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神的奴仆
秦亥的影子被第一縷晨光拉得修長，連番大戰，哪怕是他的身體也扛不住。此時渾身上下所有肌肉，沒有一塊不酸，周身數百骨頭，沒有一塊不疼。
可是他默然的朝著毛毛落地的地方走去，每走一步，都大口抽著冷氣。
“是我害了你。”他小聲嘀咕，臉上露出悲傷的表情，“你自出生就和我在一起，而且一直在幫我。如今又因我差點丟了性命，所有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他蹲下身，抱起毛毛。此刻毛毛還沒有清醒，不過胸膛上強有力的跳動證明它的小命還在。很長時間沒見，毛毛身上的毛發開始脫落，此刻灰一片，白一片，沒有它小時候好看。
“你放心，這仇，我一定會報！”秦亥對毛毛承諾道。
逼退蘇鐵雄之後，兩宗的長老們也漸漸圍了上來，可是當他們看到秦亥冰冷的表情後，又不知道說什麽。雖然毛毛擋住蘇鐵雄最後一擊，讓他們吃驚，但他們都知道，現在不是好奇的時候。
“秦師弟……”五長老小聲叫道，此刻天已大亮，街道上也漸漸出現行人，他們一直呆在這裏不太好。
“嗯？”秦亥抬起頭，看了五長老一眼，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五長老等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說什麽。他們覺得秦亥一帆風順，此次被蘇鐵雄在實力上嚴重打擊，一時間沒法接受，情有可原。於是也就不打擾他堅定武道之心，紛紛離開。
隻有玄子凡留了下來，她不顧秦亥身上的血汙，一把抱住他的腦袋，什麽也沒說。
秦亥沒有心思感受少女嬌軀帶來的舒適，也察覺不到那股誘人的體香，腦子裏隻有提高實力這一個念頭。
“秦哥哥，不管你做什麽，我都陪著你。你要下地獄，我跟著。你要殺神魔，我也跟著！”這句話從玄子凡弱小的身體裏蹦出來，讓秦亥一怔。
“小師妹……”他張口道。
“不要說，我已經決定了，便不會改！”玄子凡冰雪聰明，哪裏感受不到秦亥時時刻刻對聞伊舞的關心，可是她認定一個人，就不會放棄。
秦亥搖了搖頭，這丫頭太死心眼了：“我們走吧。”
說完之後，他便抱著毛毛，和玄子凡朝飄渺宗在青商城的莊園走去。
一個落魄的少年，身邊跟著一個絕色美女，這種組合分外搶眼。當他們在大街上穿行時，無數目光聚焦過來。可是其中有一道，露出來的眼神不是好奇，而是仇恨！
秦亥雖然受了重傷，可是靈識沒有減弱分毫，這股異於常人的目光就像是黑夜裏的一道篝火，格外刺目。
不過大街上人煙太密，他隻能裝作不知道，拉過玄子凡的小手迅速的朝一旁的小巷子裏走去。他倒想看看，這個青商城裏，除了城主蘇鐵雄，還有誰能要他的命！
玄子凡不明就裏，突然被秦亥抓住小手，心裏小鹿亂撞，隻是沒走多久，秦亥就轉過頭，對著空無一人的巷子喝道。
“藏頭露尾，你是要做賊嗎？”
半晌之後，一個全身白色麻衣，胳膊上纏著黑色麻布的老者走了出來，他抬起頭，盯著秦亥，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剝。
“原來是你。”秦亥看到來人皺起眉頭，此人正是之前下萬窟山時，襲殺他的老蠻。不過此一時，彼一時
，那時候他隻有通天十重，麵對老蠻毫無還手之力，可是現在，他已經有結元三重的實力。
“你殺我少主，今天必須血債血償！”老蠻冷冰冰道。
“勝誌欲殺我在先，所以我才殺了他。如果你非要報仇，那就來吧。”秦亥歎了一口氣，老蠻隻有結元二重實力，對他構不成威脅。
而且這等忠心耿耿的仆人，也讓他生出惜才之心，但是兩人道不同不相為謀。
“受死吧！”老蠻大喝一聲。
黑色鐵錘立刻出現，老蠻一出手就是拚命的殺招，憑借靈器翻天錘，卻也發出赫赫威勢。
秦亥輕輕推開玄子凡，把毛毛交到她手裏，這才正麵迎擊。翻天錘威壓極重，比之勝誌使用時更加恐怖，想來這靈器也是強者使用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
他體內金海已空，靈力匱乏，隻能憑借肉體力量對敵。
砰！
翻天錘砸在他的胳膊上，發出震響。
老蠻心頭一驚，隻覺得握著翻天錘的手震得發麻，這可是玄階中級靈器，居然被秦亥輕鬆擋下！為了擊殺秦亥，老蠻做了無數準備，前天在青商城外，他就已經混在城裏的武者中，伺機殺人，可是那機會被萬新破壞。
如今，秦亥生生承受蘇鐵雄三招，受創極重，這也是他唯一的機會！
“噗！”他咬破舌尖，噴出一口濃鬱的心頭血，淋在翻天錘上。
嗡嗡嗡……
翻天錘遇到鮮血，立刻膨脹起來，其上縈繞著一道陰氣，冰冷刺骨。
作為巴山宗鎮宗之寶，翻天錘自然有其獨到之處。萬劍歸宗圖有必殺一招，翻天錘自然擁有！
“破萬山！”老蠻低喝一聲，掄起翻天錘就往秦亥腦袋上砸。
秦亥聽著隆隆的轟鳴聲，皺起眉頭，這等攻擊已經不是結元二重武者能夠發出的，其威勢足以抗衡結元四重武者。可是對他卻徒勞，因為他的身體，在雷劫的淬煉下，已經不弱於結元七重武者。
“鬧夠了，就滾吧。”他抬起手，試圖抓住落下的翻天錘。
咚咚咚……
誰知在他抓住翻天錘的時候，手心卻被猛的轟砸三下，而且一次比一次凶猛。
沒法抓住，他就變爪為拳，一拳轟在翻天錘上，咣的一聲，老蠻連人帶錘一起飛了出去。
恍啷啷，砸到兩麵圍牆之後，才重重落在地麵。
老蠻連續噴出兩口鮮血，一手拄著翻天錘，一手扶著牆，站了起來。可是他眼裏的殺氣更濃，分明就是不的目的誓不罷休。隻見已經縮小的翻天重新膨脹起來，瞬間就到了一人大小！
“敬酒不吃吃罰酒！”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秦亥的耐心也已經用完，他準備直接殺了老蠻，奪了翻天錘。
可是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從巷子外竄了進來，擋在老蠻麵前。
“這人，你不能殺。”來人穿著寬大的道袍，聲音刺耳。
“滾開。”秦亥怒喝一聲。
此人並不繼續糾纏，一轉身，如老鷹抓小雞似的，提起老蠻的腰帶，掠出巷子，消失不見。
秦亥皺起眉頭，此人靈力深厚，比蘇鐵雄不相上下，應該是結元七重強者。隻是他不明白，為何此人救走老蠻？如果他是巴山宗的人，應該也會為勝誌報仇，以他的實力，雖然殺死
自己很難，但也有機會。豈料其竟然直接退走，難以理解。
如果他不是巴山宗的人，那又是誰？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走吧。”他對玄子凡說道，然後接過昏迷的毛毛，重新上路。
就在他走了之後不久，那個人又帶著老蠻從天而降。原來他們並沒有走遠，隻是在巷子拐角處，直接攀援到房頂，直到秦亥離去才現身。
“你是誰？”老蠻磕了一口血，抱著翻天錘，低喝道。
那人並沒有說話，而是從懷裏摸出一道令牌，舉到老蠻眼前。
老蠻目不斜視的盯著令牌，看了良久，突然臉色一白，猛的跪倒下來，砰砰砰的磕起響頭。
“原來是神使大人，請恕老奴有眼不識泰山之罪！”他嘴裏同時疾呼。
“哼，你認不認識我不是重點。”神使冷哼一聲，一把抓起翻天錘揣進道袍裏，老蠻戰戰兢兢，頭也沒抬，“你可知罪？”
“小人……小人該死！小人該死！”老蠻臉上冷汗直流，可是這會兒已經顧不得擦了。
“既然該死，就去死吧。”神使地念一句，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老蠻留在原地，緩緩抬起頭，嘴角露出笑意。正在此時，一道細微的血縫從他的頭頂自上而下出現，片刻之後，噗的噴出鮮血。與此同時，老蠻生機斷絕，整個人一分為二，髒器腸子淌了一地，竟然就這麽被劈開了！
活生生一個結元二重的武者，就這麽被殺死，可想而知這個神使有多強。
“雖說勝誌隻是主人當年醉酒之下的產物，而且天賦不好，不受待見，可是卻也是主人的兒子。如今被秦亥殺死，分明是在打主人的臉。這種人，必須死。可是那人傳過口風，要保秦亥一條命，礙於主人麵子，我不能親自出手，這件事有些難辦了。”神使奔馳在青商城房屋頂上，小聲嘀咕。
“罷了，隻能借刀殺人。蘇鐵雄有殺秦亥之心，可是卻沒有殺他的膽子。既然如此，我便給他這個膽子。”神使忽然笑了起來，摸了一下腰間的令牌，朝城主府奔去。
道袍中，令牌搖曳，其上文字若隱若現，隻看得清幾個大字，火鸞殿！
飄渺宗五長老聽到的傳言九成真一成假，勝誌確實並非巴山宗宗主之子，實乃火鸞殿一人的私生子。可是這個火鸞殿的人，並不是普通弟子，而是其尊貴的長老，成神境界的強者！
武者一旦到達成神境界，便能飛天遁天，有了神仙之能。所謂的神使，便是這個強者身邊的奴仆。如今他趕到青商城，便是為火鸞殿這位成神強者報仇的。
老蠻之所以一心要殺秦亥，哪怕看到秦亥擊殺慶雲也不罷手，並不是因為他忠心耿耿，而是他知道，勝誌丟了性命，他若不積極報仇，後果不堪設想。雖說最後他還是因此丟了性命，可是卻也保住了自己的家人。所以他死的時候，並不痛苦。
秦亥並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此時已經帶著玄子凡回到飄渺宗的莊園。由於慶雲叛變，勾結蘇鐵雄意圖不軌，殺了衛蘭宗大量弟子，就連之前他們住的酒樓也被破壞，如今衛蘭宗的弟子全都在莊園裏修養。
兩宗本就同氣連枝，如今聚在一起，倒也沒生事端。
秦亥回來之後，和眾人打了招呼，就進了密室，閉關修煉，誰也不見。
（本章完）