解家莊園不遠的地方。在那裏,我第一次見到了我的奶奶,第一次看到了鳶尾花,還有在鳶尾花叢裏亂竄的韓牧。

韓牧是我爺爺的一個副官收養的小孩子,有著精壯的胳膊和健碩的腿,鳶尾花開在五月,還不算熱的天氣裏,他就赤膊著上身,眼睛明亮,憨憨地看著我。

“你好,有事麽?”我坐在奶奶的老藤椅上,老氣橫秋地問他。

他抓了抓腦袋,說道:“你皮膚真白,長得真好看!”

我覺得他這樣說話很不禮貌,所以抱起了腳邊的老貓,走進了堂屋,“嘭”地一聲將門關上了。

奶奶伏在案前,抄著佛經,看到氣呼呼的我,溫和地問:“怎麽了,女孩子家家的不能這麽莽撞。”

我爬上了奶奶身邊的椅子,把老貓放在膝蓋上順著毛,緊緊地抿著嘴,不肯說話。

她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坐在我身邊,輕輕地拍著我的背,慈祥地說道:“以後長輩跟你說話,千萬不能不理不睬,知道了麽?”

“知道了。”我雖然心裏不甘不願,但是我不敢忤逆我的奶奶,雖然她看上去與世無爭,仁慈祥和,但是我總是覺得她身上帶了一種長輩該有的威嚴。

她把我手中的老貓抱走,放在地上,然後將我盤著的腿從椅子上拿下,整理了一下我的裙子,用裙角蓋住我的膝蓋,然後說:“坐著的時候,不要把自己的膝蓋露出來,記住了嘛?”

“記住了。”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韓牧將自己漆黑的腦袋探了進來。

“有事麽?”

奶奶問他。

韓牧似乎跟奶奶很熟,笑嘻嘻地答:“我看看小妹妹在不在,我來找她玩!”

雖然我不想跟他一起玩,但是,我更不想坐在奶奶的身邊,我不喜歡這種壓得我喘不過起來的拘謹感,所以我滿懷期待地看著我的奶奶。

她笑了笑,摸了摸我的腦袋,說道:“出去玩一會兒吧,記得凡事適可而止,不要玩過了。”

我從椅子上跳下來,向她道了別,便風一般地跑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