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請求

司瀾兒隨林韓離開王府以後過了許多天,日子倒也過得平安無事,差點讓司瀾兒把王府發生過的小插曲給忘得一幹二淨,哪知這一日,林韓從外頭回來,順便給她帶了口信,說王府的兩個小家夥想見她。

司瀾兒聽了,第一個反應是這倆小家夥總算記起新仇舊恨尋她報仇來了,第二個反應又想她好歹是她們的救命恩人,不帶這麽恩將仇報的,第三反應是她能不去麽……

答案是不能。

王爺府那兩位囂張跋扈的小主子素來說一不二,死皮賴臉撒潑折騰都要說一不二,脾性比牛還強,司瀾兒不去?人家直接派馬車來接,來接還不去?想要兩位小主子親自動身過來嗎?

結果司瀾兒是被林韓和楊琳琳塞進馬車的,顯然他們同樣相當受不了人家王爺府那兩個混世小魔王。

到達安王府的時候,溫逸琦剛巧不在,司瀾兒被侍女直接請到軟軟和綿綿居住的迎寶居。聽說迎寶居這名還是後來溫逸琦給改的,緣故來自軟軟綿綿乃他的至寶,在他生命中有幸迎來這麽兩個寶貝,實在欣喜過望。

司瀾兒收回視線,心裏思索著這意思可真矯情之時,就聽見屋裏頭突兀傳來一聲高亢的女高音,尖銳刺耳。

司瀾兒與領她進門的侍女同時被嚇了一跳,麵麵相覷之餘,司瀾兒探了半顆腦袋偷偷往裏瞥去,就見一穿金帶銀、濃妝豔抹的女子攀在桌麵上臉色鐵青一臉惶恐地又一聲尖叫,周遭姑娘沒一個臉色正常,不是青就是白。

繼而傳來小孩子特有的奶聲奶氣的笑音,軟軟插著腰站在床蹋上指著那女子哈哈大笑,一旁坐在床上的綿綿眼珠黑不溜丟地朝地下打轉。

隻見軟軟笑夠了,端著趾高氣昂的姿態,半點生病的模樣也沒有,厲聲喝道:“好呀,還不趕緊抓?這可是父王送給我的玉山白蛇,千金難買,珍貴無比。方才你不是說讓你做什麽都願意嗎?還是你想反悔?那麽大的人了居然說話不算數,比我一個小孩子還不如,哼!”

華服女子一臉崩潰,顧不得半點形象,一口銀牙幾乎咬碎,一雙杏眸此刻歹毒地盯著眼前之人,卻奈何池,隻得哆哆嗦嗦地喊人:“來人……快來人!”

過了小半會兒,才有幾名侍衛慢悠悠地衝了進來,華服女子厲聲大喊:“小郡主說抓蛇,沒聽見嗎?快!”

侍衛們半分不動,唯有軟軟輕哼一聲:“誰說叫侍衛抓的?我是讓你抓,如今我受了驚嚇,大病一場,父王可心疼了,他說軟軟生病最大,凡事以軟軟和綿綿為重,難道你連這點事兒都不肯親力親為?若讓父王知曉,多心寒呀……”軟軟故意拖長音,華服女子一聽,頓覺打臉,既不敢真動手去抓,又不能反駁軟軟,僵在桌上一動不動。

侍女官綠茵實在看不下去,擔心這回鬧得太僵不好收場,附耳勸阻軟軟。

這憐妃雖不算特別得寵,勝在有靠山,平時架子可不比一般人小,這回是衝著王爺來討好軟軟和綿綿,以為這兩個孩子生了病興許不像往日那麽難對付,孰料一來就讓軟軟給耍了遍。王爺裏平日養的女人多了去,誰不知道王爺的兩個心肝寶貝不僅矜貴,還霸道囂張得不行,誰也不敢得罪,又想趁著機會討好這兩位小主子,好穩固自己在府上的地位,誰不知道王爺這人就是風流成性,寵誰都隻三分鍾熱度,從來沒有長久之說。

軟軟何許人也,哪是別人說勸就能勸得服的?她故意拍拍坐在床邊的綿綿,故作唉聲歎氣:“你看看,大人都是騙子,隻會說話不算話!綿綿,父王老說我們不聽話,回頭一定要給他說說,不是咱們不聽他的話,就是總有些人教得我們這麽學著,以後可別說我們不乖不懂事!”

綿綿自然附合,頜首點腦袋

。憐妃一聽,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一圈侍女個個心裏叫苦,誰也沒敢阻止這兩位小祖宗。

綠茵無奈地暗歎,往日能治得住兩位小主子的人便不多,今日兩位主子本來沒想惹事,孰料這憐妃沒頭沒腦地撞進來招若小主子,再這麽下去,可如何收拾?

她無意地瞥過一圈,眼尖地發現躲在一旁假裝路人的司瀾兒,雙眼一亮,輕咳一聲:“哎喲,這不是司姑娘嗎?快請進快請進。”

司瀾兒臉一抽,被綠茵這麽一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往她身上集中,實在想低調都難。她幹咳一聲,勉強擠出笑意,假意退一步:“嗬嗬,我剛到,你們繼續……”

“你,給我站住。”軟軟在見到司瀾兒時雙眼一亮,也不理那個四川變臉的憐妃了,大聲喝住司瀾兒。

司瀾兒身子一僵。

軟軟滿意地見司瀾兒停住,小手一揮:“好吧,既然本郡主的客人來了。你,不用看,就是你,可以回去了,看你身無二兩肉瘦得像支柴似的也抓不住本郡主的蛇了。本郡主這次大發慈悲不告發你,以後別給我們帶壞榜樣了。”

她小大人一般地指揮著侍女:“收拾一下收拾一下,你讓本郡主怎麽見客?蛇呢?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找人抓抓呀!你!去泡壺上等碧螺春!再送兩碗荔枝甘露過來,本郡主渴死了。”

憐妃詫異地看了司瀾兒一眼,心道有人替她倒黴受罪來了,心下竊喜,見她鬆口,跑得比誰都快。一眾侍女被軟軟指揮這指揮那,散得七七八八,綠茵配合著將司瀾兒請進門,領著餘下的姑娘們直接溜了,屋裏頓時空了不少,剩下司瀾兒和軟軟、綿綿三人。

軟軟猛地打了個噴嚏,扯了扯被綿綿壓在屁股下麵的綢麵真絲被往身上裹起來,方才那高昂的氣勢瞬間有些減退,但並不防礙軟軟繼續傲嬌,朝司瀾兒抬了抬下巴,道:“你過來。”

雖然接觸的不多,但司瀾兒大抵了解軟軟的性子,雖然不甚感冒,但也避免打臉,跨一步走上前。

一旁掰著手指頭的綿綿百無聊賴地抬起小腦袋,正好與軟軟抬頭的動作一致,兩張一模一樣的臉蛋同時朝上,怎看怎麽個喜感,司瀾兒忍住笑,恭恭敬敬地向兩位小主子請安。

軟軟大抵被司瀾兒這麽乖巧的態度取悅,嗯了一聲,點頭道:“你感恩吧,若不是本郡主給你說好話,你早被父王拉進牢去被揍成狗啃泥了。”

……這小孩子家家哪來這麽粗俗的詞匯。司瀾兒嘴角一抽,也當真正接說了:“小孩子家家怎的說話這麽粗魯。”

軟軟沒想到她一張口就是訓話,倒抽一口冷氣,大聲喝道:“你大膽!”

司瀾兒見她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來了興致調笑道:“那好吧,其實我的意思是……你感恩吧,若不是本姑娘跳到池裏把你救起來,你早淹得半口氣上不來被鬼差把拉走拖得狗啃泥了。”

軟軟禁不住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你你你……放肆!我現在就叫父王拉你下牢子抽你板子打得你屁股開花!”

司瀾兒不知為啥看她氣得紅臉蛋粗脖子就特麽開心,裝假陰惻惻的冷笑:“好啊,你說屁股開花是嗎?姑娘我成全你。”

說罷,她兩手一抓,把軟軟一把倒抱過來背後身,作勢就要打。軟軟腦袋一空白,傻傻地被她抓在大腿上。一旁的綿綿反應極快,趕緊雙手蓋住軟軟的屁股,抿著唇直搖頭晃腦。

司瀾兒當然沒真打算動手,頂多作作樣子嚇唬嚇唬她。

誰知軟軟扁著嘴,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司瀾兒被她冷不防大哭給懵了,這邊軟軟一哭,向來以軟軟馬首是瞻的綿綿頓時抽了抽鼻子,嗚嗚地哭了起來。兩個孩子一哭

,司瀾兒頓覺一個頭兩個大。她不時偷瞥外頭,直擔心一眾侍女聽見叫了侍衛抄了她腦袋,趕緊把軟軟抱起來哄:“別哭別哭,你看你是不是經常哭,哭得小鼻子小臉粗粗糙糙,沒見過這麽醜的。”

軟軟向來被人誇漂亮,最聽不得別人說她臭,抽抽噎噎地反駁:“誰說我醜……凡見過我跟綿綿的無不說我倆又聰明又漂亮!就你說我們醜!你什麽眼睛,什麽審美眼光!你才醜,你最醜!”

“是是是,我醜,全天下我最醜了。”司瀾兒嘴角忍不住直抽搐,隻怪自己調戲心重把兩娃兒惹毛了,這兩個孩子還不是隨隨便便能惹的。當下為了哄人,什麽事都應下了,心裏憋屈。

司瀾兒的態度良好再次取悅了軟軟,終於不哭了。司瀾兒沒興趣鬧她們,把她回床上,一手摸摸這顆小腦袋,一手拍拍那個小肩膀,訕訕道:“喏,我不打你屁股了。”

軟軟搓著鼻涕含著淚,捂住屁股怒瞪司瀾兒。司瀾兒權當沒看見,抽出手帕給綿綿抹臉,一會瞧瞧這個,一會瞅瞅那個,感歎道:“你們長得可真像。”說完,司瀾兒不由地撇嘴嘀咕,“王爺太會生了,一生就生出兩隻小禍害。”

軟軟耳尖地怒道:“你說誰禍害!”

司瀾兒趕緊撇清,故做吃驚狀:“龍鳳胎可難生了,十個裏頭能生出一對龍鳳胎多不容易。況且你倆金枝玉葉,當真為真正的龍鳳啊!”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軟軟聽了隻是冷哼一聲,嘴角早翹得高了高。司瀾兒暗道,這娃兒雖然比較鬧騰,但好哄,反觀一邊安安靜靜的綿綿,怎麽看怎麽乖巧,一點也像跟軟軟是一個等級的,難道是軟軟太難搞,綿綿又以她馬首是瞻,大家順道把兩人都當禍害看待了?那綿綿可真冤啊。

她邊摸綿綿的腦袋邊說:“男孩子叫綿綿……女孩子叫軟軟吧?”該不至於是大名吧,小名叫叫還可以,好歹皇親國戚,不至於起個名這麽沒水準吧?司瀾兒瞅了瞅眼前兩個又白又軟,粉團般的人兒,確實軟軟綿綿的。

“諒你救過我,本郡主便賜你喚我倆小名的權力吧。”軟軟拿鼻音哼了哼。

司瀾兒算是習慣她說話的方式了,好歹這孩子是認可她了的意思,她轉而道:“你們可以喚我司姐姐,或瀾兒姐姐。”

司瀾兒突然有些發愁,道理說按輩份來算她該是阿姨吧?想到這裏,司瀾兒的嘴角再一次不自然地抽搐。撇開姐姐阿姨的糾結,司瀾兒總算想起她們召她前來的用意。

說到此事,軟軟和綿綿麵色轉為正經,相視一眼,偷偷問:“我聽父王說,你是個練家子,可有此事?”

司瀾兒莫名其妙地頜首承認。

軟軟眼珠一溜,偷偷問:“人家說練家子五官敏銳,你有沒有感覺到周遭小人偷窺?”

司瀾兒愣了愣,忽而明白她的意思,頓時靜下心來探聽,屋內除了她們確實沒有別的人,隻不過屋外倒似乎還有侍女或侍衛把關。司瀾兒如實告之,軟軟臉色緩和道:“我已經叫綠茵把守,這一帶算都是我們的人。”

司瀾兒不明她此舉用意,緊接著見軟軟小臉一繃,見多了她鬧騰的模式,這麽正經還真有點不習慣,況且這張粉嫩嫩的小臉蛋也著實不適合。

“不怕跟你直說,上次落水之事,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雖然早猜到,但司瀾兒沒想到的是,軟軟和綿綿看上去並非懵懂無知,而是對那天的事心中有底。司瀾兒不禁心下一凜,她們還隻是那麽小的孩子,卻已經開始考慮那麽多的事情。

軟軟緊接著說:“其實我們這次叫你來,是有事想拜托你。”

司瀾兒頓時正襟危坐。

“你能留下來保護我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