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瀾兒的淚水
自巾幗武會之後，齊露盈終於耐不住性子，收拾了行李帶著丫鬟厚著臉皮就跑到上官家借住。這四大世家交情一向不錯，上官沐英自然不會趕人，便由著人家住。
事後兩家也曾書信往來，齊家覺得，自家女兒條件這麽好，可惜女生外向，鬧死哭活，寧願不要名份地嫁給上官沐英，他們齊家無可奈何，管不了，隻希望上官沐英能看在兩家交情的份上，好好對待齊露盈，也就默認了齊露盈嫁給他的事。
這事上官沐英並未表示同意，也沒有答應。雖然在外他沒有提及，但紙包不住火，加上齊露盈有意無意的試探和透露，終究還是讓曲央顏聽見了風聲。
曲央顏本是閨家女子，性格溫柔隱忍，聽說此事並不作聲。反倒是齊露盈武家出身性情外露，在上官沐英麵前可謂小家碧玉柔情似水，在曲央顏麵前卻完全換了個樣，端得十足得意凶狠的姿態，兩人之間雖不曾正麵較勁，但暗地裏多少卻是暗潮洶湧。
恰恰就在此時，一件震驚武林的消息傳來。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齊家，上下百餘人一夜之間全數暴斃，府邸更是被放火燒了三天三夜，有人趕去救，皆是太遲。
司瀾兒渾身一顫，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全都死了？”
曲央顏並不知道司瀾兒曾到過齊家，不明白她的反應為何如此激烈，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司瀾兒沒有想到，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齊家……當初巾幗武會的時候，齊家氣派非常，那麽多的人，那樣生氣勃勃的場景，可轉眼，卻落得如此下場？
司瀾兒的心中瞬間浮現一個人影，她暗暗咬牙，難道是毒九娘？
司瀾兒不敢繼續猜測下去，如果真是她做的，那當初有疑問卻沒有細想、選擇置之不理的自己，豈不是罪惡深重？
司瀾兒臉色發白，她恍然憶起什麽，連忙追問：“齊清苒呢？齊家的……幺女，齊清苒呢？她怎麽樣了？”
曲
央顏本就是聽別人說的，自身對齊家並不熟，也知之不詳，說不清楚，隻得委婉道：“我不清楚……我隻聽說除了齊露盈，其餘人無一幸免。”
齊清苒死了？司瀾兒狠狠地咬住失去血色的下唇，緊緊地攥住拳頭。當初齊清苒乞求她和上官沐留帶她一起離開，可她們沒有。
若當初把她一起帶走……她也許就不會……
“瀾兒？你怎麽了？”曲央顏見司瀾兒麵色不對，有些擔擾。
司瀾兒強忍心中罪惡，不願讓曲央顏擔心，繼而問：“然後呢？”
曲央顏嘴微張，想到後來發生的事，神色一黯。
齊露盈聽到消息，當場暈倒。醒來以後她抱著上官沐英嚎啕大哭，死活不肯撒手，上官沐英憐她遭逢大變、孤苦無依，不忍拒她，那些日子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安撫和開導她。
曲央顏苦澀地告訴司瀾兒，當時上官沐英曾經找過她，答應不會娶齊露盈。有了他的誓言，曲央顏放下心中的憂慮，不僅感激他的體貼，更深愛他的這一份溫柔。
然而，一切都在上官沐英陪齊露盈回齊家的途中發生了巨變。
路上，齊露盈的容貌不幸遭到采花大盜的覬覦，被下了迷藥，險些遭到奸汙。所幸上官沐英及時出手，才打跑了采花賊。
采花賊雖被打得落花流水，齊露盈卻中了歹毒的**，隻有與人苟合才能解開。齊露盈是黃花閨女，不可能隨便找個男人幫其解決。
或許是上官沐英不忍，或許是齊露盈乞求，兩人終究還是發生了關係。
經那一夜之後，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齊露盈是個聰明人，她知道這種無意中造就的結果並不能讓她真正得到上官沐英的心，她畢竟愛了他那麽多年，不可能隻為了一個位子而鬆懈，她很懂得適時而止，沒有出言相逼，反倒默而不言，她知道上官沐英不是個不負責任之男人，她等他親口承認，並且負責。
或許老天偏坦，回到上官府後的齊露
盈竟出現孕吐，此時曲央顏才發現一切已晚，上官沐英也坦承，會照顧齊露盈一輩子……
“所以，姑爺要娶她？”司瀾兒忍了又忍，最終憋出這句話。
曲央顏默默地點頭。
是啊，還能怎麽辦呢？難道還能叫齊露盈把孩子打了不成？料想上官沐英也不可能這麽做，就算他肯，上官老夫人恐怕也不肯。最重要的是，她有孕之事已經人盡皆知，沒有齊家這座靠山的齊露盈顯得無辜而弱勢，貿貿然把她的孩子給墜了，別人會怎麽想？齊家就算覆滅，但曾經積累的人脈未消，難道堂堂一上官家，卻欺負這麽一個無依無靠、齊家可憐的碩果僅存的齊露盈，傳出去上官家還有什麽臉麵對世人，那些世交豈會就此放任？
……可是，曲央顏就必須隱忍退讓？
“難道你甘心？”司瀾兒心中複雜。
曲央顏自嘲地輕笑。甘心？她如何能甘心。隻是不甘心，又能怎麽辦？
她已經沒有立場了。
縱使她仍然頂著正室少夫人的頭銜，但府內不少有心思的下人已經開始見風使舵。縱使老夫人因愧疚和同情對她更好，但私底下對懷有身孕的齊露盈更加重視。縱使上官沐英對她的態度沒有改變、一如即往地維護她的地位和麵子，但終究不再隻是她一個人的夫君……
一切原本的美好，在她眼裏都已經變了質，不再如初。
手背一熱，曲央顏發現一滴一滴的水珠落在上麵。她微微抬頭，司瀾兒凝語哽噎，啜泣不語，滾燙灼人的淚水晶瑩剔透，幹淨得沒有一絲雜質。
曲央顏眉頭忽而一鬆，心中漸暖，安慰道：“不必擔心我……我沒事，幸好你回來了，幸好你回來了……”
司瀾兒忍不住落淚，因為眼前這個纖弱細膩的人，明明應該是被安慰的那一個，卻反過來堅強地安慰她。再多的委屈和苦楚，都忍了下來。
可是，卻那麽讓人心酸。
明明那麽堅強而不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