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鏢師慕言

他們離開以後,為免還有其他的追兵,司瀾兒帶著灰衣男子躲到山中。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指不定現在那些黑衣人都往山下跑去了,誰曉得她們還窩在山裏麵。

山中靜寂,司瀾兒回頭看了一眼正在調息的灰衣男子,自己無所事事顯得有些無聊,遂將注意力轉到了那個琉璃盒子身上。

“那個不能動。”就在司瀾兒的手即將碰觸到盒子邊緣的時候,灰衣男子驀地睜開雙眼。

司瀾兒渾然打了個激靈,嗬嗬幹笑一聲縮回手。

“方才多謝姑娘相救。”灰衣男子倒沒放在心上,開始動手脫衣包紮傷口。

司瀾兒見了,自覺轉過臉去,直到唏嗦的聲音漸止,她才回過頭來。她雖沒問灰衣男子為何被人追殺,卻也不避違地直瞅著人家的琉璃盒瞧。

灰袍男子泰然自若,倒不做多餘的掩飾,主動向司瀾兒道:“在下白慕言,是長州一燕鏢局的鏢師。這是我們日前接過的一趟鏢,沒想到此行卻來了不少劫鏢的人……我等一行人分散躲避,原本同行還有數人,如今……興許已經死了。”

司瀾兒一頓:“哦……節哀。”

白慕言頜首,神色平靜,倒沒有太多的憤慨或惱意,行鏢之人,想必生死之事看得比常人淡上許多。

司瀾兒偷睨一眼琉璃盒,這麽招眼的東西裏麵肯定裝的不是什麽好貨,還不如別知道的好。

白慕言看了眼天色,說:“天黑了,今夜隻能屈就姑娘,與在下在此將就一晚。”

司瀾兒原本是想著耗了這麽久該下山去了,結果聽白慕言一說,有些猶豫。畢竟跟一個陌生男子在山上過一夜,她自己是無法安心入睡的。

她瞥過白慕言帶血的肩膀,又看一眼他因受傷失血而有些發白的臉色,心裏計較著,外頭已經完全暗下來,別說大白天都能迷路的她,晚

上更別想安然下山,還不如在山上過一夜,明日跟他一同下山。

司瀾兒點頭:“你有傷在身,就不要亂動了,我到洞外撿些幹柴回來燒火。”

司瀾兒剛站起身,白慕言拉住她,搖了搖頭,從身中掏出一物。

司瀾兒杏眼圓瞪,驚呆了。

白慕言取出的是一顆隻比拳頭小一點的夜明珠。一取出來,洞穴中頓時明亮起來。接著,他從袋中取出一包幹糧,掰過一份遞給司瀾兒。

司瀾兒瞠目結舌,驚歎這夜明珠的尺寸之餘,更是對白慕言那堪比多啦A夢法寶袋的身手歎為觀止。

還多虧白慕言身上帶了幹糧,司瀾兒的水和幹糧早吃完了,若沒有遇上他,還一直困在山上的話,恐怕今晚就要餓肚子了。

“敢問姑娘如何稱呼?”白慕言問。

司瀾兒掰開大餅的動作微頓,原本她秉持著不惹事生非的態度閑事莫理,可誰知頭一回就遇上這一遭,雖說他們互不認識,防人之心不可無……

但也不知是合眼緣還是白慕言有傷因身顯得虛弱無害看上去好相與,司瀾兒的防備之心一下子卡殼了,反而因為白慕言的識趣和淡定坦然而隱隱產生一股好感。

再說,她既然要混跡江湖就不該畏頭縮尾,江湖兒女不拘一格,欺欺瞞瞞有什麽意思?

於是她坦然道:“我姓司,名喚瀾兒。”

白慕言纖長的眼睫輕顫,不動聲色地掩飾在昏暗之中,微不可察。借著夜明珠發出的微光,映入他眸中的流光眩色,散發出一種難言的神采。

司瀾兒被那雙眼所吸引,似乎有一瞬覺得異常熟悉,不知不覺竟看得出神。

“司姑娘怎會獨自一人上山?”白慕言又問。

不問還好,一問司瀾兒頓覺尷尬丟人,“實不相瞞,我初出江湖,原想走到哪是哪,沒有什麽

目的地,誤打誤撞跑到這山頭來……遊弋天下的愜意可真不是誰人都享受得來啊,嗬嗬……”簡而言之其實就是我是小菜鳥沒方向,迷路了。

白慕言聽出司瀾兒的意思,薄唇抿出一道淺淺的弧度,那張臉頓時柔和下來,不會讓人覺得嘲諷或是讓人生出不悅之感。

司瀾兒自己聽了那番話都有些臉紅,見人家沒有嘲笑她,暗自一鬆,“明日避過那些黑衣人,咱們怎麽下山?”她不確定地補了一句,“你可知下山的路?”

白慕言坦然地點頭。

司瀾兒大喜過望,“那可要拜托你了。”

白慕言說:“不打緊,此事還是在下拖累了司姑娘。”

“既然有緣相識,哪有拖不拖累的道理。”司瀾兒渾不在意地擺擺手,“你也別開口閉口姑娘姑娘了,直接叫我瀾兒吧。”

人家姑娘都不拘禮,他一大男人自然也不婆媽,白慕言微微頜首,興許是傷勢未愈精力不濟,他靜靜地坐在角落休憩。

司瀾兒看他闔上雙眼,也就不去打擾他,就著微光打量這個人。也不知是白慕言那張臉實在沒什麽說服力,怎麽看也不像個鏢師,一般的鏢師不都是壯如牛猛如虎,四肢發達粗粗魯魯……好吧,這隻是她個人成見。司瀾兒深諳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斷不敢有輕視之意。

初見之時,他的身手司瀾兒是見過的,這個人能以一人之力與那麽多黑衣人周旋抗衡這麽久而屹力不倒,實力絕不容小窺。

隻是這樣的江湖,太多有能耐的人,並非他人能妄自定奪,一概而論。

其實不管這人是好是壞,她不能評判孰是孰非。眼前之人很虛弱,他目前也沒有能力傷害自己,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不超過能力範圍所及,這樣的決定並不算什麽。

心下坦然,司瀾兒安心地眯起雙眼,斂目休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