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計劃
廚子脈從來沒有這麽清靜過，所有弟子都身著白衣，靜靜的坐在靈堂前，眼神無光的望著昏暗大殿中那具漆黑的靈柩。
楊小海心情黯淡的往火盤裏緩緩的添著紙錢，腦海裏滿滿的都是大師兄身前的笑容，突然楊小海隻感覺麵前有人走了過來，他緩緩抬頭，看著來人，傷心的道：“二師兄……”
來人正是先前和楊小海為敵的廚字脈二師兄李天，此時的李天也是一臉黯淡，心情低沉的望著楊剛的靈牌，其實李天和老三唐大的為人都不壞，就是有些時候氣量小而已，不然王師父也不會收他們兩個為徒弟了，一臉黯然的李天聽到楊小海的喊聲後，對楊小海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從靈牌附近取出了三根香，雙手高舉祭香，拜了下去。
“大師兄，二師哥來拜祭你了，你在那邊一定要保佑二師兄啊！”楊小海一臉真誠的又往火盤裏添加了幾張紙錢。
李天拜祭完後，緩緩轉過身來，看著楊小海，關心的道：“小師弟，節哀順變吧，好好休息，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呢！”
楊小海感激的看著李天張口問道：“二師兄，你……你不怪我嗎？”
李天蹙了蹙眉：“怪你什麽啊？”
楊小海道：“我和小師姐給廚字脈給你們添了這麽大的麻煩，你們不怪我嗎？”
李天聽楊小海這麽說後，恍然大悟，搖了搖道：“不是你們添的麻煩，是別人給我們找的麻煩，如果換做是我，我做的比你還過的！我李天說話做事很直，上次的事情，你莫怪哈。”
楊小海欣慰的笑了一下：“二師兄說哪裏話，我知道師兄你也是為我們廚字脈著想，隻是要是真讓你和三師兄去參加了比武，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李天望了一眼靈堂中那漆黑的棺材，昏暗的燭光下，白幡的影子斑駁的落在棺木上，說不出的歲月淒涼。
“你們做的很好！”李天收回眼光，看著楊小海：“我從來沒有見過師父這麽傷心過，也沒有見師父這麽堅決過！”
楊小海疑惑的看著李天。
李天似乎看出了楊小海的疑惑，繼續道：“其實師父早就對其他四脈對廚字脈的做法不滿了，沒有人天生就是廚子，更可惡的是我們給他們做飯後，他們不僅不感謝我們反而經常譏諷我們，這換做是誰也受不了的！”
“隻是師父為人比較謹慎謙和，這些年來極力克製，經常叮囑我們不要和同門師兄鬧不愉快。可是師父哪裏知道我們的苦衷？每次我們去其他各脈送食物時，都要忍受他們的謾罵卻又不能還手……”
說著說著，一滴仇恨的眼淚從李天臉上滑下，掉在靈堂的地上，掉在楊小海心裏……
“師兄……”楊小海見李天越說越傷心，仿佛將這幾十年的苦水都傾倒出來了一番。
李天忽然一笑，伸手抹了抹眼淚：“這下好了，這下我們終於不用在忍受他們的冷嘲冷風了，這也是大師兄想看到的吧！”
楊小海看著李天，使勁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靈堂外走進一個道童，隻見那道童徑直來到了楊小海麵
前，開口道：“楊師兄，師父叫你和紫覓兒師姐過去一趟！”
楊小海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李天，李天心領神會，走到火盤前，接替了楊小海的工作，替楊剛燒著紙錢。
廚字脈後堂，那日因為比試被拆毀的大殿很快又重新建好了，此刻大殿的一角，在夕陽中閃閃發光，說不出的威武雄壯。
隻是不知為何，大殿內外也裝飾滿了白綾白帶，夕陽下，無數的白色綾帶在風中隨意飛揚。
楊小海停步，靜靜的望著這一幕，恍惚間他似乎看見了大師兄正站在大殿前，抬頭愜意的看著天空中的夕陽，就和往常一樣。
“大師兄……”楊小海嘶啞的喊了一聲。
沒有回應，隻有白色綾帶在寒風中咧咧作響。
滄桑，淒涼。
楊小海被自己的聲音怔了一下，擦了擦眼睛，望著大殿前方，隻見幾片紙錢呼嘯飛過，並沒有大師兄的身影……
“小海，進來吧！”大殿裏突然傳出一聲蒼老的聲音，悠悠的飄向了屋外的楊小海。
楊小海一愣，知道這是王師父的聲音，但是一瞬間，王師父似乎蒼老了許多……
楊小海應了一聲，邁步走進了大殿，夕陽打在他的身上，在大殿門前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影子。
寬敞的大殿內，同樣被無數白綾裝飾著，隻是大殿內沒有風，白綾飄不起來，全都死氣沉沉的貼在柱子上，血色的夕陽下，平添幾分陰森之氣。
楊小海看著這一幕，心中莫名的升出一股恐懼，竟是不敢在再向大殿內邁出一步。
“小海，怎麽還不過來……”略帶怒意的聲音從大殿深處傳了出來。
楊小海停下腳步，望著大殿深處，那裏是連夕陽都觸及不到的地方，那裏漆黑一片……
“小師弟，你怎麽了，快點啊！”漆黑中傳出紫覓兒的聲音，真真切切。
楊小海這才鬆了口氣，方才那股恐懼感也消失不見了，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進入了內殿，隻見王師父和紫覓兒正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內殿中也不像從外殿看的那麽黑暗。
“怎麽了，小海？”王師父狐疑的看著還沒從恐懼中反應過來的楊小海，柔聲問道。
楊小海愣了愣，搖了搖頭道：“沒什麽，估計是這幾天沒休息好吧！”
王師父點了點頭道：“那就好，最近事情比較多，自己要好好休息。”
楊小海“嗯”了一聲。
一段沉默後，王師父才平靜的看向楊小海和紫覓兒，靜靜的開口道：“你兩個……”
楊小海和紫覓兒都是一怔，站直了身子。
“你兩個把這幾天的事情仔細的和我說一遍，剛兒是怎麽死的，你們又是怎麽殺了雲字脈二十四個弟子的！”王師父說這話時一臉平靜，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紫覓兒想了想，把這幾天的事情都一字不差的說了出來，其中楊小海和元來衝突的事情和後續引發的一係列紛爭或由楊小海補充或由紫覓兒比劃，全都活靈活現的浮現在了王師父眼前。
全過程
中，王師父隻在善法死的那一段表現出了一絲情緒波動，其他的都保持著平靜的神態。
兩人說話後，王師父閉目沉思了良久，在紫覓兒和楊小海焦急的目光下，王師父終於開口道：“這件事情的所有責任都在廚字脈，你兩個放心，我廚字脈絕對不會在讓他們雲字脈傷我任何一個弟子的！”
“可是往後廚字脈和雲雨門的關係？”楊小海擔心的問道。
王師父冷哼了一聲：“要是華葉掌門這件事情處理的好的話，廚字脈可以不追究，要是處理的不好的話，雲雨門中再也沒有廚字脈這一說了！”
“好！說的好！王師弟這是要公然造反嗎。”一陣拍掌聲從大殿外響起，隻見一個綠衣老道從笑著走進了內殿。
楊小海仔細的打量著來人，隻見那老者鶴骨仙風，麵色紅潤，恍如仙人。
“華潤師兄，廚字脈這幾天不接外客！”王師父看著來人，麵色陰沉，冷冷的道。
華潤忙擺手道：“王師弟，你可不要誤會，我可不是來當雲字脈的說客的，無事不登三寶殿，老夫此次前來是和王師弟商議些事情！”
王師父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哦”了一聲，好奇的看著這高挑的道人，開口道：“有什麽事情要師兄你親自過來？”
華潤看了看楊小海和紫覓兒，欲言又止。
“這裏沒有外人，你放心說就是！”王師父好像看穿了華潤的心思，開口道。
華潤點了點頭，開口道：“王師弟，你覺得掌門會怎麽處理你脈弟子殺人的這件事情？”
王師父瞟了華潤一眼，冷哼了一聲：“師兄有什麽話就直說，別藏著捏著的，令人怪反感的！”
華潤沒想到平時一向溫和的王師父今天竟然這樣咄咄逼人，愣了一下，才訕訕的道：“王師弟，我水字脈和你廚字脈一樣，在雲雨門中從來是受氣的，現在我華潤也坐不下去了，必須得為水字脈爭取些什麽！”
“爭取什麽？”王師父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沒想都水字脈原來對其它三脈也是積怨已久。
華潤一雙發亮的眸子緊緊的盯著王師父，一字一頓道：“地位！”
王師父麵上似笑非笑的道：“地位早已經安排好了的，你怎麽爭取？拿什麽爭取？”
華潤看著王師父同樣發亮的眼睛，沒有絲毫躲避，開口道：“王師弟還記得那條祖訓嗎？”
王師父臉色變了變：“你是說要推翻雲字脈重建次序？”
華潤點了點頭道：“對，就是那條代代相傳的祖訓，隻要五脈中有三脈提出了對雲字脈的不滿，便可以舉行五脈爭嫡！到時候隻要雲字脈下了神壇，他們有什麽資格拿你的弟子問話？”說完，華潤掃了楊小海和紫覓兒一眼。
王師父聽過華潤的這一席話後，陷入了久久的沉思當中，這幾百年沒有人提過的祖訓頓時給了王師父靈感，一條通往光明的道路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可是隻有我們兩個脈，計劃怎麽能實施？”王師父看著華潤。
華潤胸有成竹的看著王師父，臉上露出一絲深深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