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火光
“好神奇。”孫少陽忍不住驚歎道，他轉過頭來樂嗬嗬的看看村民，心中的喜悅洗一下煙消雲散。那些人板著麵孔，像看怪物似的怔怔注視著他，眼神中滿是恐懼。孫少陽不能理解這些人為什麽這樣看他。
百靈早覺察到了不對，他猛拍著孫少陽的頭，扯著嗓子喊道：“你這個傻子，不好好跟著我又來這裏裝神弄鬼，道長給你開的藥吃了嗎？”
藥？什麽藥，孫少陽剛要開口，緊接著白百靈狠狠的捅了一下，他坐在地上茫然的看著她，百靈冷漠的朝他一瞥，歉然的對眾人說：“給各位添麻煩了，我弟弟腦子有點不好使，請問這裏是哪裏？”
大家聽了百靈的話將信將疑的散去了。剛才還圍的水泄不通的旮旯顯得格外荒涼。
孫少陽怒從心中生，抓著百靈的褲子質問：“什麽藥，你瘋了幹嘛打我？”
“我在救你。大家看不見那個小東西，它是條鬼。”百靈身子一都，輕鬆睜開孫少陽的手。
孫少陽嚇得滾了半圈靠著牆慢慢站起來。他狠狠瞪著紫色小球心道：這麽可愛的鬼算是第一次見到，鬼不都是滿是殘念與怨氣的能量嗎，這個小家夥身上沒有類似的負能量。他狐疑的湊近了些，一不留神又被百靈偷襲得手挨了一拳。
“你這是做什麽，別沒事打我，會打傻的。”孫少陽惱怒的摸著腦袋，在心裏咒罵著百靈，他不能真的怨恨她，但心中的不平仍是難以釋懷。
百靈把孫少陽拉到身後，鄭重其事的說：“通常靈體不是懼怕陽光就是害怕陽氣，這個小東西明顯兩者都不怕，但它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為什麽？”
“我怎麽知道，反正它本不該出現在人類的聚居地，一旦出現肯定會造成恐慌，留不得，咱們得把他送走。你那麽喜歡看，就由你送走了，我去村子裏問路。”
孫少陽臉色一僵，急忙跟著百靈，慌張的撇著四周，壓低聲音問道：“別扔下我啊，咱們一起問路。那個小東西的時還是一會再說吧，問路要緊。”
百靈瞅他一眼，冷冷的輕哼，告誡他不要說話，盡量把自己當成木頭。孫少陽立即變得專業起來。除了走路，他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眼睛死死盯著腳下，順著百靈的影子往前走，這種感覺倒很好玩。
村子的門都是敞開的，有的門上破了幾個洞，關於不關沒差，有的甚至連門都沒有，這些屋子多半年久失修的模樣，牆壁上坑坑窪窪滿是歲月的痕跡，牆角積著水，看上去渾濁不堪，但不知水是從哪裏滲出來的，百靈深吸一口氣，料想村子因為與世隔絕才這麽破敗吧，如今房子大多都用磚瓦壘砌，誰還住土屋。整個村子都這副風貌，令百靈恍然覺得回到了上百年前。
百靈走進一家屋子，這件房子沒有門，門楣上圈了一層木頭，木頭通身呈黑色，棱角磨的圓潤光滑，摸上去油膩膩的，但是結實，沒有太大損
耗。她堆起笑臉細聲問道：“有人嗎，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屋裏隻有一個小女孩，女孩聽見百靈的聲音，一下子從炕上跳了下來，就是個眉清目秀的姐姐，眉頭才緩緩舒展開來。
“你們是誰，我什麽都不知道。”女孩緊繃著臉，她上下打量著百靈身後的孫少陽。孫少陽低著頭一動不動的樣子傻的可笑。
“我們，我們路過這裏迷了路，不知道。”百靈說不下去了。他聞到一股焦糊的味，就在不遠處，但不是這件屋子，也不是燒柴生活做飯的味道，而是一種糊味，黏糊糊的糊味，不對勁，可她一時說不上哪裏不對勁。百靈驚奇的看看女孩，心底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正在這時，果然有人喊道：“出人命了，著火了，救人啊。”
孫少陽不由打了個寒顫。出人命了。他得過去看看，不等百靈反應過來，孫少陽一下子蹦出屋子，對麵一間屋子彌漫著滾滾煙霧，黑色的煙包裹著耀眼的火光，火舌不羈的嘶吼整間屋子立即化成廢墟。孫少陽驚訝的叫了一聲，不巧又被百靈輕輕打了一下。
孫少陽不為所動，他見村民們有的抱著木桶，有的抄起舀子一下下澆在大火中，火勢不見減退，反而趁著涼水的澆灌，把魔杖伸向了旁邊的房子，人們驚叫著衝進那所房子，從裏麵拖出來個人。那人一動不動任憑人們拖拽，像死了似的，但他多半還沒死。
孫少陽目送著那個不會動的人從一件即將化為悲劇的屋子轉移到另一件屋子，心中橫生一股子感歎。人生如此璀璨，有的人卻每時每刻都在受罪。上天是不公的，什麽天生我材必有用都是騙人的。他又慶幸自己是完好的，珍貴的健康降臨在他頭上，造物主的青睞讓孫少陽覺得自己的不平凡，不，有這麽好的身體，他一定要介意利用，絕對不能就此浪費，碌碌無為的虛度人生。何況人生苦短，他沒法改變苦難的時代，隻能不斷進取，盡量活的長久，看遍世界再死也不遲。
百靈哪裏知道孫少陽的感慨。他見這個小子木然的站著，搖晃著他的身子催促道：“快去幫忙救火，別傻站著。”
孫少陽被他一推，身上立即迸發出無窮的力量，那是生命的活力。他衝進一家屋子，見屋裏有個又高又大的水甕，心道：一點點的救活太慢，我身為修士，該起到帶頭作用。孫少陽抱著水甕朝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讚歎自己的舉動一定會讓村民大吃一驚。
村民們見孫少陽抱著水甕出來了，先是一愣，又是一驚，竟然摻雜著驚叫聲，還有人說是怪物。孫少陽聽了一陣惱火，他辯駁道：“不是怪物，我是道士。”說著他使勁一波，水甕裏的水被甩的老高，片刻之後，水像傾盆大雨一樣落下來，砸在活力發出刺啦的聲響，讓後一陣青煙一樣潔白的霧氣飛到天上，灰溜溜消失在天際間。
孫少陽皺著眉眉頭，火勢是減少了。但比預期要艱難，減少的火勢隱隱有複
燃的趨勢，著怎麽能行，孫少陽好不容易打算表現一番可不能讓火又燒起來。他放下甕問道：“誰家還有水。都別愣著快救火啊。”
大家被孫少陽的舉動嚇蒙了，經他一說才覺察到大火還在燒著呢，這夥倒也頑強，都這回功夫了竟然還沒有一點頹勢，不管什麽火也沒有這般燒法的，這不是要人命嗎。不，已經要了人命了。
沒人理他，孫少陽就挨家挨戶的抱著甕救火。村民們也默許了，既不阻攔也不幫忙，其餘緊繃著臉，後來慢慢認同了似的見孫少陽又抱著甕來了立即給他讓路。一方麵孫少陽的做法更見成效。什麽都係也沒有一甕的水多，另一方麵，一個初來乍到屢遭白眼的人這麽勤勤懇懇的救火到讓村民有些過意不去。
百靈笑眯眯的看著孫少陽賣力的表演著，孫少陽邁著蹩腳的步子，像時而扭著腰晃著頭朝前跑，時而像螃蟹一樣橫著前進，看似賣力，其實對於修士來說，這點東西是幾乎感受不到重量的。
大火持續了一段時間，從白天一直延伸到太陽快落山，孫少陽辦了一個又一個甕，全村的甕都被他搬空了，還在水裏踢了幾十捅水，不但消除了大火，廢墟被他澆的泥濘不肯，傾頹的房子裏積滿了水看上去像是建在水裏的建築似的。
孫少陽累趴在地上，心中卻充滿了活力。他很久沒有做好事了。這次把積攢下來的愛心都奉獻出去了。整個人頓時快活起來。原來做好事能讓心情舒暢，怪不得空空道人總讓他行善。
“喂，快起來吧，打擊都走了。”
孫少陽仰麵朝天苦笑著，怎麽能走了呢，他辛辛苦苦救了火，連聲謝謝都沒有，至少也得給個笑臉。一村子的人都是一副德行，跟誰欠了他們似的，難伺候：“至於嗎，我忙活了半天得到了什麽？”
百靈上前安慰說：“這點事算什麽，你還真想讓他們報答你。別做夢了。現在附近住一晚，明天接著趕路。”
孫少陽本來是這麽打算的，但這裏的人太冷淡，一想到自己忙了半天，雖說不累。但也做了不小的貢獻，總不能做好事沒獎勵吧，是有句做好事不留名的俗語，但那是說別人，他可不是那種人。
“你說我為了誰。”他在嘴裏念叨。孫啥樣偏著腦袋，那個紫色的小家夥還在村口的牆角，閉著眼睛縮著爪子低著頭一動不動，給人一種孤獨的感覺。
那到底是個什麽物種，我可從來沒見過。孫少陽定定的注視著它，心中泛起憐意：“天色還早，咱們心送那個小東西回家吧。”
百靈聞之色變，小聲責罵道：“淨說些沒邊的，先不提起那個東西的事，大家可都看不見呐。”
看不家怎麽了。別人看不見，可他能看見，總不能眼睜睜的把明明能看見的東西當做空氣。村民們不搭理他，他為什麽還要顧及別人的感受。再說了。大家看不見那個小東西，即使顧及了他們的感受又能怎麽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